門?
亞戈微微一愣,然後,很快,他就聯想到了自己現在“引路人”的能力....
驚疑不定地,亞戈看着對面嘴角掛着笑意的女士:
“你可以離開這裡?”
對方只是笑了笑,沒有迴應。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心臟這種器官,但是亞戈也彷彿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臟在以極快的頻率跳動着。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
“用什麼交易?”
與對方蛇一般的銀色雙眸對視着,亞戈的聲音似乎都繃緊了一般。
那位女士思索了片刻,以滿是笑意的聲線道:
“告訴你如何解決你的隱患如何?蟲子還是要殺乾淨比較好。”
“我的隱患?”亞戈乍一聽還有些愣。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對方說的大概是什麼。
蟲子.....
概率途徑?
水銀城中,那封閉的房間中,一個又一個彷彿被寄生一般的詭異形象。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交易。
這是個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忽視的問題。
但是,將這位放出去,對自己真的沒有負面的影響嗎?沒有威脅嗎?
看着她,亞戈不由得有些忐忑。
但是,亞戈最終還是選擇了答應這個頗具風險的交易。
.......
亞戈暫時離開了這片認知領域。
對方並沒有要求他立刻打開“門”。
相反,對方是讓他“不要在這裡打開門”。
那位自稱“創立了法斯特家族的家主”的女士,是能夠透過書頁,透過認知碎片感知到外界,感知到死海的。
亞戈有些詫異,但很快也釋然了。
就像他在水銀城之中甦醒時,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感官發生了變化,發現自己作爲“認知生命”的身份。
主要原因,是“認知生命”的感知能力太過特殊了。
事物的信息,在他的感知中,都會以具體的“信息”的形式被他捕獲到。
原本的視覺只是一個照相機,只能夠記錄畫面,畫面上具體有什麼信息,需要他在思維中進行更進一步的分析判斷。
這些感官上的區別,落在普通人身上,比起一個先天沒有視覺的盲人突然擁有了視覺的差別還要大。
儘管亞戈沒有時間仔細查探那塊碎片的詳情,但是那位女士....
算了,亞戈搖了搖頭。
然而,當亞戈的意識迴歸到自己的認知領域,迴歸到水銀城中時,卻愕然發現.....
水銀城的側方,又有一片水銀涌動起來。
水銀城,又擴大了。
並且,亞戈感覺到,自己受到的壓制,似乎正在變小。
這種狀況,亞戈自然不陌生。
就在之前不久,水銀城吸收了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書頁殘片”而擴大時,亞戈就有感覺到類似的狀況。
而現在,這股感覺變得更強烈了。
在他的視線內,涌動的水銀形成了一座城堡.....
而且,亞戈不會認錯的,這座城堡,就是剛纔的認知領域,那足有人類手掌大小的書頁碎片中的城堡,那位自稱法斯特家族建立者的女人所在的城堡。
但是,他同樣也能夠感覺到,那座城堡正在逐漸成爲他的一部分。
就和水銀城一樣。
但是,和之前出現的那一片水銀建築不同.....
這個城堡裡,有人。
而且......果不其然,當亞戈的感知轉向那座城堡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位身着銀白長袍的女士。
然而,在亞戈感知到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擡起了頭。
那銀色的豎瞳彷彿能夠穿過城堡的牆壁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對方的眼神.....
帶着一絲謎題揭曉般的恍然感。
察覺到這點的瞬間,不知道爲什麼,亞戈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憤怒感。
他很熟悉這種眼神。
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由何而來,也不知道爲什麼產生這種情緒......
下一刻,彷彿像是呼應亞戈的憤怒一般,整座水銀城似乎都沸騰了起來,蠕動着形成了一條陰影般的巨蛇。
巨蛇那暗銀色的身軀,就這樣,在這股沒來由的憤怒驅使下,撞向了那座城堡。
而亞戈並沒有看到任何反抗。
那位身着銀色長袍的女士,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沸騰。
心中不知緣由的怒火狂烈地涌起,他視線之中,那座水銀城堡也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
彷彿滾燙的開水,不斷躍動的水銀也內陷而下。
整座城堡,赫然化爲了一張巨口,即將咬碎其中的“食物”。
但即使面對如此異變,這位銀色長袍的女士,那對星銀色的豎瞳還是帶着讓亞戈莫名憤怒的笑意。
這時,那暗銀色的巨蛇,已經咬向了城堡——
城堡本身,也在咀嚼般的內陷下,轟然崩塌。
但是,亞戈最後聽到了一個聲音:
“外來者......”
也正是這一句話,彷彿點燃了亞戈最後殘留的理智。
怒不可遏。
亞戈徹底被這股從心底冒出的憤怒點燃。
整座水銀城都彷彿溶解了一般,不斷流動中,與原本那隻晦暗的巨蛇融爲了一體,化作了一隻漆黑的、虛幻的、彷彿夜空般的暗銀色巨蛇,身上隱約地閃爍着一顆顆光芒黯淡的暗星。
轟隆!!!
無聲的震盪中,暗銀色的巨蛇,將那城堡整個碾碎。
在城堡崩碎,那身着水銀長袍的女人身軀消散的那一刻,暗銀色的巨蛇,也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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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彷彿火焰被冷水澆滅一般,亞戈的理智迴歸了。
但亞戈卻是楞在原地。
他能夠感覺到,水銀城之中,之前那股隱晦的,他也難以察覺到的“障壁”,那股讓他無法察覺到封閉房間內境況的力量,消失了。
怨念?
也許可以這麼描述吧?
此時此刻,他才感覺自己徹底與水銀城成爲了一體。
儘管,亞戈並不高興——
與自己“交易”的人,被殺死了。
但是,又不是完全沒有頭緒。
“外來者”。
這個徹底點燃他的憤怒的稱呼,不,被點燃的,是寄宿在水銀城之中的那股隱晦的意志。
但是,毫無疑問,也和他存在着深刻的聯繫。
畢竟,他實在想不出“外來者”這樣的稱呼,會和自己無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