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相框,馬恩琪心中五味雜陳。她實在無法接受宮野涼失蹤的事實,這對她來說實在是過於突然了。重重疑雲覆蓋了她的思維,與那時相似的恐懼感再次浮上心頭。狠狠地搖了搖頭,馬恩琪的前額已然出現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究竟是誰控制了阿涼的心智呢,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向後靠去,馬恩琪有些憂心的看起了天花板。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煩擾她的憂心。
“什麼?毛凱洛自己不會去嗎?爲什麼偏偏要我去接啊?還有,他真的有這號親戚嗎?我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啊。姑姑,你確定?”馬恩琪的聲音裡滿是不耐煩的元素,完全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
“確定以及肯定,凱洛是有一個遠房親戚,不過在他還沒進孤兒院的時候他們就移民了。這點我已經跟院長確認過了。再說,只是讓你把他帶到毛凱洛家,又不會Lang費多少時間,就這樣。”聽筒中傳來了“嘟”的忙音,馬恩琪對馬清雯徹底無語。把電話摔在沙發上,她極度煩躁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什麼啊!毛凱洛工作忙我就不忙啊!還有,姑姑自己整天到底都泡在哪裡啊,這種事應該由她來做纔對,我又沒見過那個什麼倒黴的遠房親戚!就在馬恩琪怨念沖天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終於知道回來了,馬清雯看我怎麼……思維行進到一半突然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卡住了,看着眼前的面孔,馬恩琪一時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瀕臨失控。
“砰!”關門的聲音沉重而巨大,門裡門外各是兩種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情緒。
那個可惡的神棍怎麼會來我家?!難道?!……不可能!絕對,應該不可能吧……馬恩琪極力說服着自己,可思維就是不自覺地向一邊偏去。這時,門外響起了年輕男子的聲音。
“你就是馬小姐吧?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男子還想說什麼,卻被馬恩琪吃人的眼神給生生噎了回去。
“我警告你,我不管你跟毛凱洛是什麼關係,總之,昨天的事我是不會原諒你的!你根本不知道你那樣的行爲會給人間的陽氣帶來多大傷害!”說完,門又是“砰”的一聲在男子的面前狠狠撞上門框。只覺一陣強烈的氣流在臉上掠過,男子一時內疚語塞。
哼,如果不是爲了阻止你這個神棍打齋,阿涼也不會……那麼多冤魂也不會流竄到人間界,我也不會有那麼多損失!就在馬恩琪咬牙切齒的時候,郵件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
開門時狠狠的剜了站在門口的年輕男子一眼,馬恩琪徑直走進了電梯。看着她的背影,男子在心底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來他這次真的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坐在箱子上,雙手託着下巴,男子的眼神顯出一絲落寞。
“你女兒失蹤了應該找警察,不過既然我收了你的錢自然會爲你把這件事辦好。說說情況吧。”面無表情的在客戶家中巡視了一圈,馬恩琪的聲音很是冰冷。
“我女兒前天還好好的,可不知爲什麼,昨天就突然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裡,我們叫她也不應。直到昨天晚上,孩子她爸實在是擔心,所以就撞開了房門。哪知道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窗戶鎖的好好的,我們擔心是不是……”說着,中年女子的聲音裡摻雜了淡淡的抽泣,站在旁邊的男人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聽完夫婦兩人的描述,馬恩琪收起了羅盤。難道和山破日流竄出來的冤魂有關?可是……它們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纔對。這時,一張夾在書中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馬恩琪收起了工具箱。
“去報警找找這個人吧,他一定知道你女兒在哪裡。”留下一句冷冷的話,馬恩琪走出了委託人的家。來到大廈門口,擡眼望向天空。可惡,陰氣的漩渦竟然還是這麼大!那個神棍,我饒不了你!就在馬恩琪對着陰氣漩渦發牢騷的時候,天空中赫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風眼,震驚之餘,陰氣形成的漩渦陡然間消失無蹤。轉身之間,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
“驅魔龍族,好久不見。”鬼姐妹的聲音一同響起,與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我現在可沒心情跟你們打,”清絕的看着眼前的鬼姐妹,馬恩琪的語氣雖然寒氣逼人卻帶着某種柔和的影子。“不過,剛纔的事,還是要謝謝你們。”一絲淺淡的笑意在脣邊掀動,馬恩琪打開了車門。“你們的修羅大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單手扶着車門,她的側臉對着鬼姐妹的,看不到彼此的神情。
“昨天。”鬼姐妹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虛幻叢生,卻少了幾分戾氣。
“是嗎……”話音未落,馬恩琪已經坐在了駕駛座上。看着黑色跑車漸行漸遠,鬼姐妹的神色變得有些莫測。
偌大的水晶石殿上,修羅雙手交叉的支着下巴,金色雙瞳散發着令人永遠捉摸不透的光芒。看着馬恩琪的神色,他的雙目微微眯了起來。原來,已經用過浴火重生術了麼……難道驅魔龍族決定要下最後的賭注了麼……就在修羅陷入思量的時候,一個青色的身影出現在水晶石壁中。七彩的光芒將其籠罩其中,美輪美奐的讓人豔羨。
“精靈王,難得你會到我這裡來呢,七世情劫已經渡過了麼?”脣角牽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修羅閉起了雙眼。水晶的光彩在兩人身上映照出明媚的影子,形成了近似神聖的光暈。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渡過了,哼,你對結果的瞭解應該比我透徹的多,不是嗎?無愛無心的萬鬼之王……”蕭凜的眉梢一挑,低沉的聲音顯出些許滄桑與戲謔夾雜的元素。
“也許吧,局外人的眼睛總是比局內人更尖銳。”緩緩睜開雙眼,修羅面前的水晶矮几上赫然出現了兩個空酒杯。“1975年的奧地利葡萄酒,半發酵,橡木桶裝載。味道很不錯……”兩人分別拿起酒杯,杯中立即出現了暗紫紅色的澄澈液體。點頭致意間,蕭凜青色的瞳孔射出了一道意味深長的暗芒。
看到門前的年輕男子已不知去向,馬恩琪心頭的怒氣消減了幾分。可當她開門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一股無名怒火霎時自頭頂竄出。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給你三秒鐘,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不等男子解釋什麼,馬恩琪站在門口冷漠絕情地說。
“是我讓他進來的,恩琪,你們到底有什麼過節啊,讓你發這麼大火?”馬清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更讓馬恩琪覺得怒火中燒。
“什麼過節?你自己問他!總之我是不會這個死神棍踏進我家的!還不快走!”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年輕男子,馬恩琪的面目冷酷無情。無奈之下,男子一語不發的走出了門,留下兩個馬家的女人在客廳中沉默對視。
“現在什麼都不要跟我說,你想知道什麼就去問那個神棍!”冷冷的丟下這句話,馬恩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看着緊閉的房門,馬清雯被侄女的行爲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神棍?……難道是在說他?
“喂,有沒有空啊?我們聊兩句?”順着聲音擡眼望去,馬清雯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看到馬清雯帶了個十七八歲的男子走進了自己的酒吧,東方遙的眉梢微微挑了挑。
“小姐,未成年人是不可以來這種地方的,我還不想這麼快就被吊銷執照呢。”脣角帶着弧度,東方遙的表情顯得很柔和。
瞥了他一眼,馬清雯不以爲意的揮了揮手。“放心,他絕對成年了。我還不想這麼快就讓我的‘免費酒吧’倒閉。”
淡淡的笑了笑,東方遙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聽完男子的敘述,馬清雯淡淡的說了句。斜睨了他一眼,馬清雯突然出人意料的給了年輕男子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是爲你自己打的。明,白,嗎……?”驚愕的望着眼前韻味十足的女人,年輕男子對她的話完全不明所以。
“自己種下的因,就應該由自己去承受結果。馬恩琪最在乎的朋友已經失蹤了,這是無法挽回的事實。該怎麼做,你好自爲之。”聽完眼前女人的話,男子突然覺得比之前更加內疚更加自責。自己當神棍騙人竟然會搞出這種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酒吧內的爵士樂依舊着昨日的曲調,看着燈光中男子愧疚的神情,馬清雯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宮野涼到底是怎麼在恩琪的眼前失蹤的呢,難道,我們的身後還有其他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