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是搞暗殺工作出生，對人的心理掌握能力，那是相當一流，知道在什麼時候刺殺敵人，會給對方造成最大的恐懼。
後來到了陰殺護衛隊，對這方面的研究就更加深入了，這會兒張善元讓他審問一個凡人，本來高漸離還以爲工作會很順利。
怎料都這麼長時間了，張善末連個屁都沒說出來。
陰殺護衛隊賞罰分明，如果張善末再不說，自己白乾這麼多天不談，高漸離還要面對吃鞭子的懲罰。
上一次高漸離臨凡救周昊，雖然任務是圓滿完成了，但差不多也把地府的臉面丟了個盡。張善元那會兒沒找他麻煩，畢竟他功勞也是不小的。
可如今，高漸離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張善元先是帶着周昊走進審訊室。
“住手。”張善元喊道。
高漸離聽到頂頭上司的聲音，哪裡還敢動手。
“哎呀！師兄，你怎麼被打成了這個樣子呢？！”張善元轉着戳着高漸離的腦袋，怒斥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把我師兄傷成這幅德行！”
高漸離一臉無語。
這尼瑪叫什麼事兒？
張善末吐出一口血水，道：“你少給我假惺惺的！老子說過了，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愧對良心之事！你要是再不把我放了，上面要是追查下來，有你好受的！”
喲呵，懂得還挺多嘛。
周昊憋不住了。
“你他媽還要不要臉？！你殺了多少人，光是我知道的就已經幾十個了！還敢說良心！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媽的，臭不要臉的東西，都這個節骨眼了，還不說真話！
張善末冷冷看了一眼周昊，眼中盡是仇恨。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小兔崽子，別得意，就你德行，早晚有一天你比我還慘！”
眼瞅周昊被罵，張善元不爽了，也不跟他虛與委蛇了，冷哼一聲說道：“那你恐怕看不到這一天嘍。”
說完，張善元打了個響指。
腳步聲響起，張善末看向牢門，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善末雙眼露出迷茫之色，整個人當場就愣住了。
張善元上前，輕輕拍了拍張善末的臉。
“師兄，你還好嗎？怎麼不說話了呢？”
還是怕了吧？
終了，張善末嘴裡憋出四個字來：“養虎爲患。”
陳光耀往前走了兩步，說道：“當初你殺了我不就行了？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爲何還要留我一命。”
張善末的眼神很是寂寥，之前的精神頭不見了蹤影。
“你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
高漸離在一旁沒事兒幹，對着周昊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看這局面，想必那戴着墨鏡的傢伙就是證人了。
太棒了，總算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任務。
張善元揹着雙手，說道：“那就不要想了，光耀你來講講，當初張善末都做了哪些好事。”
陳光耀知道這是一個必經流程，便把他所知道的，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說完後，張善末耷拉着腦袋，彷彿已經知道了自己下場。
“張善末，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張善末問道。
留點兒遺言啥的嘛，這是屬於張善末的權力。
“我無話可說。”
那最好了，耳根子清靜些。
張善末拿出生死簿，在上面寫着字，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判就……”
“等等！”周昊忽然說道。
張善末停下了手中的判官筆，問道：“怎麼了昊昊？”
就算要給他加刑，那也得是偷偷摸摸的吧？當着他的面，似乎不太好。
陳光耀也覺得有些奇怪，照理說，這麼大的罪過，張善末死一萬次都夠了。
周昊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吶。
高漸離沒啥想法，反正張善末是怎樣一個下場，和他沒啥關係，他任務完成了就好。
周昊誰也沒有理會，上前問道：“你當初爲什麼要掘十三陵？這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難道是裡面有什麼寶貝不成？可一般的寶貝，想必你也不會放在眼裡的。”
張善元微微倒吸一口冷氣，這事兒，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本來想趕緊給張善末定罪的，一時間倒把這個兒給忘了。
張善末的聲音有些深沉，他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我說了，你會信嗎？”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善末就算再怎麼厲害，那也是人類。
“我信。”
說完後，周昊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麼愚蠢的兩個字，但話都說出去了，也沒辦法撤回，這尼瑪又不是微信。
“公曆1955年的一天晚上，忽然有一個奇怪的人找到了我，那個人的頭髮是藍色的，那個年代，哪裡有人染頭髮，這是怎麼造成的，我當時也不知道。他和我說了兩件事，第一，讓我40年後，去山下任府家中，將他們家剛出生的小少爺綁來，並且將其養大成人。第二，讓我做完這件事之後，就去藏城，找到一個名爲落神灘的地方，打開一個封印，將裡面的東西放出來。”
我擦，他讓你做就做，給你啥好處了？
況且藍色的頭髮，加上任府，不禁讓周昊聯想起了任山。
周昊正要開口問，張善元卻是扯了扯他。
自己的師兄是怎樣一個脾氣，張善元再清楚不過。
他在講話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斷。
“那個藍頭髮的人說，作爲回報，他可以賜予我至高無上的力量，足夠讓我統一凡間，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他就會殺光正一道滿門，那個時候正一道還沒有隱匿起來，上上下下數百條人命，我怎麼可能不同意？我親眼所見，他只不過是揮揮手，一座山峰瞬間就消散了，並非將其打成齏粉，而是直接消散。”
這些秘辛，恐怕只有張善末一人知道，所以陳光耀聽得也很是認真，生怕漏聽任何一個字。
“等那人走後，我先是做了調查，去了藏城，找到了落神灘，經過一番觀察，我發現這塊地方壓根就是一個巨大的封印，裡面鎮壓着一個了不得的東西。回到龍虎山後，我潛進師父的練功房裡，翻閱了大量的古籍後才知道，落神灘裡所封印着的，就是傳說中的陰佛！”
“我知道，那藍頭髮的人在40年後會來找我，如果要消滅陰佛，必須在這40年裡完成。因爲看過古籍，我發現當初的陰佛，竟是被一位凡人鎮壓在落神灘的，後來經過數千年，封印鬆動，地府的一位元帥出面，再次加固了封印，雖然他的能力沒有那個凡人厲害，但再怎麼說，還是讓封印穩定了幾百年。”
“古籍翻閱到後來，就變得殘破不堪，我隱約找到了幾個關鍵詞，將它們串起來之後才發現，十三陵下面埋着一個聖器，是當年那個凡人用過的，只要能找到它，不說打敗陰佛，就算加持一下封印也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以我的力量就可以打開封印，那麼說明這個封印到了40年之後，已經變得很脆弱了。有了這個想法後，我便向國家提出了，如果我以道門弟子這個身份去挖，死後是會倒大黴的，而且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我當時在門中沒有得到掌門的位置，也沒有多少人願意聽我的，我必須藉助國家的力量。”
“一開始我認爲，長陵的規模最大，聖器最有可能在裡面，可誰知道我們正準備這麼做，就下起了大雨，這一下，便是兩個月。那兩個月來我每天都在用鐵板神數佔算聖器的下落，可每次都不能成功，不僅如此，因爲這個，我受到了反噬，法力全失，連最基本的道術都施展不了，僅僅留着武藝在身。後來我感覺反正40年的時間很長，我就一座一座挖，總能挖到。”
“兩個月過後，我們開始挖定陵，挖了之後，雖然成功了，但也換來了皇族陰靈的震怒，因爲我沒有法力，連法器都無法加持，只能用桃木之類的東西擺一些簡單的陣法，也就是靠着這些東西，我們和皇族陰靈進行了鬥爭。”
“最終我們還是失敗了，所有參與挖掘的人，無一倖免，如果不是師父當年在我身上刺下保命罡咒，想必連我也不能活着出來了。”
“從那之後，我便回到了龍虎山潛心修煉，如果我沒有道法，那就什麼也做不了，我沒想到的是，在我閉關的這些年，華夏的龍氣幾乎都因爲做的這件事給耗光了。”
“公曆1993年，我知道時間快到了，於是我出了關，也在這個時候，收了光耀作爲弟子。發現龍氣幾乎耗盡，我心中苦悶，便把十三陵的事情告訴了光耀，但那個藍色頭髮的人，我倒是沒說，我準備爛在肚子裡的。”
“公曆1996年，我與任府的二長老裡應外合，成功將任山弄了過來。我去縣城找到一名女子照顧任山，隨後便踏上了藏城之路，我心想的是，如果陰佛出世，那我就以一己之力與之決戰，我從古籍中發現，陰佛剛出世的四十九天內，十分虛弱，要殺，只能挑在這個時候。當時我想着就算死，也無所謂了。”
“到了地方後我才發現，封印已然不成型了，透過封印口，我感受到了陰佛的強大，短短三十幾年的時間，還沒法使我的修爲恢復到巔峰狀態，與其死在這裡，不如將消息帶回中原。”
講到這裡，張善末擡頭看向張善元，說道：“我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當我把消息放出去之後，你居然隻身一人就衝到藏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