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芷晴認識這麼久,她的小手,柳辰自然不是頭一次牽,不過,這一回卻非比尋常,關係到談婚論嫁,柳辰不敢輕率,愣了愣,便抽出手,推脫道:“娘,孩兒還小,娶妻生子這樣的大事,不急,也急不得。”
聽了這話,陸芷晴既驚訝、又嬌羞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失落,但她是個懂事的姑娘,也點頭道:“是啊夫人,芷晴何德何能,怎敢與公子相配。公子雖是芷晴的主子,卻待芷晴如兄妹一般,芷晴只想永遠陪在公子身邊,照顧他,服侍他,若能如此,芷晴便心滿意足了。”
柳辰朝陸芷晴點頭一笑。
其實,並非柳辰無情,也並非柳辰對陸芷晴無心,只不過,眼下天機城大局方定,柳玄德接管城主之位,但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而且變得越加複雜起來。
一方面,虎牙城之爭,陸家戰敗,陸長風生死未卜,陸子昂凶多吉少,瑤兒也重傷未愈;另一方面,天機城之爭,柳家雖說勝了,但馮火和馮如意還不知具體該如何處理;再加上柳三元父子傷的傷,昏迷的昏迷,生死難料,繁事種種,都是當務之急。
眼見柳辰和陸芷晴雖然彼此有意,卻都相互推脫,吳青旋也不好強壓硬施,以免壞了宴席的氣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辰吃的半飽,便伺機開溜,佯裝不勝酒力,回房休息。
而陸芷晴也跟着離開,隨身服侍。
過了片刻,吳青旋朝柳玄德遞個眼色,也起身離開。
城主府後花園中,柳辰和陸芷晴肩並着肩,席地而坐。
“晴兒,對不起。”仰頭看着夜空中的一輪圓月,柳辰突然道。
陸芷晴微愣,旋即搖頭道:“公子不必向晴兒道謙,晴兒方纔在宴席上所說,句句出自真心,晴兒只願一直陪在公子身邊就好,絕不敢奢想獨佔公子。”
柳辰淡淡一笑,莫名其妙的問道:“晴兒你說,不管在哪個世界,夜空中的這輪圓月都是一模一樣的嗎?”
陸芷晴奇怪道:“公子今天這是怎的了?竟如此傷感。難道在公子看來,除了這陰陽玄域以外,還存在別的世界麼?”
“也許吧。”
柳辰苦笑,突然有種落寞的感覺,輕嘆道:“有些事情,根本說不清楚。”
看着柳辰黯然銷魂的模樣,陸芷晴心中不忍,卻又偏偏插不上話,張了張嘴,還是一語未發,呆呆的陪在柳辰身邊,暗忖公子應該喝醉了……
“呃!”
過了片刻,柳辰突然悶哼一聲。
“公子,你怎的了?”
陸芷晴趕緊站起身,將柳辰也扶了起來。
“沒事,或許真的是‘不勝酒力’,喝多了。”柳辰苦笑道。
陸芷晴點點頭,心中卻不相信。她分明看到,夜色籠罩下,柳辰額頭竟出了一層的虛汗,臉色極其難看,就連身子都隱隱有些顫抖。
“公子,時候不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嗯。”
攙着柳辰,陸芷晴能夠清楚的察覺到他身上的異樣。
很燙!猶如火燒!
滿是憂心的將柳辰送回房間,陸芷晴不敢耽擱,直接趕往前院去找吳青旋彙報,可剛踏出房門,便見吳青旋迎面走了過來。
“晴兒,發生了何事,慌慌張張的?”吳青旋問道。
陸芷晴急道:“夫人,你快進去瞧瞧吧,公子他……”
“辰兒怎樣了?”吳青旋一愣,旋即衝進房間。
細細察看了柳辰的身子,吳青旋臉色難看,輕嘆一聲,緩緩站起身,拉着陸芷晴走出房間。
“夫人……”
“晴兒,你聽我說!”
吳青旋打斷陸芷晴,慎重道:“辰兒現在有性命之憂,放眼整個天機城,恐怕只有晴兒你能夠救他。”
“啊?”
聞言,陸芷晴大驚失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據陸芷晴所知,在宴席以前,柳辰一直都安然無恙,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中間只是吃了一頓,便有了性命之憂?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莫非是……中毒!
吳青旋長話短說道:“晴兒,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訴你,辰兒當初自所以能夠死而復活,並且修爲日近千里,全都仰仗於一枚綠色吊墜中的龍鬚秘窟,那龍鬚秘窟乃是龍族遺留下來的神器,擁有迴天的神力,只不過,也是一把雙刃劍,順其則昌,逆其則亡……”
“這……”陸芷晴聽的很是模糊。
吳青旋急道:“據我所知,依照龍鬚秘窟的特性,修煉者若想突破進階,除了勤奮刻苦以外,還需要女子的陰元作爲輔助,而那陰元,必須是存陰之體方可,猶其是第一次,更爲重要。”
“存陰之體?”
“沒錯,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女子。”
聽到此處,陸芷晴嬌軀一震,恍然大悟。
她,便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
陰陽玄域子民千千萬萬,能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女子,卻萬中難尋其一。
吳青旋嘆息道:“辰兒上次從鷹沙咀回來,我見他達到骨師之境,便知他已然取了子瑤姑娘的陰元,卻怎奈子瑤姑娘她……她並非存陰之體……”
陸芷晴愣道
:“夫人,若非存陰之體,那又會怎樣?”
吳青旋重複道:“順其則昌,逆其則亡。”
聲音不大,可對於陸芷晴來說,卻不啻於一聲驚雷。
陸芷晴急道:“那夫人當初爲何不提前告知公子,卻偏偏叫他走了這些彎路?”
吳青旋眸中含淚,悔不當初道:“那時,得知辰兒在柳府後花園的石井邊撿了那枚綠色吊墜以後,我和老爺深知龍鬚秘窟的危險,都曾出面勸辰兒放棄修煉,做一個平凡子弟,怎奈木已成舟,辰兒難以割捨……誰曾想到,待我們要將這其中的奧妙托盤相告的時候,卻爲時晚矣,辰兒早已與子瑤姑娘有了夫妻之實……”話到最後,吳青旋已經忍不住淚灑雙頰。
陸芷晴也跟着落淚道:“夫人請直說,晴兒究竟應該怎麼做,才能救公子性命?”
“以陰補陰,取而代之!”
意思很明顯,就是讓陸芷晴付出自身的陰元,取代陸子瑤那份,滋補柳辰的身子。
“好!”略微愣了愣,陸芷晴便滿口答應,問道:“那夫人,晴兒該何時動手?”
吳青旋擡頭瞧了瞧頭頂的那輪圓月,正色道:“月圓之夜,便是今晚!”
“嗯,晴兒這就去!”相起剛纔柳辰那般仰天悲月的模樣,陸芷晴一陣心疼,毫不遲疑,轉身便走向柳辰的房間。
眼看着陸芷晴關緊房門,房間內燈火驟息,異響乍起,吳青旋不曾離開半步,一直守在門前的院子裡,低聲道:“辰兒,只要你明日一早還能醒來,那便安然無恙了……”
……
夜,很漫長。
宴席散開後,柳玄德也來到後院,陪吳青旋一道,彼此依偎,沉眉不語,靜候天亮。
或許很久,抑或只是短短一個剎那。
東方泛起魚肚白,朝霞漫天,晨鳥驚啼。
咔嚓——
伴隨着一聲脆響,房間的門,應聲而開,陸芷晴面目表情、神色困頓的走了出來。
“晴兒,怎麼樣?”
“辰兒呢?”
柳玄德和吳青旋眸光一閃,齊齊迎了上去,只是,看陸芷晴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們已能猜到幾分。
“公子他……”
一句話還未說出口,陸芷晴失聲痛哭起來,半晌,方纔儘量止住眼淚,深吸口氣道:“公子他說,除了陰陽玄域以外,還存在另一個世界,而他,就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人,他累了,想休息,就……就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去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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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