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現在不是討論《盜墓筆記》的時候,趕快去救人!”禾火爬起身來,就往外跑。
“你這會去,晚了。”爸爸的話很是低沉,顯然他對那些被稱作“屍蹩”的東西有所瞭解。
禾火瞬間想到那對巨鰲,頓時呆立當場。
二叔二嬸的慘死,被村裡人當做大忌。那些咬死人的屍蹩,卻憑空消失。村口大樹上死去的那條紅白相間的怪異大蛇,也不知去了哪裡。
二叔家的三位哥哥遵循宮家族長也就是禾火爸爸的安排,並沒有舉行多麼隆重的葬禮,出了火葬場便直接去了墓地。
三日墳那天,禾火的爸爸喝了幾碗酒,回到家後,便將禾火叫到身旁。
“要不報警吧!”禾火似乎有些不甘心,藉着酒勁說道。
“沒用的,四十年前那些東西出來,咬死了你二爺爺那一支裡,你親大伯和我的二叔二嬸。聽你爺爺說過,六十年前,還是你二爺爺那一支裡,被你爺爺稱作二叔二嬸的,也是被那些東西咬死的。那些東西會將人的內臟全部吃空,只剩下皮包骨頭。”禾火的爸爸坐到屋門前的臺階上,低沉的說道。
“這些噁心的東西,就專門禍害我們家人的?!”禾火渾身雞皮疙瘩冒起,驚恐的說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現在應該也是一名送願師了吧?”爸爸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呃……”禾火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別緊張,我沒有責怪或者阻攔你的意思。你爺爺說過,那些東西咬死你二爺爺二奶奶,便是因爲你親大伯成了一名送願師。”爸爸的話讓禾火的腦袋瞬間炸懵。
“大伯竟然也是送願師?還有這與他二叔二嬸被咬死有什麼關係……”禾火先是驚訝,然後驚疑的問道。
這話出口,等於是間接承認了自己的送願師身份,禾火父親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其實,咱們宮家的祖先,便是一位大送願師,據說當年他老人家在送願師師門中地位不低。老祖宗來到高莊之後二十年,有了孩子。咱宮家第二代乃是三胞胎,老大是女兒,老二老三是兒子。”
“四十年後,宮家第四代共有七人,分別是第三代中排行老二的育有四個兒子,排行老三的育有一女二子。然後再二十年,宮家第五代又恢復到三人,並且老大是女兒,老二老三是兒子。然後再四十年到了第七代,又恢復到七人,依舊是第六代中的老二育有四個兒子,老三育有一女二兒。期間其他排行的傳人,都無子嗣。”
禾火開始還能記住,聽到第二句便有些昏頭,只好隨手拿起腳邊的石塊,在地上畫出一張排列表。
“那這與送願師有什麼關係?”聽到父親說道最後一句,他看着地上的排列圖,不禁疑惑的問道。
“所有的送願師,都是出自排行老三家的孩子,而每當老三家出現一名送願師,他二爺爺家的二叔二嬸,便會成爲這些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屍蹩的食物。”
聽到這裡,禾火手中的石塊掉落在地上,他心中翻起巨浪,簡直不能相信。
如果說二十加四十正好是一甲子,那操縱這個輪迴如此準確運轉的,到底是什麼!這個令人驚悚的輪迴,存在的意義或者目的,又是什麼!
“那六十年前,是誰做了送願師?不會是……我爺爺吧?!”禾火似乎抓到了一絲規律,十分吃驚的問道。。
“看來你終於願意相信我的話了。”爸爸擡起頭看了看天,長嘆一聲。
“當年,你大伯成爲送願師之後,你爺爺曾對他說了許多話,那時候我還年幼,正好躺在炕上裝熟睡。你爺爺言道,當年老祖宗曾有言,我們宮家乃是乃是爲了鎮壓這無影山底的絕世大魔而傳承。”
說到這裡爸爸停頓了一下,禾火緊張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爲了能夠永久鎮壓這位絕世大魔,宮家傳人血液中傳承的血脈之力,會在每個甲子中的第二十、第四十個年頭,從被賦予排行老二身份的人的第二個子嗣的血肉中被提取出來,補充到山底的封印中。而作爲補償,在血脈之力被提取之前,被賦予排行老三身份的人的子嗣中會出現一名送願師。”
聽到爸爸的話,禾火毛骨悚然。
“出現一名送願師作爲補償,那可是血淋淋的兩條人命,這算什麼補償!”禾火狠狠地跺腳喝道。
“當初你大伯也那麼問過,但你爺爺只是搖了搖頭。”禾火的父親似乎也很是無奈,搖頭嘆息。
“老祖宗還有言,基於送願師的職責,當時間段爲四十年的那位送願師出現時,他上一代的那位送願師,必須去往山底。就算他想盡辦法逃避,都不可能逃避。”爸爸看向禾火的眼中終於浮起了濃濃的擔憂。
“照這般說法,大伯成爲送願師就是在四十年前,那爺爺的失蹤……”禾火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緊張的問道。
“或許與這件事情有關吧,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你……”禾火父親的臉上堆滿焦慮的看着禾火。
感受着父親眼中的焦慮,禾火突然明白過來。
“我是大伯成爲送願師之後四十年成爲的送願師,那二十年後咱們家下一代中出現送願師的時候,我就……”
下意識的說到這裡,禾火的大腦瞬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爸,我大伯呢?!二叔的葬禮我怎麼沒有看到他!”
禾火突然記起,這一切都是父親裝作熟睡的時候聽到的,那必然不是全部內容,那麼只要找到大伯,這位已經做了足足四十年送願師的大伯,事情也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畢竟大伯的聰慧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知道,你二叔受傷那一晚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你大娘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顯然,這纔是禾火的父親最擔心的事情。
禾火直接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誰!誰在那裡!”門口突然響起腳步聲,禾火的父親大驚,忙追過去。
“是老二的小兒子,春水?!”認清已經跑遠的背影,禾火的父親臉上的憂慮更濃了些。
禾火的父親左思右想之後,直奔宮春水家中去。這宮春水乃是禾火二叔的小兒子,唸完初中便下了學在工地打工。
這宮春水的年紀,雖然比禾火還要小一歲,也還不到領證結婚的年齡,卻在他爹的操持下,早已經蓋了新房娶了媳婦。
禾火父親來到春水家裡,卻只有春水媳婦在。
在得知下午春水氣沖沖的跑回家,留話說要趕回工地之後,禾火父親的憂慮更深了。
第二日,他坐了客車,到城裡春水做建築工的樓盤,卻被告知春水根本沒來上班,他的憂慮中終於升起一絲驚恐。
若是春水聽到了他與兒子的對話,豈不是說,他與禾火之間,再也不是親情,而是仇恨……
宮春水聽到禾火父子倆的交談之後,心亂如麻。一方面他憤恨於自己父親母親被強加的犧牲者身份,另一方面他第一次對宮禾火生出厭惡。
“憑什麼你們遭遇不幸卻不能聲張,那個該死的宮禾火卻因此得到了聽起來就很拽的什麼‘送願師’的身份!”宮春水跪在父母的墓前憤恨的哭訴道。
“吆,這位小哥,看你這骨骼驚奇,天賦異稟,絕對是塊修煉的好材料,怎麼樣,以後跟着姐姐混吧?”一道極其妖嬈嫵媚的聲音在宮春水的背後響起。
“跟你混就能滅了那個什麼送願師麼!”宮春水豁然轉身,根本沒有在意身後這位黑衣女子那讓人血脈噴張的身材,滿是仇恨的問道。
“咯咯,送願師?你是說宮禾火那個廢物麼?你認爲他能挨住我一巴掌麼?咯咯……”
看着黑衣女子雙手上不斷升騰的瘮人慘綠色火焰,宮春水滿是仇恨的眼中閃過濃濃的期盼。
當禾火父親來到墓地時,看到的只是供石上的酒菜,墳前空空如也。
“又一個甲子開始了麼?老祖宗,你真的只把自己的子孫當作工具麼……”空曠的墓地迴盪着禾火父親這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