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無數身着古代服飾的人,被怪蛇傳送帶傳送到這片黑暗之中。巨蛇粗大的身體盤成近十米高,巨大的蛇頭對着怪蛇傳送帶上的人不斷地吸氣。
一縷縷虛影從那些昏睡的人身上浮起,被它攝入口中。
“你這畜生,到底吞噬了多少人的魂魄!”禾火看到這些景象,睚眥欲裂。
“送願師,我們皇蛇一族與你們素來和睦,你竟然爲了覃家那魔族餘孽擅闖我皇蛇禁地,又破我一隻睡目,是以爲我真不敢那你如何麼!”巨蛇一邊嘶鳴,一邊不斷蠕動那粗大的身軀,似乎想要從山洞之中脫身出來。
如果讓他脫身出來,單憑他那巨大的身軀,恐怕沒人再能製得住它。
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大概便是這條愚蠢的巨蛇。
禾火一聲冷笑,右手緊握成拳,眼中的灰芒再次暴漲。
巨蛇蛇目中的那柄魂刃之上白光再盛幾分,又刺深一寸。
“若不是在這片空間中有諸多束縛,我一個噴嚏就能滅了你!啊!混蛋!”巨蛇吃不得劇痛,不斷的咒罵着。
那巨大的蛇頭痛苦的砸着地面,那覆蓋了厚厚鐘乳石層的地面竟被砸出一個個坑。
高莊村中禾火爺爺那小院子的西南角處,一道淡淡的虛影出現,正是給禾火那破布絹的覃家鬼魂。
只見他擡頭望向馬欄山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徑直落在山洞之中的皇蛇身上。
他彷彿是看到了巨蛇的掙扎,更像是很享受巨蛇那痛苦的嘶鳴,臉上竟升起滿足到扭曲的笑容。
“睡蛇,你欠我睡龍的一切,終於要還回來了!哈哈……”“覃家是不是魔族欲孽我不關心,我只看到你吞噬了無數人的魂魄,單憑這一點,我就送你入阿鼻地獄!”禾火沒有絲毫心軟,左手也握在右拳之上,眼中灰芒再盛幾分。
“那是你們……人類的……自願獻祭,是爲了讓我……啊!住手!快住手!”巨蛇感覺到魂刃的刃尖已經穿透了它的眼睛,對準了它的腦子,終於害怕起來。
“哼!魔鬼才會索要獻祭!你去死吧!”禾火一聲暴喝,全力催動魂刃。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感受死亡降臨的那段時間。
巨蛇感受着魂刃的刃尖一寸寸刺入自己的腦子裡,腦子被刺得劇痛,這種痛楚絕對痛不欲生。
一聲聲嘶鳴席捲整個黑暗空間,濃黑到粘稠的黑霧從巨蛇口中大量涌出。
只是一道青色壁障完美的阻擋了黑霧的涌來,禾火懷中的小狐狸正青瞳大開,全力抵擋黑霧之上那濃厚的麻痹氣息。
在魂刃刃尖刺到大腦中間的時候,終於被抵住,巨蛇拼盡了全力,冒着將自己大腦催眠的危險,聚集了所有精神力,終於堪堪抵住了禾火的念力。
“願術咒十三,水雷!”禾火將全部心神都集中到魂刃的刃尖之上,幾乎承受了巨蛇九成九的嘶鳴咆哮聲波。
已經刺入巨蛇大腦一半的魂刃開始牽引巨蛇腦中的血液聚集,一顆顆血珠從所有血管中滲出,逐漸匯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球。
在巨蛇的腦內控制它血液中的水分形成願術咒,本就是在與巨蛇的魂魄之力相爭,所以願術咒的匯聚過程極爲緩慢。
只是大腦被重傷,這條以精神力催眠見長的巨蛇,終究沒能抵得過禾火對水元力的完美親和力。
血球轟然爆開,肆虐的水元力瞬間沖垮了巨蛇的精神抵禦,爆開了他的腦血管。
巨蛇的僅剩的一隻完好的蛇目爆開,口中慘烈的嘶鳴被涌出的鮮血打斷。
禾火發覺魂刃之上的抵禦徹底消失,魂刃如一道流光,貫穿了巨蛇的大腦袋。
禾火疾奔而去,從青色光幕中穿過,落到了巨蛇那巨大的蛇頭前。
“你……不能再……前行……我們……皇蛇一族……守衛的是……間獄……”巨蛇極爲不甘,偌大一顆蛇頭轟然砸地。
禾火併未思考巨蛇臨死前話中的間獄的意思,他只以爲巨蛇指的是這如同囚牢般的山洞。
禾火持了印章等了許久,都不見巨蛇的魂魄出現,不免有些詫異。
巨蛇那粗大的身軀在他的注視下片片剝落,就如同加速的腐朽過程,不過幾分鐘時間,就已經只剩下了那段黑色的蛇椎骨。
蛇骨也開始發黑腐朽,終於化作一抔黑灰。還在頭上洞內的屍身終於掉落了出來,也在離開那個山洞之後瞬間腐朽。
看着身前那座足有三米高的黑灰,禾火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巨蛇長大這麼龐大,不知需要多少年,禾火覺得自己竟然就趁了它一時大意,結束了它本應更加漫長的生命,實在有些可惜。禾火又覺得目睹了巨蛇瞬間枯敗的過程,就像是見證了生命從存在到湮滅,由生至死再到虛無的整個過程。
沒有看到魂魄,沒有送魂魄進入輪迴,就意味着巨蛇的死,是一個本應循環的輪迴出現了錯誤。
他意識到,似乎自己真的殺了生。剝奪妖魔鬼怪的肉體生命並不可怕,讓他們魂飛湮滅的事情才讓人恐懼。巨蛇徹底腐朽化作的這堆灰燼,讓他有些不適應,是非常不適應。
禾火併不擔心會招致天火燒身,因爲老大爺說過,幫助厲魂惡鬼了卻夙願重入輪迴,是送願師的本職,而這度化妖邪精怪結束惡性打入地獄,則是送願師的本分。
後者並不是殺生,而是救贖,是給他們一次通過接受懲罰脫去罪惡烙印的機會,不會招致天火焚身。
雖然禾火也會覺得,老大爺教給他的,似乎與聽到的一些東西不符,但就連雲西去都沒有去糾正什麼,他也就無所謂了。
只是,就算是宮春水那日驅動那麼多的異獸與厲鬼,禾火都從容的將他們一一淨化或者度化,沒有一隻魂飛魄散。
而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到離開肉體的巨蛇魂魄出現,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哇塞,俺爺爺說,大蛇的眼睛裡有夜明珠,俺還不信……你們看!”蘇剛旭手裡拿着兩塊散發着藍色光芒的方形晶體,興奮的喊道。
兩塊方形晶體上的黑色粉末被擦去,散發出濃烈但不刺眼的藍光,竟是將整個黑洞映照的清清楚楚。
“什麼夜明珠,應該叫夜明方塊!”沙鬆突然出手搶過來一塊,流着口水用手將殘留的黑色粉末擦淨。
小狐狸塗塗卻是猛地鑽進了那堆黑灰之中,不長時間,便含着一顆八角形的黑色晶體鑽了出來。
禾火看到她滿身黑灰髒兮兮的樣子,忙凝出一顆水球,幫她沖刷了身軀。
塗塗抖了抖身子,躍上禾火的懷抱,將小腦到湊到禾火面前,拱了拱嘴。
禾火感受着這個八角形的黑色晶體之上不斷散發出的陰寒之氣,確認這是巨蛇的蛇膽所化。
收拾好心情之後,禾火再次取出那塊破布絹,沿着那模糊的道路,向着破布絹之上那個圓圈的位置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