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一次借王喜子的天雷劫就很危險,因爲是借天雷劫就說明狗蛋叔他還沒有修煉到時候,用我爺爺的話就是說還沒能成了氣候。
從上次下葬王喜子到現在也沒幾天的時間,狗蛋叔就要去面對第十次天雷劫,勝算太小了。
二爺爺也只握着拳頭,他的表情說明他也一樣的擔心,他說道:“凡娃子,這是你狗蛋叔自己的決定,你我都是凡人,是阻止不了的。林狗蛋是你爺爺的一步棋,既然你爺爺走了這步險棋,他當初應該也能夠考慮到這一天的到來。”
其實從二爺爺的表情我就能夠看出來,他這是在安慰我,恐怕這樣的理由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
不過,他的話也沒錯,我們都是凡人,崇山峻嶺相隔甚遠,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遠處大山之上,天空烏雲翻滾越壓越低,黑雲之中雷電在醞釀着。緊接着,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整個天地在那一刻被照得通明。
在那一刻,我看到遠處大山之上有青石凸出,青石頂上站着一個人。雖然距離很遠,但可以辨認出他戴着斗笠,在蹦蹦跳跳的樣子,時不時的身旁冒出一道火焰,就跟我爺爺以前給別人治病跳大神的樣子差不多。
“師父?”沈越說出這兩個字。
之前的猜測都沒有任何誤差,何道長被帶走的確是爲了以道法引天雷。就好像傳說當中,武則天派術士前往青巖山捉拿青龍,當時的術士便以符道之法引天雷將青龍擊落,墜入潭水之中。
“小凡,其實就是以符咒來昭告上天,就相當於是打小報告,告訴上天這裡有一逆反天道的主,這樣上天就會降下天雷劫!”沈越向我解釋道。
“能不能讓你師父停下來?”我看着沈越問道。
“已經晚了,符道之法昭告上天需要焚香禱告三天,所以,在三天之前林狗蛋就把我師父給帶走,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這種事情沒有任何回頭路!”沈越說道。
“那你爲啥不早說?”我甚至有些氣惱。
沈越搖了搖頭,他沒有反駁。
隨着遠處大山之巔青石之上何道長的動作,天空中開始出現一道道閃電,閃電在雲層之中交織。天雷一直在醞釀着,一次次的閃電都變得越來越亮,但是何道長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來,他似乎還在作法。
“二爺爺,難道這樣還不夠嗎?”我問道,天空中醞釀的雷電看起來已經十分可怕了。
“還不夠,第十次天雷林狗蛋便要走蛟化龍飛天,天雷劫無法達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功虧一簣!”二爺爺說道。
“可是……如果我狗蛋叔扛不下這第十道天雷,他豈不是就要送命?”我問道。
二爺爺嘆了一口氣說道:“凡娃子,你涉世不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生離死別都是沒有辦法的。二爺爺不想騙你,如果林狗蛋這次無法扛下第十道天雷,他面對的不僅僅是一死那麼簡單,因爲他化龍逆反天道,無法進入六道輪迴,恐怕會被直接被天雷劫毀掉,形神俱滅!”
“啥,形神俱滅?”我幾乎不敢接受這個答案,在過去的時日裡,有許多次,在關鍵時刻狗蛋叔的突然出現力挽狂瀾,他救我和整個楊家莊很多次。想到當年對付李愛國的時候,我爺爺站在狗蛋叔的頭頂,當時他還是一條青色大蛇,一切恍如隔世。
天雷在空中一陣醞釀之後,悶雷聲開始翻滾,十幾道閃電劃破天空,在俯衝下來的時候,在半空中快速的匯聚,形如縱橫交織的大網一樣。
山下傳來一聲龍吟,那一瞬間,驚天動地,腳下的青石臺階甚至都有些許震顫。
只見,對面的大山嘭地一聲崩裂開來,一條青龍自青山之後騰空而起,何道長也在那一陣崩裂之後失去了蹤影,原本他腳下的青石也已經炸裂坍塌。
沈越衝着那大山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師父!”
沈越的嘴脣發着抖,剛纔的情況,何道長必然是九死一生。
青龍騰空而起,巨大的身影衝着那天空當中的天雷而去,那天雷也如同一條火龍一般,一道曲曲折折,將青龍纏繞其中。
突然間,天空中發出嘭地一聲巨響,頓時火星四濺,緊接着,一團火焰沿着狗蛋叔的身體快速的蔓延,幾乎在一瞬間,狗蛋叔就被那團大火所吞沒。
它在半空中瘋狂地掙扎着,大約持續了四五秒鐘,它開始撐不住。幾聲霸氣卻有幾分哀怨的龍吟之後,狗蛋叔從天空中直線跌落,大火仍然在包裹着它。
狗蛋叔巨大無比的身體從天而降,一聲巨響,腳下就如同地震了一般。他的頭部重重地砸在青龍觀前青石臺階上,青石臺階塌陷一大片,他的尾部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半山腰,他的身上帶着熊熊的烈火,整個龍的身體變得焦黑一片,空氣中瀰漫着燒糊的味道。
龍身所到之處,大火向山上蔓延,甚至在附近的一片區域當中都變成了一片火海,這樣下去羣山都可能被大火所吞沒。
二爺爺都愣在了原地,他恐怕也沒有想到這一幕,我也沒有想到,一切會這麼的快。二爺爺說了,可以拖上幾天的,爲什麼狗蛋叔他會如此心急?
掉在地上的狗蛋叔被熊熊的大火所包圍,他一點動靜都沒有。
天空中漸漸地安靜下來,烏雲也在一點點消散,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就要消散的烏雲重新匯聚。
“凡娃子!”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是我二爺爺的聲音,同時也是我爺爺的聲音,爺爺他已經去世了,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所以,我下意識覺得說話的是二爺爺。
我扭頭問道:“二爺爺,怎麼了?”
二爺爺則是一愣,他顯然對我這個問話有些意外,剛纔的聲音不是他的。我心中一個激靈,難道是我爺爺?老爹說過,他會回來,真的是爺爺嗎?
“凡娃子,別出聲,沒有錯,是爺爺,爺爺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你狗蛋叔現在有難,需要你的一滴血,滴在他的眉心之處就行了!”那個聲音就在我腦海當中響起,他真的是我爺爺,那種帶着農村人土裡土氣的腔調,也是我熟悉的腔調。
可是,狗蛋叔的身上燒着大火,估計我還沒靠近,就被燒乾了,一滴血要滴在狗蛋叔的眉心之處,這根本就做不到。
“凡娃子,放心,等會兒會下雨!”那個聲音解釋,然後我腦海中就好像浮現出了爺爺的那張笑臉,非常慈祥和藹的笑。
然後,聲音就消失了,天空中烏雲密佈,緊接着,真下起了暴雨。
漫山遍野的大火被這及時的大雨所澆滅。我想起了剛纔聽到的聲音,難道說這雨是爺爺的手筆?
看着大雨之中毫無動靜的狗蛋叔,想着剛纔爺爺的交代,我朝着狗蛋叔那邊就衝了過去。
“凡娃子,你幹啥呢?”二爺爺喊道。
“小凡!”沈越也不明白我也幹啥,但是這個時候我沒有時間跟他們解釋,爺爺所說的方法或許真的可以救了狗蛋叔。
我一邊跑,一邊將腰間的那把黑鱗匕首拔了出來。青龍的頭部實在太大了,我踩着那些已經被燒焦的鱗片爬上去,沈越也跑了過來,他給我打着手電。
“小凡,你幹啥呢?”沈越問道。
我衝他擺了擺手,仔細地去尋找狗蛋叔的眉心所在,找到之後,拿黑鱗匕首在我自己的手掌心剌了一刀,鮮血流出,我握着拳頭將鮮血滴在狗蛋叔的眉心之處。
這個做完之後,我便從狗蛋叔的龍頭之上跳了下去。
我下來之後跟沈越打了個手勢,然後快速朝山門的方向跑去。
到山門口,二爺爺看着我問道:“凡娃子,你這是幹啥?”
“狗蛋叔他還能活過來!”我看着二爺爺說道,然後,回頭盯着狗蛋叔,我相信爺爺不會騙我,我在等,可還是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