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疼兒,疼一生,娘害兒,害一生,母親給孩子的疼愛與傷害只在一線之間,母親雖然總是想給孩子最好的保護,可她終究不是神算子,算不準孩子的一生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湯老太太早知道後面的事情會發生,她就會把那份體檢報告給湯正喬,而不是藏起來。她不想傷害兒子的自尊心,更不想兒子一生都不能擡起頭來做人,所以在知道了兒子不育以後,她說服了自己的兒媳。肖美蘭是個孝順的兒媳,爲了湯家的香火,爲了湯家的顏面,她不得已跟湯老太太安排的人做了一夜的夫妻,這一切都瞞着湯正喬。湯正喬哪裡知道他欣喜等待的兒子竟然是別人的兒子,雖然也是湯氏一姓的後代,但終究不是親生的,這個謊撒了三十年,肖美蘭跟湯老太太瞞了湯正喬三十年。三十年之後的湯正喬偶然之間才知道了這個事實,但他也知道了母親參與其中,孝順至極的湯正喬不願意讓母親傷心,所以隱忍不發,他忍得很辛苦,想不到這麼多年之後自己才知道自己身體的秘密。可是每當他對着肖美蘭和湯宇的時候,總會想起這件事,他總是反覆的提醒着自己這個自己當寶一樣呵護了三十年的兒子竟然進肖美蘭和別人生的野種。要是母親不參與其中,湯正喬一定會讓肖美蘭和湯宇死得好看,但湯正喬不能,只要母親活着一天,他就必須忍下去。
忍字頭上一把刀,天天的割着湯正喬的肉,他一個大富豪,今生卻沒有子女緣,想想就覺得可悲,更可悲的是他的太太們卻接二連三的懷了身孕,……他湯正喬一人獨處的時候總是嘲笑自己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他厭棄自己身邊的女人,所以他找了一個又一個,這些事他知道不能對人言,於是他假裝自己是個兒女成羣的人,外人都羨慕他有幾房太太,有兒有女,別人越是這麼眼羨,他越不能說,越是難受。
沒事的時候,他總是在想過去三十年發生的事情,從肖美蘭到榮雪再到其他的女人,一個個的回想着,想着她們什麼時候背叛,怎麼背叛,跟什麼人上牀,懷的是誰的孩子,胡思亂想讓他經常睡不好覺,比起生意上的事,這些事情更費煞他的精神,消耗他的精力。只有一件事,他覺得是好笑的,他一想到肖美蘭把懷孕的榮雪從樓上推下去,就覺得高興,一個背叛他的女人懲罰了另一個背叛他的女人,多麼戲劇性的事情。
如果說自己的假‘兒子’沒跟自己坦白那件事,可能湯正喬會一直忍下去,忍到母親長辭那天,可再有錢的人也不能事事如願,他的好兒子湯宇把他約到酒店,只爲了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小老婆好上了,還要讓自己退位。湯正喬當時真的有掐死湯宇的心,他氣得渾身發抖,就在這時,湯宇拿出一盒巧克力,炫耀道‘這是她送給我的禮物,我知道嗎?爸,巧克力代表愛情,她愛的人是我,不是你。’說着,湯宇拿出一顆巧克力放進了嘴裡,湯宇的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他以爲父親疼自己勝過疼任何人,以爲父親會爲了自己而讓步,讓自己跟心愛的女人幸福的生活。可他萬萬沒想到,隨着巧克力的融化,劇毒也流進了他的身體,好像他口中融化的不是巧克力,而是會讓人走向絕路的愛情,湯宇的表情從得意到痛苦,湯正喬有那麼一剎那的驚慌,但他慢慢的鎮定了下來。湯正喬看着湯宇趴在地上,對自己伸出右手,希望自己能夠救他,要是以前,湯正喬會不顧一切的救自己的兒子,但前提是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不是肖美蘭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
湯正喬親眼看着湯宇在自己面前毒發身亡,然後冷靜的擦掉了巧克力盒子上的指紋,抹掉了其他的證據,回到公司後,假裝跟家裡人一樣非常吃驚的接到兒子死在酒店的消息。
沒有人知道悲劇是從何而起,到底是湯老太太瞞着自己的兒子收起了體檢報告,還是湯宇辜負了景曉薇的妹妹,害得她的妹妹慘死,因爲恩怨總是說不清的,誰先錯是錯,誰後錯還是錯,百錯這中,恐怕最錯的就是人看輕了生命兩個字。
“哎呀,我的媽呀,有錢人真不好當。”尤剛在瞭解清楚前因後果後,發出了一聲感嘆。
凌雨珊點了點頭:“是啊,有錢人也有他們的煩惱和禍端。”
“不過,我很好奇,湯家以後怎麼辦?是那個三太太繼承湯家的家產?”尤剛看向了夏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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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說起這件事,忍不住冷笑:“她倒是想,不過應該是一場空。”
“我聽說……這個三太太蠻有心計的?”凌雨珊當時是沒看出來,後來仔細一想,綜合從夏洛克那裡瞭解到的消息,整個湯家心計最深而最看不出來壞水兒的就是湯正喬的三太太。
蘇子昂聽了,解說道:“她有心計是沒錯,不過她也低估了壞事發生的後果,她以爲肖美蘭他們一死,財產就是她的,但是她沒想過做生意的人,大部分的資金都在週轉流動,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傾家蕩產,如此不說,還可能背上一屁股的債,高樓起高樓跌,她只能是做了一場美夢。”
“就算湯家還有財產,也輪不到她。”夏洛克補充道:“事實上,湯正喬在很久以前就立下了遺囑,他的財產,所有妻子跟子女沒有一個人有份,遺囑中寫道,如湯老太太在世,那麼財產就全部歸湯老太太所有,如果湯老太太不在了,那麼所有財產扣給慈善機構。”
“不會吧?他這麼大方?”
“也不是他大方,是他沒得選擇。”
“這樣說的話,我倒是希望湯家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樣一來,湯正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見凌雨珊和夏洛克聊得投入,蘇子昂忍不住潑了盆冷水。“關鍵是湯正喬還沒死。”
夏洛克馬上就給出了驚人的答覆:“但是他一直怕死,怕那些女人想害死他,更怕她們對他下毒,所以那份遺囑算是一份財產分配,裡面清楚的寫道,如果他死,或者是神智不清,就按照裡面的意思去做。”
蘇子昂看向了門外,門外的那盆蘆薈長得挺好,不開花不結果,不給人夢一樣的感覺,有錢無錢一場空,人們都忘了自己除了錢最想要的是什麼,讓錢迷住了眼的人,爲錢奔了一生的人,到最後只是幫他人算計,擔驚受怕一輩子,死了不過一堆土,也不敢保得準有人記得清明過年上一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