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太陽很好,溫暖的有些刺眼,李斯擡手擋住額頭看了看,這樣的天空真藍。
警局外面的長椅上,關宇眉早就坐在那裡等着李斯,見他從裡面出來,關宇眉微笑着站了起來。
兩個人隔着一段距離,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彼此。
他們相愛過,懷疑過,爭吵過,冷戰過,爲了那些莫須有的,他們錯過了太多,如今相見只有微笑無言,心裡無比平靜。
李斯走近了幾步,笑道:“你沒事吧?”
關宇眉搖搖頭,“謝謝你。”
呃……這幾天總是有人和他說謝謝,弄得李斯都不好意思了,李斯笑着低下頭。
長長的柏油馬路上,兩個人並肩而行。關宇眉說她要走了,她想離開這個城市,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李斯駐足看着她,關宇眉笑道:“一切都結束了,我也解脫了,我……這裡帶給我太多不好的回憶,我想要忘記。”
“包括我嗎?”
關宇眉搖頭:“不,你是我在這裡唯一美好的記憶,我會記住一輩子的。”
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李斯,說:“很多話我還是不想要當面告訴你,不過我該給你一個交代,所以我寫了這個,等我走了再看。”
李斯接過信封,關宇眉漸漸走遠。
李斯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遠,他們之間好像隔着什麼,誰也看不清楚誰了。
李斯:小眉,能夠留下嗎?爲了我能夠留下嗎?
小眉:李斯,別留我,求你千萬別開口,我怕我忍不住聽了你的話。
李斯打開了那封信,是封很長很長的信。
她一直都是劉院長的“情人”,她和他之間的齷齪事情她難以啓齒。劉院長是個無能,他渴望女人卻又得不到女人,她和他之間,只是一筆簡單的交易。
她的父親患有尿毒症將不久於人世,唯一的辦法就是腎臟移植,可是那需要合適的配型,需要大筆手術費用,她無力承擔。
她知道,只要她做劉院長的女人,他就能幫助她父親找到合適的腎臟,並且不需要花一分錢,因爲他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爲了救父親,她答應了做他的女人,她經常要出現在他的小黑屋裡,那是他的秘密基地,是他風光外表下不被人發現的痛楚之地,在那裡她需要脫光衣服,一絲不掛的躺在他面前,那牀是那麼冰冷,那裡的空氣讓人窒息。
他會穿着浴袍走過來,緩緩的撫摸她柔嫩光潔的皮膚,每一寸都不放過,他渴望、陶醉甚至有些變態的揉捏着她,把她弄疼了,痛苦的求饒,他便得到了滿足。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她咬緊牙堅持着,就是爲了等待父親手術完康復的一天。終於,劉院長沒有食言,那次她消失了好幾天,就是在守護剛做完手術的父親。
也就是那個時候,陳主任發來信息,叫她立即給李斯撥打一個電話,雖然不知道情由她還是照做了,之後她才知道,陳主任偷偷將李斯的手機鈴聲設置了催眠曲,鈴聲一響,李斯便會被催眠。
關宇眉再也不想做任何傷害李斯的事情,她愛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可這種事情劉院長絕對不會同意。他把她關進小黑屋,用鞭子狠狠抽打她的身體,他要她記住,他是她的恩人,她永遠不能背叛他。
她很痛苦,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是骯髒的,配不上李斯,她不敢告訴李斯,就怕他會嫌棄自己,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他們之間誤會重重卻沒有辦法解釋,如今劉院長死了,關宇眉終於解脫了,可是這個傷心之地她如何呆的下去,她還能和李斯幸福的在一起嗎?她不能,她的內心傷痕累累,她都嫌棄自己的骯髒,她配不起。
看完這封信李斯已經淚流滿面,小眉啊,你這麼柔弱的一個女孩子,爲什麼卻要扛起這麼多的事,想想她在劉院長的魔抓下時是多麼害怕,多麼無助,她真傻,他怎麼會嫌棄她呢?
李斯瘋狂的去找她,可是,她已經消失在了這座城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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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邋遢大漢敲着他的打狗棍怡然自樂,看到李斯失魂落魄的樣子,邋遢大漢故意用棍子絆了他一腳。
“嘿嘿,嘿嘿嘿!”他嘿嘿的笑着。
李斯記得林娜說過,這叫花子也是孫淼淼叔叔,也就是劉院長的兄弟?這人很神秘,他懂得很多,卻裝的什麼都不懂。
李斯收到一條短信,是小靜發來的:晚上去燒烤吧,就在我們釣魚的河邊,多叫幾個人熱鬧一下。
“嘿!晚上我請你吃燒烤,怎麼樣?”
叫花子擡起頭,露出漆黑的牙齒:“燒烤呀?好啊,我好久沒吃過肉了。”
“那晚上六點鐘,河邊見。”李斯剛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對了,林娜說要你幫她做一場法事,是什麼法事?”
叫花子哈哈大笑着,用木棍剔着牙:“你倆的婚事得辦了吧?”
靠,你說什麼呢?什麼婚事?李斯一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別別別,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婚事?”
叫花子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道:“這是她的心結,誰叫你當初答應和人家在一起的,你必須娶了她,這樣她心結一了,才能去投胎。”
“娶……她?”娶一個女鬼?!
叫花子無比認真的點點頭:“哎,就是一個儀式,也不叫你真的和她過日子。”
李斯欲哭無淚,那他以後結婚的話,這算不算二婚啊,他還有個女鬼前妻?
李斯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心結是了了,那我的心結誰來解開啊?”
叫花子微笑的拍拍李斯的肩膀,那笑容真是意味深長啊,好像在說你活該吧,誰叫你亂答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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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燒烤去了不少人,小靜、李斯、方曉媛、護士長、韓大爺、叫花子……反正能去的都去了,哦對,還有程向東。
叫花子和小靜十分熱絡,李斯就納悶了,他們早就認識?眼看着小靜拿着一把肉串去巴結叫花子,李斯就走了過去。
叫花子坐在河邊大口嚼着肉串,小靜乖乖的蹲在旁邊守候,李斯道:“怎麼,你倆認識?”
“認識認識。”叫花子連連點頭。
小靜笑道:“他就是在路邊給我算命的人啊,可靈了。”
“你還給她算過命?”
小靜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怒道:“給我算命怎麼了,其實也不是給我,是給你。我就是想算算姻緣來着……”小靜臉紅紅的,說:“他就算出你有難,我叫他幫着化解,他說只要我纏住你,過了一點鐘就好了,所以那天我才拉着你釣魚,才非要你送我去車站啊。”
李斯想起來了,那天他送小靜去車站回來的時候都一點半了,按道理過了他出危險的時間啊,那他怎麼還會差點被人害死呢?
叫花子咬着肉串含糊不清的笑道:“失誤失誤,實在抱歉啊,我算出這丫頭就是你的貴人,能夠救你逃過一劫,所以就想叫她幫幫你,哪裡知道……算錯了,應該是兩點前。”
我去——
李斯真是罵孃的衝動都有了,你一個算錯了,老子差點一命呼嗚啊,你這算命的能不能靠點譜?
叫花子厚顏無恥的說:“再說了,你這不也沒事麼?”
“我沒事是我夠聰明,我自救成功,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行行行,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收你錢好了吧?”
什麼?你還想收錢?不打你個半身殘廢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