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何紹和羅亞已經悚然一驚。
羅亞道:“我去取,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他匆匆穿了件外衣,不由分說的打開房門下樓。
幾分鐘後,羅亞把快遞寄來的包裹帶回了房間,包裹是長方形的,包的嚴嚴實實,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快遞面單上寄件人一欄寫的清清楚楚,李寧川,物品種類則寫的是半截腰刀。
羅亞不由分說的將包裹撕開,打開之後,兩人同時沉默了起來。
這裡面的確是半截腰刀,上面鏽跡斑斑,斷口處也生了鏽,明顯是很多年前就斷了。餘下的刀身上銘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紋,花紋都快要被鐵鏽給覆蓋住了。
這半截腰刀赫然就是阿諾昨天晚上對付李寧川的東西,羅亞和何紹都不會看錯。但是這東西,怎麼會以這種方式寄來這種地方?而且,寄件人竟然還是李寧川!
這代表什麼?難道阿諾老頭出現危險了?還是被李寧川給綁架了?
何紹忽然臉色一變,叫道:“不好!”拎着半截腰刀就朝外面跑。
羅亞在後面叫道:“哎!老何!老何!”匆匆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收起誅魔刺,然後追了出去。
何紹追出樓外,眼光四下掃射:“快遞小哥呢?他去哪裡了?”
羅亞從後面追出來,爲了節省時間,他甚至連電梯都沒坐,直接奔了下來。聽到何紹這麼問,頓時氣急敗壞的道:“你以爲我和李寧川都是笨蛋啊?快遞小哥沒問題!我已經問過了。”
羅亞去取快遞的時候就已經仔細詢問過快遞小哥了,東西是公司分派下來的,具體是誰寄的還真記不清楚了。這很不好查,因爲快遞公司每天收發快遞數千件,誰還記得有人寄的這東西?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是李寧川寄的,他們又能怎樣?難道還能通過快遞公司把李寧川給揪出來?如果李寧川真的這麼容易抓,那何紹這幾年豈不是白乾了?
羅亞認爲,主要的問題不在於快遞,而是李寧川寄東西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何紹匆匆朝地下車庫走去,嘴裡說道:“走,去找外公。這柄腰刀外公保留了幾十年,哪怕是斷了也輕易不肯離手,我怕是李寧川要對外公下手了。”
羅亞急忙追過去,但是仍然覺得有點不太可能。阿諾老頭別看年紀大了,可是昨天趕走幾個小混混,晚上又驚走李寧川的樣子仍然歷歷在目。這等人物,怎麼能被輕易出事?
可是那柄腰刀卻是實實在在的,李寧川寄這東西來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想讓自己跟他一起去太行山?
想到這,羅亞的火不由騰的冒了出來,這傢伙爲了讓自己一起去太行山,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首先妨礙自己取出何紹體內的千人怨,現在又要拿阿諾老頭作爲威脅!
這王八蛋,如果抓住他了一定要給他來點狠的!
何紹看起來真的心急了,儘管右手上還包着紗布,但是開車依然極快,SUV一路暢通,二十分鐘後便到了阿諾拾荒的垃圾場。
何紹焦躁的打開車門,飛快的朝裡面走去。
說來也奇怪,往常拾荒的老人們,今天似乎都看不見了,偌大一個垃圾山散發着難聞的氣味,就連經常在這裡玩耍的孩子們也同樣見不着了。
垃圾場現在寂靜的猶如鬼蜮。
何紹將左手伸進了腰間,暗暗的攥住了手槍的槍柄,處於職業習慣,他直覺這地方出現了某種問題,就連羅亞都察覺到氣氛的古怪,暗中攥住了誅魔刺,準備隨時爆發。
拐了個彎,阿諾老頭搭的棚子靜靜的佇立在原地。棚子外面晾着幾件破舊的衣服,做飯的火爐早已經熄滅了,只剩下一個被燒煮的黑漆漆的飯盆,一雙筷子掉在地上,也沒有撿起來。
何紹心中閃過一抹恐懼,他擔心阿諾是真的被李寧川給帶走了,但是檢查了片刻,茅屋裡卻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羅亞安慰道:“別擔心,沒有打鬥的痕跡,也許老爺子沒事。”
何紹煩躁的道:“但是外公始終是丟棄了這半截腰刀!這半截腰刀上銘刻了屬於他自己的花紋,又珍而重之的藏了數十年,絕不會輕易丟棄。不管李寧川是怎樣得到這柄腰刀的,我一定要問問外公!”
羅亞鑽進了棚子,頓時一股酸臭味道從裡面散發出來,棚屋沒有窗戶,沒有通風口,整個棚子裡面都是臭烘烘的味道,羅亞叫道:“老爺子不在。”
正要離開棚子,忽然眼前一亮,一個銀色的小飾品映入了羅亞的眼簾,他隨手撿起來,才發現這東西是一柄小巧玲瓏的鑰匙。
這枚鑰匙造型古樸,但是表面上卻是張揚的銀色,棚子裡黑暗的很,也沒有光源,也不知道剛纔是怎樣散發出來的銀色光芒。
羅亞來不及多想,轉身離開了棚子,搖頭道:“裡面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老頭子今天早上是不是沒回來?”
何紹忍不住了,他壓抑着心中的怒氣,道:“這裡的拾荒者們呢?不要告訴我他們今天都放假了!我要找他們瞭解情況!”
羅亞知道何紹擔心阿諾老頭,他自己何嘗不是?他沉思了片刻,道:“跟我來。”他已經看到了在垃圾山旁邊探頭探腦的拾荒者。
那個拾荒者猶如做賊一樣衝着羅亞和何紹探頭探腦,發現羅亞看到了他,急忙縮回腦袋,匆匆離去。哪知道越是這樣,就越是引起了羅亞和何紹的疑心。
何紹一個箭步衝過去,喝道:“警察!別走!”
那拾荒者聽到何紹的呼喊,不但沒停下,反而速度更快了。但是這個拾荒者畢竟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腿腳不靈便,何紹只是稍微加快了速度,便攔在了那人面前。
拾荒者慌慌張張,扭頭就跑,但是何紹正好堵在他面前,兩人一前一後將這個拾荒者堵在了這條路上。
那拾荒者雙眼閃爍,連聲叫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像是受到了驚嚇。
何紹將語氣放緩,拿出證件,道:“老大爺,我是警察,不是壞人。”
那拾荒者鬍子拉碴,滿臉皺紋,明顯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羅亞不願意逼這種老人說話,努力將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點:“老爺子,我們是警察,這裡的人都去了哪裡?怎麼一個都看不見了?”
那拾荒老頭戰戰兢兢的擡起頭來,他看着何紹警官證上的國徽,終於開始說話了。
“那些人,被妖怪抓走了……他們都被抓走了,那隻妖怪,是那個老頭帶來的……”他指着阿諾老頭的帳篷,語氣顫抖。
何紹沒來由的心裡一緊,急忙追問:“妖怪?什麼妖怪?”
這拾荒老頭的確是有點神智問題,這麼大年紀,兩人也不好意思用強逼的,只能耐着性子詢問,問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才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概在凌晨時分,天邊剛出現了魚肚白。那時候羅亞和段塵折騰了一夜,正在牀上躺着呼呼大睡,而阿諾老頭則一步步的走回了垃圾場的帳篷。
何紹家的豪華大牀鋪他睡不習慣,一整個晚上都沒睡着,在凌晨時分終於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不告而別,回到了自己習慣居住的垃圾場。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那個神經質的老頭正要出來撒尿。
那時候還不到五點鐘,但是天邊已經泛起了微微的魚肚白。阿諾將自己的編織袋一股腦的都放在了地上,然後將東西分類收拾了一下,這才鑽進了帳篷裡面。
那神經質的老頭神經本身就有點問題,見阿諾這個時間點回來,還揹着一個巨大的編織袋,編織袋裡拿出來的東西都好好東西,可以在這裡換饅頭吃。
要說這神經質的老頭思維方式還真跟人不一樣,他看到阿諾老頭鬼鬼祟祟的從外面回來,還帶回來了這麼厚一個大編織袋,還以爲他找到了新的垃圾場,連說帶哄的想要讓阿諾說出來,有財一起發,有垃圾一起撿。
阿諾知道這人的神經有點問題,倒也沒在意。只是揮揮手示意他離開,那神經質的老頭很聽話,乖乖的想要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緊接着燈光刺眼,將整個垃圾場都給包圍了起來,無數露宿在外的拾荒者都被燈光驚動,茫然的擡起頭來。
今年來江北市要維持市容市貌,着實修建了不少收容站,對一些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和拾荒者進行照顧。一些有家庭的老人被送回了老家,也有很多人就生活在收容所。
有人拳打腳踢的將所有睡在路邊的拾荒者們喊起來,紛紛驅趕在一起開始訓話,這羣人原來是城市收容站的工作人員。
緊接着就是一個粗狂的聲音甕聲甕氣的響起來。
“都給我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