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陰離魂陣,其實是羅亞自己取的名字。?因爲陣法一道千變萬化,除了一些特別出名的,或者特定的陣法有固定的名字和特性之外,其餘的陣法變化都很大。水陰離魂這四個字中,水陰二字是因爲陣法中藉助了怒江水而形成,離魂,是因爲這個陣法的效果,專門針對一些八字不硬或者陽火虛弱的人,一旦這樣的人進入了陣法波及範圍之後,就魂魄就會有被剝離的可能。
總的來說,這個陣法對普通人沒多大用。因爲八字不硬的人畢竟是少數,能翻山越嶺來到這地方的人更是幾乎沒有。起碼就羅亞所知,在場衆人除了藍藍之外,沒人能受到這個陣法的傷害。
而藍藍之所以會有影響,則是因爲她蓄養的小鬼阿虹,如果沒有特別的手段,阿虹將會從藍藍身體裡剝離出來,成爲這個陣法的一部分陰氣。
那五隻古鱷已經停在了原地,睜大眼睛看着羅亞。羅亞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想要讓我幫忙破陣,對不對”
爲首的一隻古鱷連連點頭,陰冷的眼睛中竟然散發出很人性化的光芒。
羅亞道:“破陣不難,可是我想知道是誰在這裡佈置的水陰離魂陣。”
不僅是羅亞,所有人都對這個陣法產生了好奇,到底是誰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佈置了這麼一個陣法這種陣法在這裡又有什麼樣的作用
那隻古鱷點頭,然後繼續向前爬。羅亞擡腳就想跟過去,但是夏青峰一把拉住了羅亞,道:“沒事吧”
夏青峰很是擔心,這五隻古鱷雖然看起來很有智慧,可是誰知道進陣後會發生什麼事。雖然隊伍名義上的首領是何紹,但是羅亞卻絕對是最至關緊要的一個人。
羅亞微笑道:“沒事,這個陣法只傷鬼,不傷人,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們在這裡等我。”
藍藍後退了兩步,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進去。倒不是她怕死,而是她一旦進去,阿虹就會被強行剝離出來。
何紹笑道:“你們都留在這,我和羅亞過去。很快。”
兩人鎮定的樣子讓大家都放下心來,羅亞和何紹把裝備包放在地上,只拿着軍刀和誅魔刺,大踏步的朝前面走去。
前面是一個小山坡,怒江的江水在這裡回了個彎,猶如灌溉一樣將這一小片區域構成了一個沼澤地帶。八月末雖然已經過了汛期,可是怒江尚未進入枯水期,所以這片小小的沼澤裡水很多。
羅亞和何紹兩人登上小山坡便看不到等候的衆人了,這個時候羅亞才忽然開口道:“老何,你看清楚了”
何紹臉色凜然,點頭道:“沒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孃的,到底是誰敢用這般陰狠的手段”
羅亞嘆了口氣,道:“六十年前,扎西旺覺和十八軍的偵察兵來過這裡,那時候就有這幾隻古鱷存在。只不過扎西旺覺和偵察兵沒看出來,所以纔會產生衝突。既然那時候古鱷就存在,所以肯定不是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情。”
兩人說的話雲山霧罩,而且走到山坡之後才相互揭開,自然是有意隱瞞衆人。事實上羅亞和何紹在剛剛進入水陰離魂陣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緣由。
那五隻古鱷,表面上看來雖然是早已經滅絕的上古鱷魚,但是那只是,事實上這五隻古鱷被人用極其陰險的手段,將人的靈魂強行灌輸進去,然後形成古鱷一樣的存在。
替換靈魂這種事情其實極其複雜,而且早已經失傳。就羅亞所知,哪怕是老頭子都無法做到這種程度。而且古鱷早在六十年前就出現過,而且好死不死的就守在通往絕龍谷最近的一條道路上,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如果這五隻古鱷跟李暉沒關係,羅亞敢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下來當泡踩。
人的靈魂被禁錮在上古巨鱷的身子裡,隨着時間的消失逐漸喪失了自我。而且永遠無法轉世投胎。說白了這五隻上古巨鱷其實就是五個可憐的小鬼被禁錮在其中。這些小鬼無法離開水陰離魂陣的範圍,只能一直苦苦等待能解救他們的人。
六十年前扎西旺覺帶人路過,卻沒人知道其中門道,還死了三個解放軍。六十年後扎西旺覺再次帶人路過,這次才被羅亞察覺出其中隱秘。
既然推測事情跟李暉有關係,那羅亞就絕對不會放棄。反正這五個小鬼還需要自己來解放它們,斷然不會出手加害,所以羅亞和何紹纔會緊隨其後。
要解救他們其實很簡單,破了水陰離魂陣,五個靈魂自然就不會再被水陰離魂陣束縛。但是如果陣法是李暉設置的,恐怕就真的沒想象的那麼簡單。
羅亞和何紹站在山坡上仔細觀察,那五隻上古巨鱷就整整齊齊的趴在沼澤裡面,睜着眼睛滿是期待的看着兩人。何紹看了半天,道:“要破陣也不難,找到陣眼就足夠了。”
說的簡單,但是真正做起來卻真不容易。就像很多人都知道汽車發動的原理是什麼,可是卻沒多少人能真正的製造出汽車來一樣。
羅亞拿出陰陽羅盤,仔細的計算着。他說道:“陰氣流動自東向西,然後繞過這個小山坡循環過去。陣法大部分依賴的是山川河流,天然成型,想要破除,就得改變風水走向。”
何紹搖頭道:“沒辦法改變。自古以來山川地理是最難改變的,想要強行改變山川風水,就得移山填海,那可是大工程。”
羅亞道也皺起了眉頭,他在江北大學的時候跟秦教授專門學過風水一道,知道風水一道最是變幻莫測。陽宅小風水或許可以隨意改變,佈置出有利的局勢來。可是山川大風水卻與此不同,真要強行改變,沒有成千上萬的民夫是做不到的。李暉曾經幹過這種事,太行山的龍戲水的格局就被強行改變成了血墳的佈局,可是李暉爲此付出的是無數錢財和上萬民夫的生命。
那五隻上古巨鱷就這樣眼巴巴的看着羅亞和何紹,它們雖然是上古鱷魚的身子,但是靈魂卻是正兒八經的小鬼,被封印在上古鱷魚的身子裡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能不能往生去投胎,就看羅亞和何紹能不能破掉這個水陰離魂陣。
何紹忽然道:“或許我們可以從其他地方入手。陰氣是隨水而流動的,我可以在陣法的個關鍵位置,設置幾個火陣,中和這裡的陰氣。陰氣一旦斷了,陣法自然無法運轉了。”
火陣有很多種,大部分都是以陽剛之物爲陣眼,吸收天地陽氣。何紹的意思是在水陰離魂陣內設置一個陣中陣。但是設置一個陽剛陣法卻需要一件法器來作爲陣眼,這也意味着他們必須要付出一件法器的代價。
這次去絕龍谷,前路渺茫,危險重重,而且李暉手段通天,精通各種陰陽術法,也許一件法器就能在絕龍谷中救了衆人的命。所以何紹有點猶豫,爲這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魂魄付出這些代價是不是值得。
羅亞淡淡的道:“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路見不平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更何況這些魂魄雖然被囚禁在鱷魚身子裡面,無法離開水陰離魂陣,但是幾百年了仍然沒有滋生出怨氣來,可見本心純良,不然也不會把差點被江水捲走的藍藍救下來。”
何紹笑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能小氣了。我用銅錢劍來做陣眼,再借夏青峰的極陽血,應該可以做到。”
這次爲了對付李暉,何紹準備了很多法器。光是銅錢劍就帶了三把。銅錢經過萬人觸摸,陽氣最盛,再加上夏青峰的極陽血,攪亂一個小小的水陰離魂陣是輕而易舉。
兩人又商議了一下具體的佈陣方法,然後纔回去拿了銅錢劍和極陽血。趁着這個時候,衆人都在江邊開始休息,並且煮了點吃的。
何紹和羅亞顧不得吃東西,囑咐了衆人幾句,便帶着銅錢劍和極陽血匆匆翻過山坡,何紹選擇了一顆江邊的歪脖子樹,把銅錢劍懸掛在了上面。
以那棵樹爲中心,羅亞拿着事先就準備好的三清純陽聚火符分別用石頭壓在沼澤旁邊,他放置符咒的地方很有規律,是何紹事先就指定好的地方。粘染着極陽血的銅錢劍和符咒都到位之後,何紹才走到正陽的位置,手持一張三清純陽聚火符,輕聲喝道:“火”
手裡的符咒朝太陽一指,瞬間燃燒起淡黃色的火焰,火焰似乎有傳染力,那些被羅亞放置的三清純陽聚火符受到陽光的刺激,紛紛蓬的一聲,冒出一溜火焰來。
何紹叫道:“符火開路,諸陰退避”
火光閃爍,一道道純陽氣息順着符文脈絡朝歪脖子樹上懸掛的銅錢劍上匯聚過去,銅錢劍驟然一閃,然後從樹上掉下來,深深的刺入了沼澤的淤泥之中。
何紹睜開眼睛,仔細感受着周圍的氣息,道:“成了”
羅亞則緊盯着沼澤下面,微微皺眉道:“不對地下有古怪”
隨着羅亞這一聲,地下的沼澤驟然劇烈的翻滾起來,就像是煮沸了的開水一樣,咕嘟咕嘟的開始像外面冒着陰冷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