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這只不過是聞老的猜測,絕對不可能的!”蕫逸搖着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蕫逸,師尊他老人家深不可測,他的猜測怎麼可能會錯呢?”董嘯天看着蕫逸,眼睛裡有着濃濃的寵溺。
“不可能!聞老肯定是想給我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勢力,纔會做出這樣可笑的猜測!”蕫逸一把甩掉手中的書信,雙眼通紅地望着董嘯天:“這絕對不可能。”
董嘯天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應該叫我父親,而不是什麼院長。”
“不,這絕對不可能!”蕫逸搖着頭:“我是孤兒,我沒有母親,也沒有父親!”
“看着我!”董嘯天突然大聲喝道。
蕫逸擡頭望着董嘯天,眼睛朦朧。
董嘯天的氣勢突然提升,身體也脹大了一圈,青筋隱現的頭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蕫逸。
怒化!這是蕫逸的最大底牌,怒化!董嘯天居然也會怒化!
“你怎麼會怒化?”蕫逸看着董嘯天,低聲問道。
“孩子,如果我不是你的父親,我會那麼照顧你嗎?如果不是情勢所迫,我也不想離開你啊!”董嘯天收起怒化,聲音悲慼:“父子陰陽相隔的滋味,又怎麼好受得了?”
蕫逸呆呆地看着董嘯天,看着董嘯天頭上稀稀散散的白髮,心口擁堵了起來:“你真的是我的父親?”
“不錯,師尊從你會怒化的事實中猜測到了,因爲怒化就只有我們盤族纔有的獨特技能!”
“不可能,你是陰靈界的人,我是陽界的人,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兒子呢?這怒化說不定也有相同的技能!”蕫逸突然咆哮起來。
“對不起,”董嘯天看着蕫逸的眼睛裡有着一絲歉意:“在你出生的時候,我被逼將你封印,然後奪舍來到陽界幫你奪舍。”
“奪舍?”蕫逸想起自己的怪病,難道那就是奪舍的後果?
像看出蕫逸的疑惑一般,董嘯天解釋到:“雖然我逆天將你奪舍在一個嬰孩的體內,但是你的靈魂畢竟的陰靈界的,所以那具肉身是支持不了多久的。根據我的推測,最多二十年,那具肉身就會爆裂,而你也會隨之來到陰靈界。”
一切都明白了,原來蕫逸所患的怪病不過是因爲肉身已經容納不下蕫逸強大的體魄,纔會出現那一用力就會爆裂血管的情況。想到自己來到陰靈界時強大的靈魂,蕫逸全部都明白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蕫逸質問着,眼睛裡閃爍着濃濃的怒火。
“因爲我要幫師尊報仇!而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所以你不能被帝俊發現,只得出此下策將你和魂羅戒送到陽界!”董嘯天沉聲說道。
“可是,我是人,不是你們手中的棋子,我的命運不要你們來安排!”蕫逸大吼着,身體顫抖地瞪着董嘯天。
“對不起,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的母親就白白犧牲了,而你也無法逃過帝俊的毒手。”董嘯天說道蕫逸母親的時候,眼睛中有着濃濃的悲傷。
“母親?”蕫逸安靜了下來,母親這個遙遠的詞讓蕫逸心中升起了五味紛雜的情緒。
“母親死了?”蕫逸顫抖着聲音問道。
董嘯天猛地一拳砸在密室的牆壁上,將堅硬的牆壁砸出一個深深的大洞來:“不錯,當年你母親懷你的時候,你就已經體現出了驚人的天賦!當時帝俊就說了,這個孩子有印證帝位的資格。”
“可是,你母親還沒有分娩,帝俊的人馬就殺過來了!”董嘯天握緊了手,眼睛血紅:“他怕你印證帝位後會威脅到他,所以他就想出手將你扼殺在你母親的腹中!”
“你母親爲了保全你,趁着我上前殺敵的時候破腹取出了你,而你母親卻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艾琳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啊!”董嘯天老淚縱橫,拍着牆壁嗚咽着。
“母親……”蕫逸的眼睛被淚水所掩蓋,他想到那破腹取子的畫面,他的心就在隱隱作痛。
好痛啊!蕫逸撕開自己的衣服,想將自己的心給抓出來捏碎,那樣就不會痛了。
“幹什麼!”董嘯天一個躍身就來到了蕫逸的身邊,一個巴掌扇在了蕫逸的臉上。
“我這裡痛。”蕫逸抓撓着胸膛,將古銅色的胸膛抓出一條條的血痕:“母親是因爲我而死的啊!是因爲我啊!”
董嘯天一把抓着蕫逸的衣領將他舉了起來:“不,你母親是帝俊害死的!又不是他想殺你,我們一家怎麼會崩裂如斯?而我也不得不用偷天換日的手法將你送到陽界了!”
蕫逸停止的抓撓,眼睛通紅的他慢慢地將拳頭握緊了起來,驀地仰天咆哮:“帝俊,我蕫逸此生不殺你,誓不爲人!”
原先,蕫逸想殺帝俊不過是因爲答應了聞老要替他報仇,幫他取回天地二魂。而現在,蕫逸對帝俊的恨意已經深入到了骨髓之中,除了二人死其一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所謂的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如此了。
“這纔是我董嘯天的兒子!”董嘯天放下蕫逸,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親,我可以去祭拜一下母親嗎?”蕫逸慢慢地恢復了過來,眼睛裡的血紅色也消散了,似乎不再有仇恨包裹。這不是蕫逸忘記了仇恨,恰恰相反,蕫逸是將這股仇恨深深地壓進了心裡,將它和血液骨髓融合在一起,無時不刻地循環着。
“好吧!你的確應該看看艾琳了!”董嘯天帶着蕫逸穿梭在殿府之中,最後在一個十分隱秘的地道外停了下來:“你母親的遺體就收藏在這兒。”
打開地道的門,蕫逸和董嘯天來到了地道深處的一個冰室裡。
那裡,有着一副巨大的水晶棺,棺裡躺着一個絕色少婦。
董嘯天停了下來,怔怔地看着水晶棺中的少婦:“艾琳,我們的孩子回來了,他回來看你來了。”
蕫逸像沒有聽到董嘯天的話一樣,輕輕地往水晶棺走去,那模樣,似乎在怕驚醒棺內沉睡的人一樣。
站在水晶棺前,蕫逸慢慢跪了下來,撫摸着水晶棺奇寒的棺壁:“母親,不孝兒蕫逸今天來看你來了。”
董嘯天來到蕫逸的身邊,深情地凝望着棺內的艾琳,輕輕地說道:“你母親死後,我就將你母親安置在這個水晶棺裡,這就是你母親的遺容,她知道你會來看她的。”
蕫逸看着水晶棺中的母親,那微帶痛苦的臉上居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破腹所帶來的劇痛似乎沒有讓這個普通的女子難受,相反,她的臉上掛着的只是幸福的笑容。
她爲什麼笑?生命將逝,破腹劇痛,都沒有帶走她臉上的笑容,她是因爲保全了自己孩子而笑的!這是幸福的笑容!
蕫逸淚水磅礴,想起那個情景,他就忍不住痛哭出聲:“母親,我對不起你啊!是孩兒害了你啊!”
棺內的艾琳似乎聽到了什麼,也似乎看到了蕫逸的歸來,她眼角隱藏了二十多年的一滴淚水終於流了出來,化作了一個水晶狀的冰滴。
冰滴帶着潔白的光芒,照射在蕫逸的身上,藉着魂燈閃爍的亮光,慢慢地在蕫逸的身上移動着。
在這一刻,蕫逸感覺到了來自母親溫暖的撫摸,迷迷糊糊中的他似乎看到一個絕色少婦在撫摸着自己的頭,輕聲地說着:“孩子,不要難過了,一切有娘在。”
“娘!”蕫逸張開雙手,想抱住什麼,卻只抱到一具冰冷的水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