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定時炸彈
“你確定你剛纔把它燒了?”喬偉盯着我們面前那幅畫疑惑地問道。
“確定啊!要不然你們怎麼停下來的?”我一邊回答也一邊往廚房那邊走,可是燃氣竈那裡已經見不到畫的影子,連框架都沒有,不過油畫燃燒後留下的紙灰卻留在了燃氣竈的周圍——我確實燒了它,它也確實詭異地復原了!
我無論如何想象不出一幅被燒掉的畫是如何自己恢復原貌的,於是我又當着喬偉還有從安全屋裡出來的古楓的面將油畫再次燒燬,想看看它復原的經過。
畫很容易就被點着了,也很快燒成了灰,最後只剩下了四邊的金屬框架。隨後我們就在待客廳裡盯着那燒剩下的畫框,可一直到晚上八點我們也沒見那畫恢復原樣,之前穿過我們身體給我們施加詛咒的那老外農夫也沒有再出現。
古楓等得有些着急了,他問喬偉這畫還能不能恢復。
喬偉也是一臉疑惑地搖頭道:“我也是頭回見這種情況,到底什麼時候能恢復,或者能不能恢復我都說不準。不過從我們剛纔經歷的這情況來看,你家裡人的集體自殺肯定跟這幅畫有關了。”
“哎!”古楓看着畫框深嘆了一口氣,“真是沒想到,我本來想買回這幅畫做一個紀念,結果居然買回來一個禍患!行了,它會不會復原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我家搗亂就可以了。我就不打擾了,多謝你們二位,佣金我明天會讓人送支票來!”
說完,古楓起身便要離開,我和喬偉也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送他出門。
當我和喬偉再從門口回到待客廳時,茶桌上放着的已經不是一個單獨的畫框了,那幅《暗涌》竟然就在我們離開茶桌這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復原了!
“媽的!我再燒一次!”
我咒罵着拿起畫直奔燃氣竈,並且再一次將它燒得只剩下一個相框,接下來我和喬偉就一直盯着那相框,就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這次我們並沒有等多久,幾乎就在我將畫框放在茶几上的同時,從畫框的邊緣內側開始有畫布一點點地生成,隨後畫布再生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上面也自帶有顏色。在不到五秒內,一張完整的《暗涌》再次出現在我的喬偉的面前。
整個過程靈視眼鏡一直在我鼻樑上架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如同無數條小蟲一樣的陰氣在不斷蠕動,那幅畫就像是這些陰氣小蟲吐絲編織出來的一樣。
爲什麼剛剛古楓在的時候它沒有變化?而古楓走了它卻在我和喬偉面前復原?還有,爲什麼畫裡面出來的鬼魂可以穿過安全屋內刻滿了符文的牆壁?他又是怎麼讓喬偉他們突然有了想要自殺的念頭?有太多的問題是我想不通答案的。
而比起找出這些問題的答案,擺在我和喬偉面前的還有另一個難題,就是如何處理這幅畫。
我和喬偉又嘗試了一下通過撒黑胡椒的方式再把那個老外農夫弄出來,可這次我們沒有成功。當喬偉把黑胡椒撒到畫上時,縈繞在畫上的陰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他把黑胡椒從畫上弄掉之後陰氣又重新匯聚起來。
喬偉弄不清楚這怪異情況代表了什麼,不過將黑胡椒放在畫上顯然可以讓它消停一陣子,這樣今天晚上起碼可以睡個安穩覺,等明天白天再繼續想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按照每天的慣例,我回到家之後都要把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跟舒鑫如實交代,這也是她支持我隨心所欲做這些亂七八糟工作的必要代價。
和往常一樣,舒鑫並沒有說任何擔心我或者阻止我之類的話,而是很熱心地提出建議道:“我覺得你們應該去拍賣行看看,確認一下這幅畫之前轉手過幾次,有沒有其他人因爲這畫出過什麼事。”
“現在確認這個應該也沒有多大意義了吧?”我也如往常一樣與她探討道。
“有意義啊!”舒鑫反駁道:“你們現在不是還不清楚這畫爲什麼會讓人自殺嗎,而且唐輝現在狀況也不妙了,沒準你們追着這條線索可以給他洗冤呢。”
舒鑫的建議倒是有那麼一丁點的道理,不過我現在更想弄明白怎麼把那幅畫給處理掉,那東西完全就是一顆炸彈,我和喬偉不可能一直把它藏起來,保不齊啥時候那農夫就又跑出來讓其人自殺了。
所以接下來我覺得更應該做的是去找那個已故畫家的線索,還有就是畫中的那一家四口。
當天晚上沒有發生任何怪異的事情,沒有鬼魂農夫追到我家,我也沒有產生任何自殺的念頭。
第二天一大早雷啓山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在兩名現場調查員的袖子上發現了火藥殘留,再加上從子彈進入頭部的角度很符合自殺的特徵,所以那兩人確實有極大的自殺可能性。現在只需要唐輝回到警察局做一個完整的現場情況說明,基本就可以確認他無罪了,只是唐輝依舊不知所蹤。
我不清楚唐輝到底是追那鬼魂農夫去了還是受到了詛咒的影響,不過我覺得繼續追查這幅畫的線索應該會有收穫。
結束與雷啓山的通話後我早早地趕去了偵探社,並且檢查了一下被我們放在安全屋的那幅畫。
畫保存完好,表面上依舊沒有任何陰氣殘留。我沒等喬偉過來就自己將畫上的“黑胡椒”全都倒掉了,緊接着那蟲子一樣的陰氣也快速匯聚在了畫上。
隨後我又做了一個嘗試。我用刀子緊貼着畫框將畫布完整地割了下來,再將那張畫卷起來放進我準備好的布袋子裡。做完這些事後我特意出了房間不去看着那畫框,等了約莫有十分鐘後我又回到屋子裡檢查了一下——畫框是空的,那幅《暗涌》依舊卷在我的布袋中。
早上八點的時候喬偉也來到了偵探社。
很明顯雷啓山也把唐輝的情況告訴了他,因爲他一臉輕鬆還帶着笑進的偵探社大門。不過他進門後的第一句話卻讓我感到非常意外,他笑呵呵地衝我道:“咋樣?想不想帶嫂子到我家去玩一圈?”
“你是打算回英國找畫上的一家人?”
“我以爲你會問一大圈亂七八糟的問題呢!如何?去不去?”
“你確定有必要去英國?把那畫埋了不行?”
“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是會問!”喬偉一邊笑着一邊悠哉地坐到了沙發上道:“我昨天晚上跟我老爸通了個電話,他叫我一個月內滾回英國去乖乖上他的課。”
“哈哈!讓你滾回去?他說的是‘滾’?”我笑着問。
“是!而且還用的中文!他在那邊很少有機會說中文,也算是爲了不生疏吧,每次他跟我還有我媽通話的時候都用中文的。”
“話說你父母一直都這麼分居?”
“不會啊!他隔三差五就跑中國來住上三個月大半年的,只是最近他和我媽工作都比較忙,尤其是我媽,所以……話題怎麼就跑到我爸媽身上了?”
“不就是你提的嗎?算了!還是說你爸,他在電話裡跟你說那畫的事了?”我問。
“嗯。他跟我提到了一個詞,巫師。”
“巫師?我可以理解成是英國的道士嗎?”
“差不多吧。我爸說那幅畫不是普通的畫,是巫師封印惡靈的媒介,就像這個。”說着,喬偉也將他的玻璃沙漏吊墜拿了出來。
“你是說這畫裡藏着一個護身仙?那個自殺的畫家還是個巫師?”我突然覺得我們這次要面對的已經不是一般的靈異事件了,鬧不好那個畫家也不是自殺!
喬偉依舊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具體的情況我爸沒細說,就告訴我了一些暫時封住畫裡東西的方法。還有,這個畫必須要解決掉,不然這東西只要存在一天,就一定還會有人被它所害。所以,不管你去不去英國,我都得回去一趟。”
喬偉都說到這程度了我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了,而且我還真就沒出過國,帶舒鑫一起去旅遊一趟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那幅畫的安全處理工作就全都交給了喬偉,而我則抓緊時間去辦理一切出國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