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山中行
曾廣友的父親今年已經六十歲了,他在十多年前就離開神農架旅遊區搬到了鄰近的縣城裡住。從王永志的度假山莊去縣裡起碼要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不過事關緊急我們也沒再拖延,晚飯我們也沒吃就直接開車朝縣裡出發。
我們到縣裡曾廣友父親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半了,他父親並沒有睡,不過也已經準備休息了。我們的突然造訪顯然讓他非常意外,而當我們說明來意之後這大叔也立刻對我們板起了臉,然後便將他兒子曾廣友叫到一邊低聲嘀咕了一些什麼。
之前曾廣友已經跟我們打過預防針了,我大概也猜得出他爸爸在跟他說什麼,所以我不等他倆把話說完就起身過去道:“曾叔,我們剛纔也把話說的很明白了,我們不爲了長生書,就是想知道三十多年前你們去過的那個野人洞在哪。”
曾廣友他爸眉頭一皺,立刻搖頭道:“我勸你們還是別去那洞了,也別找你們的朋友了,依我看吶,沒找到反倒比找到要強。”
“不,必須要找到!”朱悅也站起來道:“她倆是我最好的姐妹,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她倆的屍體帶回家。大叔,求您告訴我們吧,大不了您給我們畫個路線圖,然後我們自己進山裡去找。”
“是啊,大叔,幫幫忙吧,我們就能指望您了!”舒鑫也過來幫忙懇求道。
兩個女人輪番上陣顯然讓曾廣友他爸有些招架不住,他苦着臉憋着嘴,滿臉都寫着不情願。
我看這架勢好像只靠朱悅和舒鑫也不太夠,於是我趕緊衝着喬偉和王永志使眼色,讓他倆也一起上去求曾廣友他爸鬆口。喬偉和王永志心領神會,隨後也起身把曾大叔圍在中間,又是叔叔又是大爺地叫着,反正是什麼好聽就說什麼。
在這種強勢圍攻之下曾廣友他爸終於放棄了抵抗,他閉着眼睛一緊鼻子,連聲道:“好好好好!我告訴你們,你們快別在我耳朵邊吵了,我腦袋都要炸了。”
一見大功告成我們幾個趕緊收聲閉嘴,曾廣友他爸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哎,我是真不想去那個地方了。給你們畫地圖你們也找不到,就那麼把你們放進山裡去也不是個事!算了,我就跟你們進一趟山,不過你們身上的這些穿戴可不行,尤其是鞋。”
進到神農架原始森林裡可跟在娛樂景區裡跟着導遊走青石路不一樣,換一身叢林裝是必須的。我們這些外行人自然不清楚應該穿什麼,於是曾廣友的爸爸也給我們列了個清單讓我們武裝好自己。
當天晚上我們就在縣城裡隨便找了個旅館休息,第二天商店一開門我們就去按曾廣友父親給的清單購置裝備,到上午十點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已經全都搖身一變,從都市青年變成了印第安納瓊斯。
或許是不想兒子也跟着冒險,也可能是擔心我們萬一也遇難了還有一個人可以求救,曾廣友他爸沒有讓曾廣友跟着一起,而是由他親自開車帶我們趕奔三十多年前的那個山洞。
幾個小時漫長車程過後我們到了拉古村,關於剝皮客的傳說就是從這個大山腳下的小村莊裡流傳出來的,這裡也是曾廣友父親的老家。幾天前喬偉和朱悅也來過這個村子,並跟村裡人打聽過剝皮客的事,這裡距離我們之前所住的回龍灣度假山莊也只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
曾大叔把車子停在村裡,在進山之前他也再次確認了一下我們是不是真要一起進去。
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我們幾個人也已經討論過了。
本來我是不太贊成兩個女士跟着一起進山的,但失蹤的人是朱悅的好朋友,她要求必須要同行;而舒鑫也說什麼都要跟我同進同退,就算失蹤也要跟我一起失蹤;唯一的無關人士就是王永志了,但這個本地人無論如何都要盡“地主之誼”。
於是我們也再一次跟曾大叔確認我們要一起進山。
徒步出了村子走上十來分鐘,展現在我們眼前便是一片茫茫林山。遠處山中雲海繚繞仿若仙境,只是遠觀便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趕到這裡的路上時還在胸口縈繞不散的恐懼感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曾大叔走在前面爲我們引路,他一邊開山刀將攔路的樹枝野草砍斷,一邊提醒我們跟進了別走散。
從村子步行到那個山洞差不多要兩個小時,而越是這種長距離移動就越是不能走得太急,要合理分配好體力。徒步旅行本就不是我的強項,更別說現在還是穿山了,所以我乾脆閉上嘴儘可能不說話以節省體能。
比起我來喬偉可要活躍得多,他緊跟在曾大叔身後一邊走一邊詢問着山裡是不是真有野人,還有那些拿走拉古村裡生豬生羊的東西跟剝皮客是不是不同的物種。
曾大叔說野人肯定是有的,拿走村裡生豬、生羊的多半也是野人,但是剝皮客是不是野人就不好說了,因爲從頭到尾在那山洞裡他都沒有見到任何野人生活過的痕跡,沒有糞便、沒有食物碎屑、果皮之類的東西,有的只是那些亂葬在一處的無數骸骨以及那第九名考察隊員的屍骸。
接着喬偉又把我們在回龍灣度假山莊裡遇到的情況跟曾大叔說了下,尤其是第二次保險公司的男員工失蹤時所發生的怪事。
曾大叔聽後搖了搖頭。他說野人也許能把門撞開,但是監控拍不到這種事他就不清楚原因了,畢竟三十年前考察隊並沒有使用什麼監控設備看管那頁孤稿,也沒出現過力大無窮的隱身人。
在一問一答中我們的徒步路程也到達了目的地,那是一個在山中隱藏在一塊凸起岩石下的暗洞。那洞口並不大,只能容一個人彎腰鑽進去。曾大叔打開了探照燈第一個進到裡面,接着是喬偉、兩位女士,最後纔到我和王永志。
進洞後的最初一段路很窄也很彎,走起來非常困難,但前進了大概二、三十米後通道就逐漸變寬,也終於可以站得起身了。在經過一個大型的洞室之後,曾大叔帶着我們到了一個將將可以讓一個人爬進去的圓形的黑漆漆洞口,與其說那是洞倒更像是某種動物挖掘出來的通道。
曾大叔問我們道:“都準備好了吧?”
喬偉作爲代表在前面點了點頭,並且將我們事先準備好的繩索遞給了曾大叔。曾大叔隨後將繩子的一端固定在圓洞口不遠的石筍上,然後拿着繩子的另一端趴進了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