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司機一笑,“他們是這麼說的,反正我是沒遇到!不過今天看前面這輛車,感覺肯定有事。”
我心想不是你沒遇到,是你沒看見而已。現在是深秋,蒼蠅應該很少了,但是冷超凡的車子上聚集這麼多蒼蠅,確實有問題。這個情況我是見過的,以前我跟老爸去一個親戚那邊喝酒,回來的時候經過西湖,就是前面說曹老五看把式經過的那片荒野,那裡有一座邪門的橋。老爸喝得有點多,開拖開機回來經過那座橋時,一下子圍了很多蒼蠅過來,不論怎麼撲打,不論開得有多快,就是擺脫不了。後來老爸一回家大病了好幾天,多虧那時老媽還有點功力,說有三四穿着白衣服的人跟着老爸,廢了好大的勁,好說歹說才把那些東西送走。
現在冷超凡也是這種情況,不用說,一定是他的後備箱裡藏着的東西,所以纔會招這麼蒼蠅。
冷超凡出了隧道,突然車子往左一拐,開始往北駛去。這點我就迷糊了,這個走法相當於在繞着山往回走,因爲剛纔是順着山西側往南走,然後穿過山底隧道到了山東側,現在又開始往北走。如果他家住在這邊,就沒有必要從隧道走,直接從山北側過去,豈不是近得多。
結果證明是我想錯了,冷超凡往這邊走壓根就不是回家,他是去拜佛。山東側有一個寺廟,我想住在這個城市的人都知道,應該叫興化禪寺,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爲其中興用的是繁體字,和與的繁體字很像,但是說與化禪寺很不通順,所以覺得應該是興化禪寺。以前這邊每到清明節左右逢廟會,人很多,非常熱鬧。但是現在因爲考慮到安全和交通問題,延續幾十年的廟會被取締了。我也去祭拜過,和呂思然,目的是求財,求彩票中獎,結果沒中,而且一個數字都沒中。
冷超凡把車停在一邊,進去了將近二十分鐘纔出來,臉上表情變得很輕鬆,似乎很滿足的樣子,然後上了車一溜煙往城市東南去了。本來他的車子停在外面時,那羣蒼蠅都不見了,但是現在一開起來,它們又突然涌了出來,依然緊跟緊圍着車後面飛。
城市的東南位置有個科技園,是新投建出來的,算一算最也就三四年的時間,裡面的有很多高樓大廈,有很多創業者在這裡打拼,後來這裡又被批成了大學生創業基地。科技園南邊和東邊各有一所高校,因爲我在南邊的大學讀過書,所以對這邊的環境還是比較熟悉的。
科技園北面原是一片老的小區,很老,應該比我的歲數還大。小區裡面東拉西扯,還夾雜着很多民建房,所以看起來很亂。現在要說是過去看的話,可以看見此地早已拆遷了,並且新房子即將落成。
不過當年我跟蹤冷超凡的來的時候,這邊還處於開發初期,拆遷工作都還沒有完成。冷超凡住在一個小區裡,這個小區有兩個大門,都朝南開,門口是一條東西路,兩米多寬,不到三米。路南邊是一圈高牆,高牆以南是一大片剛剛拆遷完成的空地。空地往南就是剛纔我說的科技園,裡面高樓聳立,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好像那裡是另一個文明高度發達的世界。
冷超凡的車走過小區門前的東西路時停了下來,他買了一些吃的東西帶上就進了小區,我一直跟在後面。我發現他一進入小區,那些狗狗就一個勁地跟着車後面叫。特別他一下車的時候,那羣狗好像瘋了一樣,跟着腳就去咬。這時冷超凡一回頭惡吼一聲,那羣狗突然神色慌張,夾着尾巴“嗷嗷”直叫跑開了,遠遠地躲在一邊扯着嗓子嚎。我心裡一驚,這個東西太厲害了,這讓我不免擔心起來。
我找着門後,趴在門前聽了一會,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我想敲門但是手一擡就又停住了。不行,這麼貿然衝進去恐怕不行,手裡沒傢伙心裡有點發虛,我還是上菜市場轉轉吧。
我轉了一圈準備停當之後,感覺肚裡沒食,就在旁邊的小酒館坐了下來,擡頭看着冷超凡的房間,盯着看了一會,不由得渾身一顫,一股涼意從腳底升了起來。我連忙轉移視線,不看再往那看,怕再看下去自己的魂就被招了進去。
我想還是吃飽喝足了再作打算,看來這次還真得借酒壯膽。我叫了幾瓶啤酒和一碟水煮花生,剛準備灌上一瓶,眼前突然走來一個人。那人二話不說,拿起一瓶酒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我擡頭一看,這不是老乞丐嘛,他怎麼跟到這兒來了。還是那一身行頭不變,極度邋遢,唯一發生變化的是他的臉更黑了,鬍子也長長了不少。
“哎呀!”老乞丐長長出了口氣,拿手抹了抹嘴,腰一彎一屁股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我四下看了看,很奇怪一個老乞丐就這麼順順當當坐到了這裡,老闆怎麼也不來管一管呢。
“小兄弟,我可是來搭救你的。”老乞丐說着直接拿了雙筷子,就往嘴裡不停地扒菜。
他是來搭救我的?他一個乞丐有什麼能耐能搭救我,再說了我一個判書,按道理是我搭救更多的人才對,“你憑什麼搭救我?”
老乞丐沒拿正眼看我,只是低着頭吃菜,就那一盤花生米,一眨眼就被他扒光了,吃完他才擡頭看了看我,慢條斯理說道,“憑我知道你是審陰的判書!”
我心裡一緊,在這裡沒人知道我有這個身份,包括玻璃,我一直都遮遮掩掩的。他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於是我低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再叫盤菜吧!”老乞丐說道。
我心裡恨道,老混蛋你還這是趁火打劫啊,但是我確實很想知道答案,因爲剛纔說話時我又擡眼看了看冷超凡的房間,看到那個陽臺心裡就莫名其妙地發慌,真感覺要有大事發生!所以他說來搭救我,我想應該不是信口胡謅,想到這裡,不得已我又叫了一份乾煸菜花和粉絲雞蛋。
老乞丐的吃相非常狼狽,而我則不時的反胃,灌了兩瓶酒,硬是沒敢動一口菜。老乞丐似乎看出來了,笑了笑說,“孑然一身並非我願,日後你自會明白!”請記住老乞丐的這句話,這句話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然而我當時哪有心情聽他在這拽詞,只當是他在說自己,所以也沒繼續問下去。
“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怎麼知道我是判書的。”
“你這兄弟腦子咋不給使呢,我曾經在你工作的地方提點過你,你怎麼就想不到呢!”
這句話算是老乞丐對我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上兩次都是有一句沒一句,要死不死的。他說在公司提點過我,那句話我還記得,“原來你在這裡,有你在就好”。當時就想到這句話有深意了,只是太深了,就沒想起來深在哪裡。並且剛纔跟蹤冷超凡時,我也想過,依然沒想起來。
“我和您老有共同點?我和你能有什麼等效的意義?”
老乞丐沒說話,只是拿筷子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我。他這個簡單的動作讓我頓時醒悟過來,我一直在想我和他相通的地方,但是他的身份我壓根就不瞭解,所以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但是反過來想他和我的共同點,就簡單的多了,因爲我的身份很單純,就是一個判書,這樣一來結論就很明顯了,他和我是同行!於是我忙問道,“你也是判書?”
老乞丐搖搖頭,低聲說,“我們不一樣,你問鬼我獵妖,各司其職,共同點就是我們都是爲了維持這世間的準則,不可讓別的東西胡作非爲,否則世間就亂了!”
說到獵妖,我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石灰窯下面的兩條蛇是你弄的?”
我想問的就是當初纏住吳瑞蘭的那兩條蛇,那天夜裡我聽見一聲轟響,石灰窯方向就有兩條綠光衝上夜空消失了。第二天去的時候,就看見滿地是血,聽別人說死了兩條大蛇。如今老乞丐說他職責是除妖,我就想起了這個事。
“唉—”,老乞丐嘆了口氣,兀自搖了搖頭,說道,“這次失手了,沒想到這兩個畜生的道行這麼深,都怪我太大意了,僅僅是壞了她們的肉身!”
我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不是在開玩笑,因爲在我審李存忠之後,栓子確實說要通知專門負責擒妖的人來對付這兩個東西,難道就是通知他?
“我第一次去公司時,顯示屏的後面伸出一顆黑蛇頭,就是你說的那兩條蛇嗎?”
“那只是其中一條,另一條就貓在他的房間裡。”
“第一條好像已經我被打散了。”
“那是你以爲的,你那魄力不足以殺死它。”
“啥魄力?你是說我額頭打出的那束……”我真不好描述,說是光也不像,要說是一股白氣也不像。
“看來,到底是剛接手這個位子,啥都不懂。你現在擁有的是命中註定的,所以才選中你作判書。不過有些東西你得自己去思考,去體會,只可惜你這個腦子還不夠靈光,需要慢慢鍛鍊!”老乞丐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