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預料,這次我們走得非常順利,不知道是玻璃的那枚匕首起到了效果,還是那圈人正好轉到對面去了。
於路無話,不過我們快到村口的時候,似乎出了點問題,因爲我老感覺背後好像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而我是走在最後的。我轉頭看了看,什麼也沒有。我確定沒有,因爲當時月光很亮。其實在生活中,大家會有這種感覺,如果知道某個人在看自己,確實會感覺彆扭,但如果不知道,就算有一羣人在看,也沒什麼感覺。其實這可以理解爲心裡暗示。有人可能會說我在不知情的情況就能感覺到有人看我,當然這種情況存在,但是有這種感應能力的人很少,多出現在自我保護意識特別強的人羣中。
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出於這種心裡暗示,老是覺得被劉廣亮跟上了。爲什麼說是劉廣亮,前面說了,我喝過酒睡着了,夢到劉廣亮的眼睛是綠色的,因爲他成了鬼精。而我現在感覺盯着自己的那雙眼睛正是綠色的,當然這是一種感覺,不能作爲證據。另一條證明是老大提供的,在我們過了那段盤鬼路時,玻璃就拉下了攻勢,千方百計的套老大的話,讓他把之前歷經說完。老大本來就很老實,說起玩心眼哪是玻璃的對手。老大招架不住,於是又把之前落下的部分補了上去。
他說當時他知道被騙了,着了邪道,趕忙轉身往河邊走,但是他要轉身還沒轉身時,那個河中的影子反倒是自己轉了過來。老大說那一刻他情願當時沒有月光,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把對方看得那麼的清晰。月光下,一個滿臉白色鬍鬚的人站在自己的跟前,與自己也就二十公分的距離。當然瞭如果僅僅是這個面貌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是這張臉在變化,用他的話說,臉上一點點往下掉肉,眼睛也不停地在閃着綠光。隨着那雙綠眼睛的眨動,眼珠子就掉了下來,然後五官都開始撕裂,成塊的往下落。
老大說自己當時一下被鎮住了,腦袋好像被抽空了,一片空白,都想不起來要去逃命。這時對面這個人突然一伸手抓住了老大的胳膊,把他往河裡拽去。老大這時才醒過來,用力想掙脫,但是對方的力氣特別大,根本就抗不過。同時,他說自己自己分明沒邁動步伐,但是身子就是往河裡移。關於這一點,我要說明的是當時老大並不是沒有意識要逃,只不過他的一部分意識被控制了,或者說得白一點控制腿的思維受阻了,被誰阻礙了?毫無疑問就是對面這個人。
大家有時候會突然覺得自己腦袋變得一片空白,或者做了一些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事,即大家常說的“人有三迷”,也是這個緣故造成的。但是不一定是鬼,也可能是其他場(可以是波),對人體的生物場造成短暫性干擾。甚至包括性情突然變得暴躁,想發火,也有這個原因。在住宅風水中,窗戶口嚴禁拉扯高壓電線,否則夫妻不和,多口舌之非,也有大打出手致死的案例。其原因就是高壓交流電產生交變的磁場,當這個磁場強度處於一個特定範圍的時候,就會與人體的生物場產生諧振,讓人亢奮,做出不智之舉。
老大現在也是這個情況,不過幸虧這個時候有人在他背後拽了他一把,他一個激靈,一下停住了(他這個激靈可以認爲是生物場重新調整了一下,與原來的場頻率不在一個範圍了,所以就擺脫了他的干擾)。他回頭一看,拽他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齙牙男。而從老大描述中可知這個人是綠眼睛,我就猜測可能是劉廣亮,因爲能成爲鬼精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可是爲什麼他放着齙牙男不去害,非要變個花樣,用這個恐怖的場面先震懾老大,再下手呢。其實齙牙男說他當時也看到了有個人站在河面上,不過他腦子活多了,自知滾下來之前老大還在岸上,所以斷定這個人肯定不是自己的大哥,於是起了身就往坡上跑,不料這時候老大頂不住了,也跳了下來。得虧齙牙男及時趕回來,才制止了他,否則死的恐怕就不是齙牙男了。
至於兩人爲什麼選擇睡在墳頭上,並不是我認爲的那樣中了肖氏兄弟的圈套,而是齙牙男的主意。他自知被盯上了,就算躲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於是就和老大去了那座墳躺下了,他算到我們看到老馬自然會會來找他們。
他們爲什麼選擇睡在墳上呢,原因很簡單,有一句話不是說寧宿墳頭不入荒廟嗎,這一點就不多說了。
“玻璃,亮刀子,都走快點!”
玻璃一聽又把匕首亮了出來頂在頭上,然後我們連連走了幾步,越過村口的那塊石敢當。石敢當據說可以擋煞驅鬼,希望可以藉助這塊神物,嚇退我身後的那雙“綠眼睛”。
我們直奔成才家,遠遠就看見成才的門前點着十來根蠟燭,溫夫華還跪在路中間,呼天搶地喊着成才的名字。河邊路邊還站着一個人,看起來像是楊老爹,他現在拿着一大黃紙一邊燒一邊繞着圈蹦,看起來劉廣亮並沒有過來行兇。
“沒想到,楊老爹還是一個神棍啊!”玻璃笑着低聲說道。
“別亂說啊,那可是你岳父啊!”
玻璃撇了撇嘴。
我們走到跟前,溫夫華和楊老爹看到我們回來了,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各自忙手頭的事。倒是溫夫華的男人熱情多了,他本來坐在大門口一邊的凳子上的,一看見我和玻璃回來了,噌一下從凳子上彈了起來,趕緊把玻璃拉在一邊,低聲問道,“你說我這鬼觸眉到底該怎麼化解,我現在都急死了!”
我走到成纔跟前,把臉上的紙稍稍掀了一點,只見他現在一臉蠟黃色,油膩膩的。壞了,看來身子要壞,再不找到成才的魂魄,怕是這具屍首等不了了。奇了怪了,各種招魂方法都試了,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是他的魂魄走的太遠了,還是這些招魂的方法本來就沒有作用?我藉着蠟燭的光芒和月光四下看了看,希望能看出點什麼,但是結果讓我失望了。
玻璃和溫夫華的男人還在一邊竊竊私語,不知道玻璃又在怎麼忽悠他了。楊老爹在河邊折騰完走了過來,我問道,“怎麼樣,成才能回來嗎?”
楊老爹搖搖頭,“還就……還就不……不……知道,該……該做的,我都……都做了。”說完和齙牙男他們轉身就走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趕忙問道,“對了,齙牙男,哦,不對,是兔子哥和楊火他們倆誰大?”
“還就……還就楊火大……大……一點!”
“大多少?”
楊老爹一聽我這麼問,一時也沒猜到我到底要幹嘛,一臉疑惑看着我,然後才緩緩說道“還就……還就大大……大半年,怎……怎麼了?”
我擺擺手說沒事,楊老爹又怪異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才走。但我看見齙牙男臉色變了,我想如果是平時有人這麼問,他可能不會放在心上,因爲不會考慮到那麼多,但是今天是我問的,而且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問這麼一句,他肯定猜到這裡面有故事了。
楊火大齙牙男半年,這玩意怎麼算都不對,人都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你孬好也得大上一年左右吧。狗血劇情又來了,楊火和齙牙男到底誰是親生的,或者楊老爹年少風流,弄了個私生子?不過這樣一來,就不好說誰是我的吉星了。齙牙男?楊火?還是小好?我的天乙貴人(四柱神煞之一,不過我們地方都歸於吉星之列),你還是快點出來吧。
我坐在門口,看着成才,把這裡面的事又想了一想,如果成才當初跟着玻璃回來了,按道理應該第一時間就入殼的,但是現在卻沒有動靜,真搞不懂他跑哪玩去了,想了老半天,我一點頭緒的都沒有。
這時院子裡猛然傳了“汪”一聲狗叫,有了它這一聲叫,我感覺自己靈光突然一閃,爲什麼會靈光一閃,因爲我想到下午那個夢,一個人臉犬身的小東西。於是我趕緊跑了過去。
還是玻璃上午牽來的那條小狗,現在依然仰八叉躺在樹下面,玻璃見我跑了過來,好像看出了什麼,也趕緊跟了上來。
“我的乖乖,這狗還沒死啊!”說着用腳輕輕踢了兩下。“你到底還死不死,在這賴了一下午,要不也把你扔河裡去!”
這時溫夫華男人男人在一邊自言自語道,“咦?我們家小黑狗跑哪去了,怎麼一下午都沒見着。”然後頓了一下,“你說我要是抱着小黑狗睡覺,能不能化解鬼觸眉?”
玻璃不耐煩地說道,“你就算抱着大黑牛睡都沒有用,這東西要看你命夠不夠硬,如果命好就算犯了鬼觸眉,也依然能逢凶化吉,自有貴人相助。”
我估計玻璃這會肯定後悔當初不該嚇唬他的,這個男人已經咬住他了,難纏。
我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這隻小狗,見它眼睛裡還流着眼淚,四肢亂顫,說實話這個小東西能躺在這抽一下午,確實令人佩服。這時我突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它雖然是仰着躺在地上的,但眼睛卻盯着一個方向,無論怎麼抽搐,也不管抽多大動靜,眼神和視角始終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