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您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娶的第二個媳婦兒就是他22那年,頭兩天是他26歲……每四年一個?”馬程峰恍然大悟。
“舊年月裡,陰陽先生一般都會用補魂法來救魂淡之人。也就是配陰魂,用女人的魂魄來補充活人的陽氣,這叫陰陽調和。通常來說補一個魂兒就差不多了。讓男人和女屍躺在棺材裡,舉辦個陰魂,然後意思一下埋進墳裡,不能埋死了,一個時辰後再挖出來。”他說,不過也有例外的,有的人天生三魂不穩,需要補兩個魂兒甚至三個魂兒。但我還沒聽說過誰用四個活人的魂魄爲引的呢。
“您就說咱怎麼辦吧?不是說捉賊要拿髒嗎?可您總不至於真的讓慧芳今晚去陪王友輝吧?”馬程峰越聽越嚇人。
黃扎紙放下手中的紙人,紙人的輪骨已經掐好,看上去是個胸前鼓鼓的女人模樣。“那自然是不能用活人,不過能不能替換下來還得看張家配不配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趁你不在,他們兩家已經開始商量婚事了。”
“不會吧?除非張家人瘋了!”
“你現在回去,按我吩咐的準備,我要慧芳的頭髮,越多越好,還要她的血開眼光,另外你把她的生辰八字再給我留下。”黃扎紙打開抽屜,從抽屜裡拽出一張大宣紙,身邊就放着五顏六色的染料,他用毛筆沾着染料,開始畫人皮。
他的手藝精湛,雖比不得那些已經成名的畫師,不過畫出來的紙人足夠以假亂真。“一會兒我去你家等你,天黑前必須拿到,否則可就來不及了!”
馬程峰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但心裡也大概猜出了點。不敢多問,趕忙就要往回跑。
“哎?你小子就這麼走了?”黃扎紙把他拽住問道。
“幹嘛?不是您讓我抓緊時間的嗎?”
“你是真不知道啊,還是裝糊塗啊?咋地?叔兒都幫你忙活一宿了,你瞅瞅,這紙人多精啊!一分錢不想花是嗎?白用是嗎?我可告訴你,這是救她命的!”黃扎紙這手藝是三代單傳的,雖然十里八鄉誰家有喪事都來想用他扎的紙人,不過可不是誰家都能買得起的,明碼標價,童男童女是300,紙牛紙馬每樣100,要是扎陪葬的美人500一個!他手中的“半成品”儼然是成年人高矮了。
“嘿嘿……前輩,能打個折嗎?您看……咱都這麼熟了……”馬程峰嬉皮笑臉道。
“不能!一分不能便宜!五百塊你要嫌貴就找別人去!”他攤開大手在馬程峰面前晃了晃。
“真特麼黑!你個奸商!”馬程峰扭扭捏捏地從兜裡掏出五百塊錢遞給了他。
要不然咋說在商言商呢,人家黃扎紙精明着呢,接過五張毛票還不忘舉過頭頂驗驗水印的真假。“這就對了嘛,五百塊錢換她的命,多值啊!再說我還得負責售後呢對不對?快去吧!”
得嘞,大過年的,他跑這兒來等於給人家送錢來了。這錢賺的真實,動動手,一天就來一個活就夠了!算了,反正自己手裡的錢也不是好來的。馬瞎子說過,爲盜之人大財散盡方有後福!也就是說,他們偷盜來的錢財不能留,越早花出去越好,因爲是不義之財。
雖然馬程峰手頭錢不是偷來的,不過卻全都是給那些盜賊打工賺來的,也算不義之財。
大過年的,張家院裡一點動靜也沒有,好像連電視機都沒開。馬程峰推門進去一瞅,裡屋,常小曼倒在人家炕上正呼呼睡着呢,除了她以外,屋裡再不見人影。
“常小曼!!!我不是讓你看着慧芳嗎?”他喊道。
小曼揉揉睡眼朦朧的眼睛說你放心,你的小美人也在睡覺呢,一直都沒出過屋!“喂,你剛纔叫我什麼?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學姐?有你這麼直呼大名的嗎?”
他不願跟常小曼糾纏,找來剪子,趁着張家父母沒在家,衝進了慧芳屋。人家這叫少女閨房,農村十分講究這些,未結婚的女孩閨房除了父母外,別人是不能隨便進的。
張慧芳睡的很沉,沒有被他推門得動靜吵醒。她佝僂着身子,後背朝着外邊,把臉扭到了炕裡。
“看,我說她睡着了吧?你就知道衝我吼!”小曼埋怨他說道。
二人輕手輕腳地走到炕邊,探着腦袋往前一瞅……
“唉呀媽呀!”嚇的常小曼大叫了出來。炕上的張慧芳睡的很死,真趕上死屍了,臉上慘白慘白的,一點活氣都沒有,如果不是閉着眼睛的,那表情竟跟死去的趙月月不差分毫。
“沒事,地魂丟了陰氣重,嗜睡,正常!學姐你去門口給我盯着點,千萬別讓人撞見。”馬程峰脫了鞋往炕上爬。
“哎?有你這樣的嗎?你跟你的小美人……那啥……我給你把風?”
他趕緊解釋:“哎呀!我剪點她的頭髮!你想哪去了?”
小曼出去後,馬程峰用塑料袋接着,咔嚓咔嚓剪去張慧芳的頭髮。黃扎紙說,頭髮越多越好,他可沒含糊,人家慧芳留了一頭披肩發,等剪完了,直接變成齊肩長的荷葉頭了,幸好他下手有分寸,沒剪成豁牙漏齒的。要不然慧芳醒了都得找他拼命。
他取出一根細針,在慧芳指尖上戳了下。
“嗯……”睡夢中的慧芳輕輕"shenyin"了聲,但沒醒。
他把慧芳的指血抹在塑料戴上,跳下炕,帶着常小曼快速朝自家跑去。外邊溫度低,滴水成冰,鮮血立刻被凍了起來,也不至於蒸發或曬乾。
從慧芳家出來要經過王家,只見王家院裡人不少,張家父母還跟王家人客套着。臨走時候好像還接過一張存摺。黃扎紙說的沒錯,他們兩家已經在商量婚事了。看來這閨女也不是很親,一張存摺就買走了。不免馬程峰感慨起世態炎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