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我可是爲了救你們家的阿打俾才牽扯進來的,你們不幫我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在我背後捅刀子,私底下告訴你們大梯瑪有漢人闖進來了,要是讓我知道了,那可就不是打掉門牙那麼簡單了。”馬程峰用銳利的眼神打量着他們倆。二人點頭說我們土家族人重信守義絕不會出賣朋友,隨時歡迎英雄去寨子裡吃酒。
馬程峰船上避塵衣,黑巾遮面,趁着月色的掩護幾個跟頭就消失在了竹林深處。朦朧的月色下,山頂的寨子外是燈火通明,這寨子太大了,竹子築起的柵欄足有三米多高,每隔一百多米就有個小竹樓,上邊有洞民守衛手舉火把身背弓弩二十小時不間斷地守衛着,另外,寨子最北邊和南邊的兩個大門前也有幾十號守衛在戒備。
不管這裡戒備多森嚴,對他這個陰陽鬼盜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他是幹啥的呀?他爺爺就是飛賊祖宗,牆能攔住他?馬程峰找了個揹人的地方,腳尖點地,噌地下竄起來四米來高,身子在半空中打了個橫,輕身如燕地落了進去。
苗祖寨太大了,在馬程峰看來,這古老山寨的規模絕不亞於他們那繁華的小鎮,寨子裡雖然以吊腳樓爲主要建築,吊腳樓也分低矮大小,有些院落奢華的就跟棟小別墅似的。苗人一直都給人感覺都是蒙着神秘面紗,其實他們也是人,普通的苗人跟山外人的生活差不多,白天忙着在山裡幹活,晚上回到家了,一家子人湊到一起吃飯喝茶聊天。
偌大的苗祖寨,想找到兩個丫頭可是等於大海里撈針一般呀!
這時,就見一對苗兵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他們神色慌張,一邊跑一邊還交流着什麼,但馬程峰聽不懂苗語,只好縱身一躍用雙腿夾住一棵翠竹,躲了上去。身上的避塵衣很快就與附近的環境融爲一體。
他們好像起了什麼爭執,爲首的那人比比劃劃指着寨子最上邊的一座老屋像是在跟手下人下命令,另幾個苗兵不住的搖頭,看似是不願上去湊熱鬧。首領大怒,一人狠狠踢了一腳,幾個人這才乖乖跟着他往上跑。很明顯,上邊那老屋規模要比其他民宅都大,而且門口都站着苗兵,守衛森嚴,應該不是尋常人家。
馬程峰緊隨其後,悄悄潛入。老屋門前的苗兵跟他們幾個簡單交流了下,估計是把他們給攔下了。他們無奈,只好站在門口等着裡邊的主人召見。
馬程峰耳聰目明,趁着夜色的掩護翻身就蹦進了老屋的外牆,牆內是幾個吊腳樓,角落裡還有個窩棚,窩棚裡養着幾匹快馬。
“嘶……”他暗自咂舌,越看這幾匹馬就越覺得奇怪。
苗人不太擅長騎馬,他們的山區跟東北山區地質結構不同,苗山上竹子多,馬兒跑不起來,所以這才萌生了趕屍匠這個行當,要不然,客死他鄉的苗人不都用馬車拉回來了嗎?窩棚裡的馬莊都是臨時準備的,就是幾根簡單的竹子捆在了一起。這個窩棚可能是以前這家主人存放老物件的,角落裡還堆着幾件陳舊的竹子傢俱呢。
窩棚裡,三匹馬兒臥在角落裡沒精打采的,它們身前有吃食,不過很明顯,苗人不懂養馬,竟然拿那些竹葉給馬兒吃?那人家能吃嗎?又不是養大熊貓。這三匹馬兒一看這骨形和健壯的四肢就知道是蒙古馬了。絕不是南方的家畜,它們四肢健壯修長,善於奔跑。其中一匹最爲炸眼,它通體的毛髮看上去烏糟糟的雜亂無章,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主人飼養不善,而是天生的毛色,馬兒雙耳修長,馬程峰隱藏的這麼好,而且走道也沒啥太大動靜,但剛一靠近,那警覺的馬兒立刻睜開了眼睛死死瞪着他看。
好有靈性的馬兒,肯定是外蒙的“汗血”。這樣的馬兒可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那時候咱中國就算是有錢人也沒富裕到玩馬的地步,都是些以前清朝的貴族子弟還遺留着這樣奢侈的習俗。斯毫不誇張的說,這匹渾身毛髮柔順的馬兒價值絕對超過了一臺“子彈頭”。
苗人不善騎術,就算龍家再有錢也沒必要這麼揮霍,而且他們距離內蒙地區比較遠,根本沒這個路子弄來,看來是有大人物來了。
“若言姑娘此言怕是不妥吧?說到底,這也是我們苗祖寨與土家族人的事,跟你百靈老寨何干呀?”這時,這窩棚旁邊的吊腳樓裡,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那人的漢語水平很差,馬程峰勉強能聽明白八成。
“龍老司,我想你誤會了吧?我只是來接阿賴走的,你囚禁了我紅娟門的弟子意欲何爲呀?難不成你們苗祖寨要挑起我們兩方的恩怨嗎?”藍若言輕聲細語道,聽語氣不像是吵架,更像是兩個領導人在談判。
“藍若言,你別忘了,這裡是我們苗祖寨,可不是百靈,我們家公子爺早與阿打俾有婚約在先,你徒弟私下放走了阿打俾,難道就不該受到小小的懲罰嗎?你就是這麼教導弟子的?怎麼?你們紅娟門的女人不願陪男人睡,你還管得了其他寨子裡的女人嗎?你要是有空呀,我勸你還是多出去走走吧,外邊的花花世界可是比你們百靈寨好玩多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聽口氣,他可是不太給藍若言面子。
“哎?老巫言重了,若言姑娘好歹也算是客人,有話好說嘛,我們同爲苗人何必鬧得不歡而散呢?”龍嘯天從中唱白臉。“若言姑娘,其實放了彩蝶也不難,可你卻要答應我,再不要管我們與土家族人之間的事了,這樣你我都好做。”
馬程峰聽到這兒總算是明白了,原來真是苗祖寨的人趁着藍若言與自己追逐的時間,劫走了阿打俾和藍彩蝶。當下藍若言正跟他們談判,希望釋放彩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