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姑翁姑,我問你說,昨日有雨,今日可晴?翁姑翁姑,我問你說,天上星斗,幾何破曉?翁姑翁姑,我問你說,水中魚蝦,幾尾爲貴?翁姑翁姑,我問你說,靈州賈二,身在何方?”馬程峰嘴裡小聲嘀嘀咕咕好似唸咒似的,一邊念一邊圍着那十來個人轉了一圈。
正在他最後一句話落罷之時,突然左手中攥着的黃紙自燃了,燙的他趕緊攤開手掌打落紙灰。他剛好這時就停在了一個年輕男子的面前,這男子無論從歲數還是打扮都與賈二完全一致。如果《盜經》中記錄的這個法子沒錯的話,那麼此人必是賈二無疑了!
“程峰……你……你剛纔唸的是什麼呀?誰是翁姑?”常小曼好奇問道。還從未見馬程峰施展過這門禁術呢,不僅沒見過,簡直就是前所未聞。
馬程峰說我也不知道翁姑是誰,反正《盜經》中就是這麼寫的。其實這法子屬於問鬼,而翁姑就是活人與死人之間的媒介。
“我知道我知道,翁姑是一位南方的土地婆婆,相傳她性格特別孤僻,只喜歡小女孩不喜歡小男孩,好像與土地公不和,後來被世人拜做了邪巫,不過翁姑的確也是南方的土地公。”胡小狸給她倆解釋說。
甭管這翁姑到底是何來歷了,現在看起來這法子是管用了。如果想偷賈二陽壽的話,那麼剛纔,馬程峰可就不是這麼問的了,就要問,翁姑翁姑,我問你答,靈州賈二,壽終幾何?
只要請來了翁姑,翁姑就會附在賈二身上自己站出來,用奇怪的口吻告訴你,他還有幾年陽壽。馬程峰可再問,翁姑翁姑,賈二陽壽天命不允,地命不授,今日我需,暫借我身……
至於翁姑與盜陽壽的這個人之間主次關係馬程峰也還沒弄明白。總之,盜陽壽乃是盜門中的禁術,法子更是五花八門,然而卻幾乎沒有一個是萬無一失的。世上本無白來的東西,更何況是壽命呢?老天爺沒有眼瞎的時候,得你可得來,但還需還!活人還不上,就要由子孫後人來償還,其實跟賈家這次闖出的禍事是一樣的道理。
“他就是賈二!快走!”馬程峰二話不說,從地上就把賈二給拽了起來。
賈二眼神木訥,行動僵硬,好似木偶一樣,怎麼擺楞怎麼是。倒也沒有像老瞎子所說的那般阻止他們。
他們三拽着賈二,剛想跳回那口水潭中,突然,背後好似颳起了一股陰風,直吹他們的脖頸子。三人定住身子,齊齊回頭一瞅……不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河神的虔誠信徒全都站起身來,朝着他們這邊走過來了。
小曼見情況不妙,從腰間就拽出了手槍,馬程峰趕緊按住她說不能打。“這些人的情況八成跟賈二一樣,陽壽都沒盡呢。你現在殺了他們,不是要犯事嗎?”
那十來號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朝着他們撲了上來。馬程峰說咱也甭管這些傢伙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這些傢伙行動緩慢,想從地下水脈中游出去追上他們可是太難了,可正在三人打算跳進水潭時,身後傳來嗡地一聲。
“啊?不好!”馬程峰大駭,也顧不得賈二了,一手一個當時就把兩個姑娘撲倒在地。就在那一剎那,頭頂上一個銀白色的大物件直擦過他們的頭皮飛了過去。
嘩啦一聲,那東西落入了水潭正中心。
大夥驚魂未定,站起身來仔細一瞅,水潭正中間飄着的不是別的,正是那口魚皮棺材呀!
“程峰?”小曼拽住了馬程峰的胳膊。
“可能是裡邊的大糉子,好啊,來吧,我倒要看看天底下還真有河神?那這河神該是長什麼模樣?是不是龍王爺親生的?你們退後。”馬程峰抽出了七星刃橫在中間,滿身的殺氣釋放而出。
這水潭大小本就不大,一口魚皮棺材飄在上邊足足遮擋住了整個水潭,他們想重新游回去可就繞不過去。
自從那魚皮棺材從半空中飛出來後,身後所有行屍走肉全都癱倒在了地上,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好似,那棺材中的力量再不需要這些寄生品了。
賈二斜倒在一旁,小曼以爲他掛了呢,趕緊試了試鼻息,還好,氣息雖然微弱,可還有救。只是,現在再想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魚皮棺材落在水潭正中間後,清水頓時滲入魚皮中,讓它煥發了新的一層色彩。剛纔所見,這口魚皮棺材表面佈滿了魚鱗,因爲懸在半空中時間太長的緣故,所以那些魚鱗大多也都乾枯了,可現在剛被水一泡,鱗片又復甦了過來,好似一條鮮活的大魚就擺在面前。
但它並不是魚,它只是一口棺材,莫非……這魚本身就是棺材的形狀?或許河神就長這個模樣?
棺材外的那層魚皮已經被水泡的越來越軟了,慢慢的,附着在表面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下邊包裹着的一個人形,馬程峰眉頭緊皺,雖說他見識廣博,可別說他了,就連《盜經》中也沒記載過這麼邪乎的事啊?
“瑪德!老子今兒就不信這個邪了,倒是要看看,這層魚皮裡邊到底包裹着什麼魔鬼!”馬程峰拎着七星刃幾步就走到了水潭前,他高高舉起寶刀,直看得半空中寒芒乍現,七星刃從天而降,在那魚皮棺材正中間留下了一道整齊的切縫。
“嘶……”衆人看到眼前一幕同時咂舌。
那層魚皮中間竟然包裹着女人,那女人渾身****一絲不掛,好似娘肚子裡的胎兒似的,蜷縮着身子抱着自己的雙腿倒在裡邊。這女人皮膚慘白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頭髮,眉毛,乃至身上所有該長毛髮的地方都沒有長。
她把頭裹在小腹下好似在沉睡,而那半被馬程峰劈開的魚皮棺材,就等於是她的繭子,如今她破繭而出了。
“呀……她……她……胸好小。”胡小狸這節骨眼上竟然冒出這句話來。差點把常小曼給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