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行走山林,走到哪馬四海就撿到哪,尋常人肉眼中所見的野花野草,在人家眼睛裡那就是寶物了,哪怕是有幾十年經驗的老中醫都辨認不出的靈草,人家一眼就能識破。
他那小藥箱子堪稱是百寶箱了,裡邊的草藥種類繁多,不下幾百種,每一種就那麼幾克,可別看少,每一味都是珍惜藥草,關鍵時刻能救人性命。
“哎喲喲……丫兒輕點輕點,疼……疼……”也不知馬丫把什麼藥草呼到了自己患處,那感覺又麻又疼,微微還有一股清涼感。
“哥,忍着點吧,良藥苦口利於病,我爺爺這些藥草千金難求,你要不是碰上他了,準保得在炕上趟半個月了。”馬丫按着他笑道。
一邊給他敷藥,馬四海就問起了他這幾日在奢嶺的所見所聞,問是否找到張鐵雞了。
馬程峰不敢有瞞,全盤托出。聽後,馬四海微微點頭說:“張鐵雞好找,可關鍵是就算找到他了,也未必敢給你開,他也不會承認的。這麼多年來,多少波人去找過他了。就差我們這幾個老傢伙親自登門拜訪了。”
“馬老歪說讓我去山上把柴火垛點着了他就會來見我的,可還沒等我去,馬老歪就被帶走了,希望他能逢凶化吉。”
“馬老歪?”馬四海回過頭來目光炯炯有神詫異地盯着程峰。
“是啊,他不是盜門中人嗎?以前是我爺爺的好友啊?怎麼……您不認識?”
馬四海低着頭沒有言語,陷入了久久沉思。馬老歪這人雖跟他們一樣是盜門後裔,別看平時吊兒郎當的是個老酒懵子,但其實卻很少跟他們幾個老前輩打交道。外人眼裡,他整天話很少,只好一口小酒。但在馬四海眼中,這馬老歪可不是尋常人物。
馬老歪一輩子沒什麼朋友,唯獨跟馬二爺親近,同是馬家人,他曾派人私底下調查過,這馬老歪再往上追溯幾輩兒,跟馬二爺乃是同宗的,他們可不是黑龍屯這批馬家人後裔。也就是說,馬老歪一世只聽命於賊王馬二的吩咐,屬於他的手下。
如此看來,不用問也知道,斷然是馬老二在背後幫着他孫子了。盜門之大,別看董家和馬家執掌,但一個人一條心,人心隔肚皮,面對着曠世奇寶,難免有人動了歪腦筋!他鬼手賊王也一樣。
何爲盜?大盜竊國,小盜竊鉤。偷盜的本領到了一定的程度,偷東西都不用自己動手,只需耍耍小手腕,那寶物就會自動有人拱手相送了。看來馬老二已經到了這個高度了。就算最後是馬程峰得手,爺爺孫子是誰的又有什麼區別?
馬四海不動聲色,微微點點頭,心中已有分寸。此話不易言明,這也不能怪馬二爺心生貪念,別說這個鬼手賊王了,連大師兄董三立不也在暗自佈局嗎?
一路無話。
那咻和小曼回到熱河後並沒有着急去小布拉達宮見普慈大師,一方面,他先給斷了的腿打上石膏,另一方面讓秋敏先把此寶藏好。他則拄着拐去了雙塔山後峰,那時候雙塔山還不是景區,純粹的野山溝子,人跡罕至之處。
後山半山腰上有個巖洞,那巖洞與地面足有三百多米的高度,直上直下的山勢讓人望而卻步,只有真正的輕功高手才能攀爬而上。不過,此洞又不是藏寶閣,怕是尋常人也沒那個獵奇的興趣。他甩出天蠶銀絲攀巖絕壁,進入巖洞。
巖洞裡擺着兩個銅製的香爐,香爐中香氣嫋嫋,洞口還豎着一塊石碑,石碑上寫着幾個大字“靈隱洞”。
“恩師在上,徒兒有事求見。”那咻瘸着腿跪在洞口處雙手抱拳道。
“咻兒,你氣息不穩,心聲不靜,怕是有傷在身吧,快進爲師給你看一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洞內傳來。
那咻一瘸一拐地走了進去,只見,洞穴深處是一個用榻榻米,榻榻米上擺着一個蒲團,蒲團上一個老頭盤膝而坐,這老頭,別看只見到背影,但是這背影已經是一副仙風道骨之容了,那一臉的白鬚微微抖動,白鬍子都已垂到胸前了。他頭頂帶着一個沖天冠,冠上刻着五隻老山羊,每一隻都是形態迥異雕工精湛。
榻榻米嘴裡邊擺着一個香案,香案上有香爐,香爐一旁是一面五角銅鏡,只是那銅鏡正面烏糟糟一片,並沒有玻璃鏡的剔透。角落石壁上掛着一幅仙像,只見那古畫上畫的是一位紅衣老喇嘛,喇嘛一手搖着轉經筒,一隻手裡託着佛經,正微微擡手注視着頭頂飛過的一片雲朵呢。他腳下是一片碧綠的大草原,草原上有一隻老山羊正在啃食青草地。
此像中畫的便是那咻的師祖,曾經被世人視作神人活佛的羅布甘雅**師。
五靈真人慢慢轉過頭來,微微睜開眼睛,臉上露出笑意。“呵呵……瘸了一條腿?你這小子,學藝不精又出去惹事?與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摻和江湖恩怨,你就是不聽。是不是因爲馬程峰啊?”
“恩師榮稟,此事絕非是因好友程峰而起,實則程峰是爲了幫徒兒救一位……一位……一位朋友。區區一條腿又有何妨,江湖中人當是義氣爲先,朋友有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那咻直接把白素那段給抹去了。
“呵呵……好你個劣徒,看看你這眉心處吧,透着一股子紅暈,你看爲師之時兩眼迷離渙散,你這位朋友怕是位美人吧?”五靈真人一眼看穿徒兒心事。他知道自己徒弟不善情感表達,不好意思言明便又說:“你長大了,你又不是出家人,男人嘛,呵呵……正常,不過你這條腿嘛……來來來,爲師幫幫你。”
五靈真人把徒弟拽到了榻榻米上,讓他平伸傷腿,只見他伸出右手拇指,順着他的短腿處微微下壓輕按,也不知他按的是什麼穴位,非但不疼,反而讓斷開的骨頭立刻又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