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來運,快幫我把她倆帶走!”
馬程峰把兩個姑娘重重地拋了出去,竟轉身朝着那具蹦蹦跳跳的殭屍迎了上去。
殭屍老婦嗅到了活人的陽氣張開大嘴就撲了上去,馬程峰身法詭異,靈活的好似一隻猴子似的,圍着她上躥下跳左躲右閃,任憑她如何折騰也碰不到分毫。
“啊!!!!”突然那老太太張開大嘴,一股惡臭的屍氣朝着馬程峰噴了出來。
馬程峰捂住口鼻連連後退。“尼瑪!沒人告訴你要天天刷牙嗎?”
“程峰快跑呀?”四個小夥伴已經跑出了老宅大門,張慧芳擔心馬程峰的安危又轉身要往回跑接他,卻被來運拽住了。
馬程峰見他們已經跑出去了,再不敢猶豫,他腳下如風步伐詭異,蹭蹭蹭幾下,在半空中好似飛了起來一樣衝了出來,看的門口的常小曼瞠目結舌。
身後的殭屍很快又追了上來,可她蹦到大門前的時候竟然停住了,口中露出森森獠牙不停地抖着鼻子在空氣中捕捉着熟悉的氣味。想追出來又動彈不得,身子直挺挺地站在門檻裡直哆嗦,就跟抽風了一樣。
衆人跑開老遠回頭詫異地看着清朝老太太殭屍,就連馬程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吱吱……吱吱吱……那隻可愛的小黃皮子從洞穴中爬了出來,它人立而起,正用一雙賊溜溜的小綠豆眼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具殭屍看呢。
馬程峰明白了,相傳這黃皮子別看個頭不大,之所以讓獵戶都不敢招惹是因爲它有一門獨特本領。黃皮子會“覓人”,這是句東北話。
山裡邊有經驗的老獵戶打黃皮子的時候從不會盯着黃皮子的眼睛看,因爲成精的黃皮子眼睛裡有腺體,腺體裡會分泌出毒氣,這種毒氣可以麻痹人的神經。按照老百姓迷信的說法就是迷惑你的靈魂。
民間傳說裡,經常出現一個橋段,說誰走夜路碰到了黃皮子,只看了一眼,就被黃仙上身了,回去以後雙眼放賊光,專門偷雞吃。這就是被黃皮子“覓住”了。
馬程峰脫下外套甩給常小曼說你快跑回車上弄出點汽油來。
這小黃皮子也不知道道行有多深,還能控制住她多長時間,可一旦這具殭屍被放出來必定生出禍端。
常小曼這回還算爭氣,十來分鐘後用舉着沾滿汽油的衣服跑回來了。馬程峰接過衣服衝上前去罩在了那具殭屍頭上,咔噠一聲點着打火機扔了上去。頓時,大火呼啦下衝天而起,刺鼻的屍臭味瀰漫開來。
那老殭屍被火燒的嗷嗷大叫,叫聲響徹山谷聽的人毛骨悚然。不出一根菸的功夫她終於變成了一塊黑炭倒在地上不動了。
再瞅瞅這五個孩子,一個個滿臉是泥跟個小花貓似的。五人相視而笑,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一個鐘頭後五個孩子總算是重新見到了城裡街道上的路燈。這都後半夜了還回啥學校了?常小曼做東請他們去熱河最好的洗浴瀟灑了一宿。
早上,學校裡孩子們三三兩兩在門口閒逛着,不少老師胸口戴着白花上了學校的大客車。奇怪,今天是918?不是啊?這是啥情況?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今兒是蘭仙兒出殯的日子。
很難想象,一個地方戲子竟然能紅到這種程度,以至於學生們都要爲此而停課一日?
“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熱鬧。”馬程峰低頭也混進了大客車裡。
蘭仙兒是熱河城的頭牌名角兒,她的靈堂設在生前賜予她一世成就的雙橋大劇場裡。
據場外那陣勢絲毫不遜於十里長街送元首,無數老戲迷肅穆地站在據場外,穿着素衣胸口戴着白花低頭默哀。
能進到靈堂裡邊瞻仰蘭仙兒遺容的都是達官貴人,馬程峰低着頭剛想往裡進就被兩個黑衣服攔住了。他擡頭一瞅這倆人認得,就是劉府中的那兩個壯漢。
“程峰?你來這兒幹啥?別鬧事呀!裡邊都是熱河地界兒有身份的人。”
“讓我進去吧,人都死了,我還能鬧什麼?快點讓開!”馬程峰扒開他倆溜了進去。倆漢子也不敢多話,倒不是怕馬程峰,而是怕他爺爺!毫不誇張的說,在江湖上如果報上馬老二的大號怕是一般人惹不起。
現在不是有什麼官二代,富二代嗎?這馬程峰就算是賊三代了。
靈堂設在劇場裡,舞臺上停着蘭仙兒的棺材。靈堂外全都是前來弔唁的老戲迷。這些社會名流生前可都被蘭仙兒弄的五迷三倒。今日必然來送女神最後一程。
蘭仙兒好像沒什麼親人,靈堂裡主家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頭上纏着喪布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棺材裡的美人。
馬程峰正想上去看個究竟,突然身後一隻大手拽住了他。“程峰?你怎麼來了?別去!”說話的正是順風耳劉麻子。
中國是禮儀之邦,尤爲體現在紅白事上。主持這場喪事的是盲仙馬嘯風。老瞎子今兒難得穿利索一回,手下人攙扶着他走到靈堂正中間,他手中拿着一瓶白酒和帕子。
看來葬禮已經要結束了,要給亡人開光了!
“眼開光,看四方,耳開光,聽八方,鼻開光,聞物香,嘴開光,吃飯香。心開光,亮堂堂……”主家拿着浸透白酒的帕子,隨着老瞎子陰陽頓挫的呼喊聲擦拭着蘭仙兒身體對應的位置。
“仙兒,安息吧,師兄一定會爲你報仇!”男人眼中淚水一滴滴落入棺材中。
馬程峰小聲問:“麻子叔,這人誰呀?”
“我也不道啊,誰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說他自己是蘭仙兒師兄。也是,像他們這種身懷異術之人肯定都師出同門吧。”
自稱是蘭仙兒師兄的男人慢慢轉過頭來,惡狠狠地從臺下每一個人臉上掃過。這眼神馬程峰見過,他就是盜香人!
上百號人中馬程峰十分炸眼,所有人都低頭默哀,只有他與那人對視着。二人眼中寒光在半空中無形地碰撞起來,誰也不願讓步。
“咳……咳……蕭劍南注意場合!”老瞎子提醒他。
“哈哈……蕭劍南?小賤男?你這名字起的可真別緻!哈哈……”馬程峰放聲大笑,也不在意身邊人指指點點。
“小兔崽子!我正愁着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主動送上門了!好呀!今日我蕭劍南就在當着師妹的面替她報仇!”
果不其然蕭劍南被馬程峰激怒,甩了手裡的溼帕子擼起袖子從靈臺上一躍而起朝着馬程峰撲了上來。這傢伙還是有點功夫的,至少有輕功底子。
馬程峰也不想客氣,腳尖點地噌地下迎着他就蹦了上去。
二人的身體在半空中扭作一團,針尖對麥芒都使出了看家本領。蕭劍南劈掌如刀鋒,小馬同學身法快如閃電,一個殺一個躲,一時間把劇場裡撞了個人仰馬翻。
咔嚓一聲,蕭劍南掌刀直接把馬程峰身前的凳子砍成兩半。馬程峰撿起凳子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到他後背猛地砸了下去。
他揚起手還沒等落下去呢,身後,一隻剛勁有力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腕子。
“小兄弟手下留情啊!今兒是蘭仙兒出殯的日子,不管二位有什麼恩怨,看我面子上先停手吧。”
馬程峰迴頭一看,身後是個魁梧的粗漢子,他腮幫子上長滿了胡茬子,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盡是兇相。
蕭劍南不依不饒回頭還要繼續打,這時,身邊突然多出四五個黑西服,他們已經把手放進了懷中欲做掏槍。一看這架勢他只好作罷。
“疤爺,這小夥子是我朋友,他是……”劉麻子眼尖,趕緊走過來趴在刀疤男耳畔輕聲嘀咕了幾句。刀疤男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
他虛僞的笑着,拍了拍馬程峰的肩膀。“呵呵……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程峰功夫不錯。不過今兒就消停消停吧。”說完,他拽着蕭劍南把他又推回靈堂。
“諸位受驚了,都是誤會一場,今日大夥能來送仙兒最後一逞,我湯疤子在此替仙兒謝謝各位了!不過我醜話說前邊,誰要是鬧事,哼哼……”他一笑,臉上的刀疤直哆嗦,臺下衆人立刻鴉雀無聲。可見此人在熱河的地位了!
劉麻子告訴馬程峰這位爺兒人送綽號湯疤子,湯疤子在熱河執掌雙灤地面的生意,算是熱河江湖上二號人物。
“你放心,他們誰也不敢爲難你。不過你別鬧事!”劉麻子的大手死死按着馬程峰的肩膀不敢鬆開。
蕭劍南惡狠狠地瞪着馬程峰,但有湯疤子鎮着卻也不敢再造次。按照老瞎子的指示喪禮繼續進行,禮盡,所有人依次走進靈堂爲蘭仙兒燒紙鮮花。
所有人在經過蘭仙兒棺材的時候都駐足探身望一眼,他們的表情都十分一致,先是猛地往回一縮,然後皺下眉頭轉身就走再不願多看曾經的女神多一眼。
棺中的蘭仙兒好像老了許多,臉上佈滿了皺紋,曾經白皙的皮膚上盡是一塊塊褐色屍斑,她圓瞪着雙眼死死盯着靈堂天花板,靈堂裡瀰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這哪裡是熱河第一花旦蘭仙兒,分明就是從墳裡邊挖出來的老婦死屍。
無雙在此祝大家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