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功耀面見熱河日軍最高長官開出條件,說你若把奚將軍交給我,我們常勝山可與日方停火一個月。當初那已經是開出的最高條件了,要知道,停火一個月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等同於給敵人喘息之機。
可出乎意料的是,日軍否決了他的條件。只開出一個很有趣的條件,日方說,我們這個戰俘集中營裡一共有986位大日本帝國最傑出的武士看守,素聞你們中華武術了得,如果耀公能派出十個手下,擊敗我們986名武士,不但可以放了奚將軍,而且可以把集中營裡的所有戰俘全放了。
吳功耀的反應更是超乎常人想象,他說我不需要派十人,只需一人即可!萬人敵馬福祥,自己的三弟子。
據當年戰俘集中營倖存下來的人回憶說,馬福祥隻身一人,就穿了條褲子,光着膀子進了集中營,他兩手空空,甚至腰上都沒系褲腰帶。
戰俘集中營大門前,吳功耀麾下上萬馬匪,和日軍兩個聯隊就這麼對峙着,誰也不敢開第一槍,只能耐心等待結果。
集中營裡的屠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天亮,最後,集中營的大門打開了,萬人敵馬福祥渾身是血從裡邊走了出來。再去看,集中營裡邊遍地的死屍,小鬼子上千名手持東洋刀的武士全部身首異處,沒有一具完整的。
當然,這段子裡不免在數十年間被百姓們添油加醋了,不過馬福祥單槍匹馬獨闖日軍集中營卻是真人真事。甭管他打死多少鬼子,由此可見此人萬人敵之勇,絕非浪得虛名呀!
“閣下是?”鶴展鵬背對着那人問道。他心裡已經打鼓了,可千萬別碰上馬福祥呀!真要是碰上那個活閻王,自己就死定了。馬福祥這輩子沒服過誰,一輩子誓死效忠恩師吳功耀。
現如今,他半路殺出,偷的又是盜門的寶物,馬福祥能擾了自己嘛?
“我要是你就沒那麼多廢話,交出來吧!”那人的大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用力,他立刻就覺得後肩膀上就跟被一團熊熊烈火燃燒着一般,疼的他齜牙咧嘴不敢造次。
“在……在我前胸衣襟中,閣下先鬆手,若不然我擡不起胳膊來,我這就給你取。”鶴展鵬這句話有兩成意思,要不然你鬆開我,要不然你自己拿。
若對方伸手過來自己拿的話,那就中了鶴展鵬的奸計了,這傢伙渾身上下藏滿暗器,只要伸手進來,他前胸往前一頂,毒鏢就飛了出來正好打中對方的手。那是劇毒,中毒之人根本沒有生還的機會。
實際上那小匣子根本他就沒帶在身上,已經交給主家換錢了,只不過他只拿到一半佣金,還有一半佣金需要用鑰匙交換,誰都不想破壞了匣子,生怕裡邊的寶物受損。
“呵呵……哼哼……鶴展鵬,我勸你最好老實點,別在我這個老家雀面前耍小手腕。”
像他們這些江湖高手看人都很準,有時候單憑對方說話就能判斷出對方功力如何。背後這人輕功確實厲害,不過話語之間卻聽得出來,對方內力空虛,定然不是馬福祥。
“閣下手段了得,我鶴展鵬是插翅也難飛了,怎麼,你是不信任自己的本事嗎?”鶴展鵬出言譏諷。
“好啊,那我就鬆開你。”對方中計了,不過很顯然,對方是個聰明人,知道這鶴家暗器的厲害。
肩膀上的那隻大手慢慢鬆力,鶴展鵬不可能等他完全鬆開,他們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人怎能輕易相信對手的鬼話?
就在那人手上的力氣稍顯鬆懈之時,鶴展鵬突然一個低頭腳下用力就要逃走,他太狡猾了,捎給他一點機會,就像老鼠一樣逃去無蹤,除非遇到的是隻“老貓”。
那人心道一聲不好,趕緊伸手再去抓他的肩膀,抓是抓住了,但那隻如同鷹爪的大手竟把何展鵬肩膀下墊着肩甲拽了下來,何展鵬趁機金蟬脫殼,一步躥了出去。
以這人的身法其實完全可以再追上去,天底下能跟他比身法的人還沒出生呢。但他把手中的肩甲一扔,抱着肩膀笑了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鶴展鵬逃出視線範圍之內。
“哼哼……看你能逃到哪去!”他冷笑着。
馬程峰和那咻二人有氣無力地耷拉着腦袋站在病房門口不敢進去。病房裡,施老先生帶着氧氣罩,呼吸愈發的困難了,他的手死死拽着劉麻子不鬆開,這半宿都沒閤眼,他怕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其實早在前半夜,他就被轉移病房了。
老瞎子算了一卦,料定鶴展鵬就在附近,晚上會來找他。
“老先生,您放心吧,程峰和那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們倆在那賊人跑不了。”劉麻子安慰着他。
胡小狸穿着齊屁屁的小短裙和黑絲襪,站在病牀前,歪着腦袋看着這個不久於人世的老人,她已經想法子爲他續了陽氣了,只是老人身子太弱了,她是妖精,也只能讓老人暫時維持神志。
“大麻子,老師好像要死掉了哎?”胡小狸有多動症,不停地在病房裡轉悠着。
她一擡頭,見病房的玻璃窗外隱約出現了兩個怪人的影子,那倆人臉色蒼白,渾身素袍,血紅的舌頭耷拉在下巴上,眼中泛着血紅之光。她認得,那是勾魂的鬼差。兩個鬼差在等施喜儒嚥氣。
“好醜哦……快走開!!!”她衝了玻璃窗吹了口妖氣,窗外的影子頓時消失了。
“小狸,你在跟誰說話呀?”常小曼問她。
“咳……咳……”病牀上的施喜儒重重地咳了兩聲,突然就坐了起來,自己伸手拔掉了氧氣罩,茫然地望着窗外的死寂發呆。相傳,只有在人死前才能看到鬼差勾魂,健康人肉眼是看不到的。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施老先生嘴裡嘀咕着這輩子最喜歡的詩文。“匣子……匣子……”
劉麻子嘆了口氣,站起身朝病房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