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雜毛你少跟本姑娘套近乎!”常五妹脾氣火辣,佔火就着,他要再敢靠近一步絕不會客氣。
老沈頭見常小曼執意不肯放他進屋,扯着嗓子朝屋裡喊道:“程峰,在家嗎?你這位遠方表姐好像不太好客呀!”
馬程峰並不在家中,自然不會回他的話。他站在門口用那雙死魚眼睛偷偷觀察着常小曼。
“你……你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呀?你個老色鬼!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來當泡踩!”常小曼蠻橫道。
“哼哼……”老沈頭陰笑着,口中竟然一句句吐出詭異咒語。
“東邊白龍雲中躍,西邊赤狐林中笑,北邊馬仙長嘶鳴,南邊墨君點天燈。今日四仙齊拜首,天地惶惶獸成恐,三界生靈把命夭,凡間生人莫睜眼……”一邊默默唸誦邪惡咒語,他的雙眼中一邊滲出一股詭異之光來。
他口中這串咒語念得抑揚頓挫節奏感很強,常小曼聽着聽着就覺得自己的身子飄飄欲醉,竟跟着那節奏感晃動了起來。
這時,突然就聽屋裡一個聲音厲喝道:“常姑娘,莫要看他的眼睛!”
常小曼趕緊收回心神晃了晃腦袋。若不是黃扎紙提醒她,差點着了老沈頭的道。鬼匠之法真是詭異至極,竟在無形之中控制了常小曼的心魂。
“嗯?”老沈頭聽屋裡動靜有些陌生,那分明是個老人的聲音,不可能是馬程峰。他雖然見過黃扎紙幾面,卻沒跟他有什麼交集。“敢問屋中是哪位高人啊?”見被對方識破了鬼匠之法,他扯着嗓子問道。
“哼哼……老朋友你好生健忘啊?怎麼,昨兒不是還要見我嘛?”屋中的黃扎紙故意裝出蒼老的聲音回他道。
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本事再大,也得有個怕的人。老沈頭越是看不見屋裡說話的是誰,就越害怕。別的不怕,就怕是馬老二回來了!他跟馬老二之間可是有點恩怨還沒了結呢。以馬老二現在的江湖地位,把他大卸八塊了都不爲過。
“二……二……二爺?是……是您嗎?”他吞了口唾沫,顫抖着雙腿不自覺地退後兩步。
就聽屋裡人又說話了。“老沈,多年不見你還是賊心不改?哼!少在我面前裝大半蒜,如若今日我孫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二爺,您……您誤會了,我哪敢爲難您孫子呀,我就是跟他鬧着玩的,呵呵……那啥,沒事我現在就去把他給您叫回來去。”嚇的老沈頭冷汗直流,直把厚厚的棉襖都浸透了。他曾想過無數種與馬老二再見面的場景,可就是沒想到馬老二竟然真的又回了梨樹屯老家。
“這孩子,都這麼大了,咋還亂跑呢?”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退出門外。見屋裡馬老二沒追出來,他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屋中的黃扎紙也嚇壞了,幸好提馬老二的名字鎮得住他,要不然自己是萬萬鬥不過他的。現在,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馬程峰這鬼盜傳人有沒有本事把那寄魂娃娃偷回來了。
“前輩,你爲啥不讓我追他呀?”常小曼問他。
黃扎紙嘆道:“傻孩子,你還太嫩,剛纔若不是我提醒你,你就與張慧芳落得一個下場了。鬼盜之術千萬變化,幸好你是拜月人,要不然剛纔就來不及了。”
老沈頭嚇的渾身哆嗦,這一道都不知道是咋跑回來的,連滾帶爬,卡的滿臉是血最後總算是跑回了破廟中。
“友輝……友輝……快!快!快……”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已經說不出完整話來了。
“大舅,你咋地了?這是誰把您給削了?”王友輝趕忙跑過去把老沈頭攙了進來。
他粗喘着,說你先別管這些,馬老二回來了,他好像發現了。你趕緊跟慧芳拜天地!
王友輝趕緊把火堆前坐着的張慧芳拽起來,可一伸手,怎麼拽都拽不起來,張慧芳表情木納,身體僵硬,就跟個死人似的。
“大舅……慧芳……慧芳不會死了吧?”他驚道。
黃扎紙的手藝名不虛傳,就連老沈頭看的也是直納悶,他皺着眉頭,推了推紙人,紙人還是沒動,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不能啊,按說地魂可以保存三天的?”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就從懷中掏出了那個寄魂娃娃,這小東西是用木頭嘎達雕鑿出來的,不大,比人的手掌長點,輕飄飄的。寄魂娃娃的雙眼中露出一抹光彩,與健康的張慧芳眼神很像。它的眼睛正在眼眶裡打轉,好像十分着急,想表達什麼卻又無法開口。
“沒錯呀,地魂還在,怎麼能死呢?”老沈頭詫異道。
正在這時,突然就覺得頭頂房上刮下來一股勁風,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馬程峰身法極快,好似一隻身體輕盈的貓兒似的衝了上去,他伸手就去奪寄魂娃娃。豈料這老沈頭也不是白給的,已然覺察到了他的用意,雙手死死攥着緝魂娃娃就不鬆開。
馬程峰輕功雖好,身法雖快,可沒有什麼硬功夫,與老沈頭爭搶到一起撕扯着,誰也不肯放手。
“啊?馬程峰!你……你要幹啥?”王友輝喊道。
“友輝哥,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今日那就別怪弟弟不客氣了!”馬程峰一腳重重地把王友輝踹倒在地。
“馬猴子!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形式?豈容你放肆?趕緊鬆手!要不然……哼哼……我知道你從小到大都喜歡慧芳妹子,就是不知道慧芳這張漂亮小臉蛋要是被刮花了你還喜不喜歡呀?”王友輝撿起一塊棱角銳利的石頭抵在慧芳臉上威脅他道。
老沈頭歲數大了,跟馬程峰拉鋸戰一會兒立刻氣喘吁吁。“程峰,快鬆手,這裡邊事你不知道,我是在替慧芳丫頭治病呢!不信你回去問問她爹孃。”
“哼!鬼才會相信你!老沈頭,友輝哥,你倆就別怪程峰心狠手辣了!”馬程峰確實很在意慧芳,但那個不是慧芳,只是個紙人而已,任憑王友輝怎麼處置,哪怕是扔進火堆裡燒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