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漸漸發白,這驚心動魄的一夜終於過去。
但在城市中的某條小巷中,有一家飯店,卻仍然亮着燈。
確切的說,應該是白家飯店的一間簡陋浴室裡,亮着昏黃的燈光。
熱氣瀰漫,浴缸裡躺着一具曼妙的胴體,在霧氣中時隱時現。
馬瑤光閉着眼睛,身上寸絲未掛,舒舒服服的躺在水中,卻是彷彿無知無覺。
只是,她的眉頭緊皺,不時的發出低低的夢囈,像是在夢中也在和什麼人搏鬥。
嘎吱……
浴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閃了進來,站在浴缸前面,把手裡的一壺熱水倒了進去。
水溫驟然升高,馬瑤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忽然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但她剛睜開眼,就看見面前站着一個人,周圍一片熱霧,無法看清那人的臉孔。
“你是誰?!”
問完之後,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不翼而飛,嚇的急忙縮進了水中,只露出頭來。
呃……爲什麼要用又呢?
“不要怕,是我。”
那人柔聲說道,聽聲音,正是白常。
馬瑤光略略放心,卻還是不安道:“你、你在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我可是警察……”
“閉嘴,我管你是警察還是什麼,現在都得聽我的。”
“你……”
馬瑤光抗議無效,只得乖乖的閉上了嘴。
接下來,白常取出一個紙包,一臉鄭重的樣子,把紙包打開,頓時,一股奇臭無比的氣味在浴室裡散發出來。
馬瑤光下意識捂住了鼻子,好奇的看着白常。
這傢伙每次都能讓人出乎意料,這一次,他又要幹什麼?
白常沒有說話,打開紙包之後,把裡面黃褐色的粉末統統都倒進了浴缸裡面。
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遇到熱水之後,立刻就揮發出了一種奇異的香氣。
整個浴室裡,頓時被香氣充滿,聞起來就像是……一道鮮美的湯?
白常這是在幹什麼,難道是在做菜?
拿自己做菜?
馬瑤光想到這裡,急忙低頭,這才發現浴缸里居然真的飄着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看起來就像是各種調料。
咦,這個綠的難道是……蔥花?
“不要胡思亂想,我現在是在救你,快點收斂心神,盤膝打坐,把這湯裡的東西吸收進去。”白常倒完紙包裡的粉末,居然又拿起一個長柄勺子,在浴缸裡攪動起來。
“什麼啊……你確定你是在救我,不是在做湯?”
馬瑤光一陣無語,她看白常的動作,怎麼看都是做菜。
白常拿着勺子攪動了一會,居然又舀起一勺,在嘴邊小口嚐了嚐,吧唧吧唧嘴,說:“湯有點淡了。”
“喂,你到底在搞什麼……”馬瑤光要不是身上沒穿衣服,簡直想跳起來給這傢伙一巴掌,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真拿自己做湯啊?
白常一本正經地說:“哦對了,忘了告訴你,白家有一道名菜,叫做五花肉湯,食材嘛,需要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洗的白白的,還得活着進鍋……”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看馬瑤光真的要生氣,白常嘻嘻一笑,說:“好啦好啦,不跟你鬧了,你快點摒除雜念,心無旁騖,將體內的陰氣慢慢引導至腹下,再從體內宣泄出去,就可以了。”
馬瑤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是用熱水和藥物,在幫我拔除體內的陰氣?”
“說對了一半,但我這裡沒有什麼藥物,只有食材。原本我是想要做出湯來,餵你喝進去,但你剛纔牙關緊咬,怎麼也撬不開。所以,我只能按照食譜裡面記載的方法,把你泡進去了。”
白常說着攤了攤手,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馬瑤光雙手抱緊了肩膀,吃吃道:“那、那剛纔……是你給我脫的衣服?”
白常抓了包鹽,慢吞吞的撒進浴缸裡,又用勺子嚐了嚐,這才點點頭說:“這回對了,我說你別那麼看着我好不好,做這道拔除陰氣的湯,是很講究火候和調料的,爲了救你,我都豁出去喝你的洗澡水了,你非但不感動,還一副抓流氓的眼神看着我,你什麼意思啊?”
馬瑤光心裡卻還是怪怪的,想想又問:“對了,咱們三個都中了暗算,你和那個扎彩門的妹子呢?”
“哦,我剛纔已經喝過了湯,沒事了,那個妹子給你脫了衣服,又把你放進浴缸,然後也走了。我說你哪來那麼多問題,快點運功,一會湯都涼了,我都給你加好幾回熱水了!”
馬瑤光這纔不再說話了,想想卻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上次自己中了情.蠱,身上早都被白常看過了,就算再看一次,那也沒什麼了。
想到這裡,她不再糾結,閉上眼睛,開始運功。
“對了,你的衣服在這裡,待會自己穿上出來,別叫我進來了。”
白常說着,扭頭就走出了浴室,嘴裡低低地嘀咕一句:“你們女人的衣服真麻煩,脫着麻煩,穿起來估計更麻煩,唉,爲什麼這些麻煩總是要找我這個懶鬼呢……”
馬瑤光坐在浴缸裡,臉上彷彿紅了紅,卻沒有再睜開眼睛。
這個該死的傢伙,原來自己的衣服還是他脫的……
走到飯店大堂,白常打了個哈欠,坐了下去。
“噬魂,噬魂……”
他手中擺弄着那把噬魂劍,想着夜裡發生的事情,卻是暗暗嘆了口氣。
那個紅衣女鬼阿阮,被噬魂刺中,想必已經是被封印在噬魂裡面,再也無法出來了。
“阿阮,當時情況緊急,希望你不要怪我。”
白常低低的唸叨着,話音剛落,卻忽然覺得自己背後有什麼東西一動,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紙人徐徐飄落。
“你妹啊何雨晨,你又跟蹤我!”
白常心裡這個氣啊,伸手就去抓那個紙人。
然而,那紙人砰的炸散開來,變成一團黑霧,霧氣中,一個滿身紅衣的女子委頓在地。
白常吃了一驚,忙揮手驅散霧氣,定睛再看,頓時就愣住了。
那個女子不是阿阮,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