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去扶瘋子,瘋子卻倒吸了一口涼氣,我連忙看手抓住他的胳膊的位置,那個地方有被指甲抓出了三道痕跡,裡面正往外滲着黑血!
“這血怎麼看着這麼眼熟?”瘋子叨咕道。
“是上次李哥他們的毒案裡面有個會運毒的活屍,記得嗎?李哥就是被他傷了……”
我剛說一半,瘋子就恍然大悟。然後看看遠去的黃言輕的背影,又看了看我,齜牙咧嘴的問:“哎,賢弟,你說這老頭和那活屍什麼關係?會不會那活屍就是他製造的?”
聽瘋子這麼一說,我心裡咯噔一下。有這個可能嗎?難道南老三他們一直追着的就是眼前的黃言輕?不過下一秒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太可能,以南老三他們的道行,要收拾黃言輕太簡單了。”
“算了,先不想那些,還是先想想怎麼把竹竿被奪了的舍召回來吧。我們要不要回去黎瞳他們那裡看看?”
瘋子捂着胳膊提議道,我點點頭說:“嗯,還是先過去吧,他們那邊也不輕鬆。想來那黃癩子的惡靈應該一直在黎瞳他們那邊。我給他們留下了一些符咒,如果他們聰明一些的話,現在應該解決了。”
“那這回光陣怎麼破掉?”瘋子又問。
我走過去,把那些沙盤一樣的東西通通搞亂,然後又把那七星燈依次序一盞一盞熄掉。被點七星燈的蠟燭卻被我留了下來。
釋放過陣法剩下的蠟燭也會有殘餘的能量,點之可辟邪。
破掉了回光陣,我倆又趕了回去,剛到就看到猴子正一臉慘白的坐在樹底下,顯然被嚇壞了。
黎瞳飄逸的長髮也有些散亂,而孫銓隆臉上隱有黑氣。我看的就是一皺眉。連忙走過去就地掏出黃紙和硃砂,以手點硃砂,畫了一張破穢定神符,用火燒後點在礦泉水裡,讓孫銓隆喝下去。
孫銓隆皺眉看着黑漆漆的水,懷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問:“一定要喝?”
見我對他堅定的點頭,還是捏着鼻子一飲而下。喝完符水以後,看着那黑氣漸漸的消散,我這才定下心來,詢問怎麼回事。
孫銓隆淡淡的看了黎瞳一眼,說了句:“問她!”
我又去看黎瞳,她卻搖搖頭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沒事了。”
我看她似乎不想多說,於是就沒有在追問。不管怎麼樣,只要事情解決了就好。我又重新施放了點方術,又從揹包裡翻出事先畫好的幡紙。
“這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到底要幹嘛?”瘋子看了看地上說道。
我道:“做招魂幡,招魂,對了,幫我摘點蘆葦杆來。”
猴子去找蘆葦杆了,這種東西就地取材,東北這邊山多溼地,所以蘆葦非常好找。
瘋子見我扎招魂幡,很是好奇,開始問東問西。其實要是說招魂幡,我也是第一次做。不過大概清楚是怎麼做的。這些在《鄉野異錄》裡都有記載,迄今爲止,我發現《鄉野異錄》果然是一本教科書,裡面教的東西都非常的實用。
招魂幡一共分爲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幡杆子,一部分是幡旗。而幡旗我早早的就畫好了,因爲事先就知道這次出來要把竹竿的魂魄召回來,所以也做了一些準備。
這個時候猴子回來了,手裡拿了不少蘆葦杆,問道:“方賢,這東西有啥用啊?”
我解釋道:“這是做幡杆子用的。”
旁邊的猴子聽完馬上說道:“不對勁啊,幡杆子不都是用柳木嗎?小時候聽老人講過,柳樹屬陰,所以用柳木做招魂幡的幡杆招魂纔對啊。”
我笑着搖搖頭道:“幡竿子有人說用柳枝,那都外行,記住幡竿子用蘆葦最好!”
猴子有些不信道:“爲什麼這麼說?”
“柳枝屬陰不錯,但是柳枝也是遊魂最怕的東西,折下的柳枝本身就帶着怨氣,所以用柳枝做的招魂幡相對很難控制,而且招出來的東西也比較雜。”
“賢弟,那招完魂放哪啊?是不是像金角大王那樣弄個葫蘆,喊聲‘收’!”瘋子笑嘻嘻的問。
我白了他一眼道:“當然不是,一般靈魂會站在幡旗的雲頭上面。”
聊天的功夫,招魂幡已經做好了,話說我這是第一次做招魂幡,所以難免有些粗陋,不像正規的招魂幡那樣面面俱到,很簡陋。看着就像紙糊的玩具。猴子早已經緩過來了,見我拿着的招魂幡有趣,就搶着要親自招魂,讓我教教他。
我並沒有把招魂幡給他,而是告訴他說道:“真正做法用的幡竿子全部都是蘆葦做的,但是揮動時候用力即斷,所以招魂的揮幡竿子扯嚎喪棒都是技術活!教你可以,但是你現在是不能招魂的。你不會用那股力道。”
猴子聽我這麼說,興趣卻絲毫未減,非要讓我講講怎麼招魂,我也有點小炫耀的心理在裡面,就說道:“招魂時念名字的時候一定要揮兩次,一次迎風一次逆風,迎風時候是讓風帶走你的信息,順風時候是讓魂體看見你的幡竿子在動,迎風的時候蘆葦少了就容易把幡竿子揮斷,所以說這是技術活!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聽我這麼說,瘋子和猴子也安靜下來,孫銓隆和黎瞳兩個人則是坐在一旁守着七星燈。我開始按着步驟招魂,說實話,揮舞招魂幡的確是個技術活,我揮的小心翼翼,同時喊着竹竿的名字,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我嗓子都喊啞了,,只見一道飄飄忽忽的白影淡的幾乎看不到的影子帶着絲絲陰氣,慢慢的聚攏在招魂幡上。
我心中一喜,成了。連忙招呼衆人下山。
第二天我們去了佳木斯,拜訪竹竿家裡人,然後悄悄的爲竹竿還了舍。這才離開,從竹竿家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黎瞳伸了個懶腰說道:“終於結束了。”
我卻搖搖頭道:“沒結束!”
孫銓隆回頭看我,我對他點頭說道:“你們忘了,黃癩子的家人。”
猴子這才一拍腦袋:“對了,那黃癩子家裡似乎挺慘的,要不咱過去幫幫忙?”
“去是一定要去的,而且這種事情不能耽擱,咱們得馬上去。”
經過兩個小時的顛簸,我們再次來到了大來鎮鎮北,看着貧瘠落後的像個小村莊一樣的鎮北,我又想起了爺爺,不知道爺爺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我們隨便在門口找了個摘菜的大嬸問了一下,那大嬸一聽我們來打聽黃家,整張臉的緊張起來。
“你們是幹啥的?打聽老黃家幹啥?”
沒等我說話,黎瞳卻向前一步道:“我們是三海學院的,和黃芪是朋友,最近才得了消息,過來看看他們家裡人。”
那大嬸看了看黎瞳的模樣,態度好了很多,緩和一下說道:“娃子,嬸子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那老黃家鬧邪,都死了好幾口子了。趕緊回學校去吧,啊,聽話。”
我連忙和瘋子對視一眼,瘋子站出來說道:“嬸子,我們都是社會主義好青年,不相信那些東西,不過朋友總得去看最後一眼,您就告訴我們吧。”
那嬸子又勸了幾句,見勸不動我們,只好嘆了口氣說道:“哎,就最後排的第三家,破木頭的那個就是老黃家。”
我們謝過了嬸子,一行人直接找到了黃家。我看了看這屋子周圍,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陰氣,這是怎麼回事?
猴子率先敲了敲門,問了聲:“有人嗎?”
屋子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誰啊?”
“老先生,我們是三海學院的學生,有事來拜訪!”我也提高聲音喊道。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哪來的回哪去,忙,不見!”
看來這老爺子脾氣還不小,不過換句話說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倒也能理解。想到這裡,我正捉摸着怎麼敲開門,旁邊的瘋子低聲罵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在這麼下去全家都死光了,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五一!”
我心下好笑,但是又想不到辦法能讓老爺子給我們開門,突然,旁邊的孫銓隆停止玩手機,擡頭對着院子裡面說到: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不開門早晚全家死光,走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我們都沒想到孫銓隆竟然這麼直接。一時半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這時候,忽然黃家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探出一張氣憤的臉,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
看到我們幾個以後,馬上拎着棍子就出了屋罵道:“你們幾個小崽子,剛纔誰說的話?”
我一看出來人了,馬上走過去就要道歉,瘋子卻一把拉住我道:“不用跟他們道歉,你是過來幫他們的,他們不需要就自生自滅好了,反正中了邪的又不是我們。孫銓隆說的對,咱們走吧。”
那中年人聽到瘋子的話就是一愣,然後有些小心翼翼的說:“等,等等……你們是道士?”
旁邊的黎瞳啞然失笑道:“你見過我們這年齡,這打扮的道士嗎?”
中年人剛想說什麼,在他身後走出了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穿着的還是改革開放時候流行的那種藍色滌綸工作服,胸口帶着四四方方的兩個兜。
“等等,你們幾個娃娃說什麼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