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爪將至,濃重的血腥味當先傳來,森羅虛影百變千幻,視嗅雙覺的刺激直讓人未戰便先怯了三分。好在李初一天生一雙陰陽道眼,森羅萬象對他並無太大影響,雖然被那血腥味薰的幾欲作嘔,但總算沒有僵在原地。
“你太臭了!小爺幫你吹吹!”
三張道符虛浮身前,李初一左手數個印決瞬間變幻,嘴裡無聲的急唸叨着什麼,最後印決一停屈成劍指向前一指。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空穴來風!”
言出符動,三張道符陡然一變,成品字形豎立身前,一股狂風從中涌出猛灌在了許舒陽身上,不但將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吹散一空,還讓對方雷火般的來勢猛然一停。
血爪幾次用力,可是狂風實在太過迅猛,許舒陽怎麼都穿不過去,反而還有被狂風推的隱隱後退之勢。眼見如此,許舒陽招式一變,雙爪伸直雙手合十,像是夾着什麼東西一樣微微一收後用力一貫。
“森羅血刃!”
四字一出,許舒陽血掌之間紅芒一閃,一段猩紅色的刀刃驟然出現,仔細看去卻是那繚繞他手掌周圍的血色凝結而成。血刃極薄,任狂風怎麼吹拂都無法將其吹開,隨着許舒陽雙手一貫,狂風頓時被血刃一分爲二,眨眼間血刃就來到了李初一眉心一尺開外。
眼見就要被斬,李初一卻絲毫不見慌亂,精光四射的道眼死死地盯着血刃後方的許舒陽,左手快的變換了幾個印決,隨後劍指再起向上一挑。
“逆!枳句來巢!”
道符再變,豎立的道符順時針一轉化爲一個尾相接的三角形,向外猛吹的的狂風風向一轉狂卷而回,道符組成的三角形中心赫然變成了一個風眼,瘋狂的吸扯着周圍的一切。本要斬入李初一眉心的血刃也被這股吸力一拉方向一偏,血色的刀鋒一下子灌入了風眼當中。
只有風還沒有什麼,可是被血刃一紮風眼頓時傳來幾聲輕輕地碎裂聲,支撐它的三張道符上裂紋密佈,眼見隨時就要破碎紛飛。
“爆!”
李初一毫不猶豫的直接引爆,血刃剛剛透出風眼背面就被道符的爆炸給震的粉碎。許舒陽見狀剛想變招,但是這次李初一卻比他快了一步。
未等爆炸處肆虐的狂風平息,李初一一張火符直接射入其中,火符周圍像是有一張大網似的捲住狂風就向着許舒陽飈射過去。
“風助火勢,疾!老鬼,你也吃小爺一招!”
火符襲來,許舒陽嘴角冷笑剛要伸手抓散,可以心中卻寒意忽起。心中一凜,許舒陽急忙抽手,右手一招一面巴掌大小的盾形皮革出現在手中,隨着他將其往前一擋皮革迎風見長,瞬間化成了一面三尺寬的皮盾將許舒陽牢牢護住。
火符與皮盾瞬間相撞,有了新悟的李初一這張火符並未像以前那樣直接炸碎,而是如同一塊被燒的熾紅的鐵鑽似的對這皮盾猛鑽,繚繞四周的狂風吹得它火勢兇猛炙焰肆虐,皮盾在火符連鑽帶燒的摧襲下皮面漸焦,濃煙混雜着糊味不斷傳出。
眼見皮盾越來越燙手,許舒陽趕忙掏出一個寒氣四溢的玉鐲往皮盾上一靠。
“滅!”
玉鐲頓時寒氣狂涌,被燒焦大片的皮盾剎那間冰霜滿布,連帶着盾面上的火符一起化成了一個大冰坨。
“老鬼,法寶真多啊!”
李初一搖頭暗歎,他幾次催動火符都沒有反應,顯然已經被那玉鐲徹底冰封住了。
“小鬼,我要你死!”
將玉鐲往手上一帶,許舒陽再次一爪抓來。有了玉鐲的寒氣加持,他血爪周圍的森紅血氣此時全都凝結成了血紅色的冰凌,血色冰凌裹挾着血爪猛然抓下。
“看小爺的火符!火符!火符!我去你道士的!”
李初一暗罵一聲,連續數張火符都被冰凌血爪一爪抓爆,氣得他直想罵娘。
眼見血爪襲到,李初一眼神一冷。
“你有血冰,小爺有虛空氣息!看招,萬劍訣!”
紫黑色的虛空氣息瞬間佈滿劍刃,獸皮長劍轉瞬間化身千萬,無數道劍影或直迎或側擊不斷地敲擊在許舒陽的血爪之上,每一道虛影都帶起大片的血色冰屑。可是血爪周圍的血冰太厚了,李初一雖然緩住了血爪的來勢,但卻始終無法突破血冰砍到許舒陽的肉身。
自己的殺招再次被阻許舒陽心裡頓時一愣,又見冰屑紛飛那詭異的長劍好像要把自己右臂剝削成片時他更是嚇了一跳,可是看見李初一對自己的法寶寒玉鐲毫無辦法後他隨即又放下心來。
“小鬼,死心吧,老夫的寒玉鐲不是你能夠破得了的!”
嘴裡一聲獰笑,許舒陽左手一招,一柄猩紅色的飛劍陡然出現在手中,巴掌大小的飛劍上血跡斑斑,凝神觀望的話那上面的血跡好似未乾似的緩緩流動,看着就陰森詭異。
“嚐嚐老夫用百人心口血祭煉的飛劍吧!”
將飛劍往前一扔,許舒陽劍指衝着李初一搖搖一指,血色飛劍帶起一溜血光向着李初一激射而去。
“我去你道士的,小爺也有!月輪!”
反手一拍背上的劍鞘,三道月輪飛射而出,一道纏上了那柄血色飛劍打的難解難分,另外兩道直射許舒陽。
“這小鬼怎麼這麼難纏!”
許舒陽眉頭一皺,翻手間又是量柄血色飛劍祭出,只是這兩柄飛劍顯然不如之前那把,一把血色黯淡,另外一把則乾脆只有一層薄薄的血芒,顯然是未曾祭煉好的。隨手一指,兩並飛劍電射而出,眨眼間攔住了飛襲過來的兩道月輪,三柄飛劍三道月輪頓時在天空中糾纏起來。
眼見法寶被阻,兩人都是眉頭一皺,李初一想再出道符卻被血爪拖住分心不得,許舒陽也是如此,李初一的劍法讓他疲於應對,根本不敢稍有疏忽。
以攻對攻,兩人對峙許久終於同時力竭,不約而同的閃身後撤暫做調息。
雖然只是十幾息的時間,但節奏之快讓他倆都是身心俱疲,此時攻勢一停都是大口喘氣起來。
這一輪的交手,李初一終於看出了境界高低之間產生的壓制有多大。
李斯年善守,李初一跟他對練多是以攻對守,加上切磋之間點到爲止所以並沒有太大的感覺,而薩彪雖然厲害,但光着身子的他被李初一的劍法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一身煉神後期的強大實力根本沒怎麼揮就落敗了。可是許舒陽不同,他不但穿戴整齊法寶齊全,對李初一更是有必殺之心,交手之間全無留手,招招都是傾盡全力的死手,若非李初一法力雄渾根底紮實,此時光是差了一個小境界的反震力就足以讓他橫死當場了。
活動了一下有些麻的右手,李初一深吸一口氣,呼吸重新平穩下來。細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單獨應對這麼一個高手,以前這種情況大多都是別人主攻他伺機偷襲,每次都能佔得便宜的他難免會有幾分小覷之心。可是現在獨鬥許舒陽,那種稍有疏忽就會慘死當場的感覺刺激的他頭皮麻,也讓他的小覷之心盡皆收起。
“嗎的,刺激死小爺了!”
晃了晃脖子,李初一舔了舔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老鬼,再來!”
說罷閃身而上,方纔收回的三道月輪再次飛出,直接糾纏上了對面襲來的三柄血劍。
“這小鬼回氣好快!”
許舒陽眼睛一眯,他沒想到李初一竟然比他快了一息調息完畢。御使着飛劍纏住月輪,他猛吸一口氣壓住仍有些翻騰的氣血,催動丹田法力狂轉,寒玉鐲加持後的血色冰爪再次悍然迎上。
“小鬼,給我死來!”
眨眼間兩人又糾纏在一起,都是以攻爲主的路數,招式交換的目不暇接,圍觀之人看的目眩神迷,一些修爲不夠的甚至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看着此番拼鬥,圍觀者才終於感受到了李初一的可怕。雖然之前他跨了兩個小境界打的薩彪生死不知,但說起來那也是薩彪自己找死。沒有壓倒性的實力,光着身子去跟一個全副武裝的修士拼鬥,那就等於是活膩歪了。所以剛纔那一戰在場衆人基本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情看的,雖然比較意外薩彪全無還手之力的就那麼落敗了,但是對這個結果很多人都沒有什麼意外。
可是現在不同了,修士小境界之間的差距雖然不是絕對的,但也是極難逾越的。特別是煉神期之後,每個小境界之間的差距是幾何形上漲的,哪怕是煉神初期修到頂峰無限接近於煉神中期,那跟正經的煉神中期也是差距極大的,這是質上的變化,不是簡單的量可以彌補的。
但是李初一做到了,他不但做到了,而且還是跟一個煉神中期的成名高手打的難解難分。若說以前“鳥人”是靠着秘法名揚天下,那麼此番一戰過後,李初一本身的真正實力也足以讓他四海皆知了,因爲他就是修士中極少出現的那種可以跨境一戰的妖孽。相比天才,這種妖孽更爲可怕,只要他們不死,那麼他們未來的實力就難以估量,畢竟能夠跨越自己境界與人一戰,其本身的實力是修爲難以衡量的。
許舒陽自然也知道這點,他越打越是焦急。他不擔心李初一能勝他,他擔心的是這小鬼能把他給拖平,那樣他就成了對方揚名的墊腳石,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天才人人爭奪,妖孽更是如此。今天在場的人這麼多勢力這麼雜,萬一這小鬼的潛力被誰給相中了,特別是最上面的那四宗,到時候出面招其入宗保其一命,他再想報復可能就此生無望了,連帶着許家的算盤也會盡皆落空。
想到這裡,許舒陽閃身稍退,揮手間一顆暗紅色的丹藥出現在手中,被他看都不看的直接扔在嘴中。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