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吐血,李初一全身的皮膚也一片血紅,一滴滴血珠順着毛孔不斷滲出,讓他一瞬間便化作了一個血人。
“初一,你怎麼了?!”
“少俠!”
李斯年和方峻楠頓時大驚,以爲他是激戰當中走岔了氣走火入魔了,趕忙就想過來幫他一把。可是衝到一半,李初一掙扎着用左手比了個停的手勢讓他倆停下了腳步。
“護...護住我...”
艱難的說了一句,李初一再也不敢分神,就那麼直接閉上了眼睛。李斯年和方峻楠不敢猶豫,趕忙飛身過來,一前一後的將他夾在了中間。
他倆雖然不知道李初一想幹什麼,但他倆知道這小鬼不是傻子,這麼幹必定有原因。特別是李斯年,跟李初一相處這麼久了,這小鬼的幺蛾子鬼點子多的連他都經常瞠目結舌,他知道這小胖子肯定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就是這次的主意好像血腥了點,讓他看起來如此的悽慘。
此時李初一的體內,難以想象的磅礴靈氣不斷的鼓脹着他全身的血肉和經脈,一陣陣乏力的虛弱感不停地摧毀着他的神智,就像是一個吃得太飽的人感到犯困一般,讓他昏昏欲睡的直想就這麼睡過去。
但李初一的道心幾次磨礪早已變得不凡,又有《道典》經文相助,讓他死死地抵禦住了這種**。不論困頓感怎麼侵蝕他迷惑他,他的心底裡總有一絲驚醒,讓他時刻牢記此時此地自己身處何方何事。藉着這股驚醒,他拼命催動着體內所有的法力推動着過剩的元嬰精華涌向左手,將左臂當做了一條宣泄的通道。
他不知道葫蘆會不會吸收這份厚禮,就算它不吸收李初一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現在他都快被脹爆了,要是還不將過剩的元嬰精華和法力宣泄出去,那他只有死路一條。雖然葫蘆不吸收的話宣泄出的法力和元嬰精華很可惜很浪費,但浪費了也比丟了小命強。
這些元嬰精華本來就是被他暫時給強行壓制住了,雖然讓他一時間如有神助般的實力暴增,但這些東西同樣也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沒有經過煉化與打熬,這些元嬰精華根本就不受他控制,一旦他壓制不住,爆發的元嬰精華隨時可能將他給炸成飛灰。
反正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葫蘆能吸收最好,吸收不掉也無所謂了。反正都是死,也無所謂什麼浪費不浪費、可惜不可惜了。
左邊被當做了宣泄的管道,開始時還被龐大的法力和靈氣給脹的經脈劇痛骨髓沸騰,但漸漸地也就麻木了。失去了知覺的左臂彷彿不是李初一身體的一部分了似的,真就跟一條連在他身上供他宣泄多餘法力的通道一般,任他怎麼加大加快宣泄的速度都毫無反應。
不知何時,體內法力膨脹的速度與宣泄的速度達成了一個平衡,不再繼續脹大的經脈讓李初一暗暗鬆了口氣。
至少他不會直接脹死了。
在他的推動下,裹挾着元嬰精華的法力也彷彿形成了一個固定的循環,根本不用他的心神催動,便自發的順着各處經脈向左臂流去,一涌而出。
心神得以放鬆,李初一微微睜開了眼睛向自己的左手看去。但他看到自己早已失去了知覺的左手中,葫蘆不斷吸取着他手中涌出的法力,準確的說是法力中裹挾的大量元嬰精華時,他臉上忍不住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隨後變爲狂笑。
陰陽道眼中,大量的元嬰精華混雜着法力順着左臂流向左手一涌而出,葫蘆準確的將其從法力中分剝出來,只將元嬰精華給吸收了,而李初一的法力則理都不理。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個挑嘴的吃貨!靈石都看不上,這元嬰精華你才肯吃上這麼一口,你讓我以後怎麼樣你?哈哈哈哈哈哈!”
嘴裡亂七八糟的喊着,李初一眼淚都給笑出來了。
李斯年和方峻楠給嚇了一跳,以爲這個胖娃娃失心瘋了,扭頭一看見他神色清明沒有半點瘋意,又看到那毫光隱現的葫蘆,頓時也是臉色一喜。特別是李斯年,早就聽聞這葫蘆的厲害了,此時見它終於開始有了反應,他頓時欣喜若狂,對它等下的表現充滿了期待。
隨着體內元嬰精華越來越少,李初一體內的脹痛感也越來越弱。當最後一絲元嬰精華排出體外後,李初一的體內徹底恢復了平衡,而爛葫蘆也蒙上了一層微微的柔光,雖然還是一副破爛的樣子,但卻顯得極爲神秘與不凡。
左臂還是麻木不堪沒有知覺,李初一無奈,只能長劍一收右手掐訣,控制着葫蘆虛浮在身前。
沒了葫蘆的支撐,軟綿綿的左臂掛在了身側,好像廢了一般。李初一現在也顧不上它了,集中精神印決連變,依着道士所留的方法催動着葫蘆。
終於,最後一式印決打出,他掐訣衝着葫蘆一指。
“大!”
葫蘆應聲而變,瞬間化作了房屋大小,本來密佈其上的坑窪如今化作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洞,最小的都能容納一個人坐在裡面。李初一輕車熟路的飛身一躍,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坑坐了進去,隨後衝着目瞪口呆的李斯年和方峻楠伸手一招。
“快上來!”
兩人回過神來,趕上飛身上去,學着李初一各自找了個合適的坑坐了進去,隨後便滿眼好奇的看着這件神秘的法寶。
葫蘆變大的時候就催發出了一層乳黃色的光幕,將自身與他們幾個一起給牢牢地罩了進去。那光幕看似很薄,但卻極爲堅韌,而且很有靈性。明明是混站在一起,但與他們糾纏的穿雲雀都給擠了出去,只將他們給留了下來。而且任由光幕外的穿雲雀怎麼撲打,哪怕撞個頭皮血流,這層光幕也絲毫沒有波瀾。
“這...這個是...?”
李斯年狠狠的嚥了口唾沫,猶猶豫豫的開口。
李初一沒有理他,只是專心的在閉目施法,僅剩的右手舞成了一團虛影,一道道的法決接連打出。沒有左手的支持,單憑一手他施法的難度大大增加了,本來現在應該起飛了,但是他的印決現在才掐了一半。
遠處,穿雲雀王和妖化的方景爍同時停手,葫蘆隱隱傳出的氣息讓他倆一陣驚悚,同時扭頭看了過去。
當他們看見李初一他們被葫蘆保護在內想要逃跑,他倆同時一動,齊齊向那衝去。
本能的驅使下雖然讓他倆激鬥不休,但歸根結底,殺李初一幾人的心意他們還是相同的。之前不理他們是因爲他們跑不了,但是如今他們有機會能跑了,他倆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兩道虛影閃過,穿雲雀王和方景爍同時出現在光幕外面。李斯年和方峻楠下意識的就想擡手抵擋,卻見一大鳥一怪物同時出手打在了光幕上,卻只是帶起了一層微微的漣漪。光幕除了黯淡了少許,並無一絲縫隙出現,將他們的攻擊給化作了無形。
嘶~~~!
李斯年和方峻楠對視了一眼,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兩個怪物的實力他們是知道的,剛纔還與其中的方景爍交手了一記。此時見到那讓自己難以抵禦的攻擊在葫蘆面前竟然只是帶起了一道淡淡的波瀾,兩人頓時感覺深深的難以置信,忍不住愣愣的看着身下的葫蘆。
特別是李斯年,摸索着葫蘆,他臉上的難以置信中露出一絲恍然。
難怪李初一一直說他的葫蘆纔是最厲害的,連那畫像都比不上,原來是真的!那一直被他掛在腰間的爛葫蘆如今只恢復了一絲便有這麼大的力量,這要是全盛時期威力全開的話,那...
爛葫蘆完全恢復後威力有多大李斯年不知道,但他知道完全恢復的爛葫蘆撐出的防護屏障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夠打的破。
至少在李斯年知道的高手當中,絕對沒有人能夠打的破。
這時,李初一終於掐完了道決,最後一式印決猛然拍在了身下的葫蘆上。
“起!帶着小爺走!”
葫蘆微微一顫,緩緩的浮了起來。
方景爍和穿雲雀王頓時一驚,手中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拼命地擊打着爛葫蘆的防護光幕。但是他們失望了,任他們怎麼攻打,除了能在上面帶起一層漣漪外,也就只能讓光幕慢慢暗淡下去,根本沒法一擊即透。按這個速度,他們最少還要最少二十息的功夫,才能將這層光幕徹底磨滅乾淨。
可是爛葫蘆速度越來越快,這才眨眼的功夫便從開始時的緩慢變作了飛快,這要等到二十息後,怕是連穿雲雀王都夠嗆能追得上它了。
穿雲雀王和方景爍大急,但也無奈,只能竭盡全力出手,不停地在光幕上擊打着。同時,穿雲去王還一聲厲鳴,天空中無數穿雲雀匯聚過來,一個個化作利矢般不停地衝撞着光幕。
眼看光幕黯淡的速度越來越快,李斯年和方峻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卻見李初一印決一變,又在葫蘆上狠狠一拍。
“走!”
一個“走”字出口,葫蘆驟然提速,幾乎瞬間便出現了遠方,原地的虛影甚至還未開始消散。
在虛影與他出現的地方之間,一條空空的通道出現在那裡,裡面什麼都沒有,不論是攔截在那裡的穿雲雀、還是無所不在的空氣,都在葫蘆的急速下湮滅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通道中一條條若隱若現的空間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