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橫擔心極了,但換個角度想,沒有見到人其實也算是好事。
小雨說不定躲了起來,甚至已經跑出了三生林也沒準,沒見到屍體就說明她還沒死,如此安慰自己陸橫這才略略安心。
那邊廂,兩個仙修正打得熱火朝天,除了最開始的神念攻擊外禁地內再無任何攻擊傳出,可兩仙卻毫無輕鬆之色,始終板着個臉一遍又一遍的向着禁地深處猛轟。
從他倆的表情,其他人也琢磨出了點什麼,議論聲漸漸平息下來。
如果說他們猜的是真的,裡面的東西還沒死,在兩位仙祖的聯手轟殺下還能活下來的存在,那得是什麼境界?
沒人知道,也沒人敢想,今天的很多事情都已經超出了常識,如今他們只能閉嘴在旁觀望,想幫忙都沒有插手的餘地。
禁地中心,球體狀的法陣並不是沒有反擊,只是被李初一和靈仙聯手壓制下了。
數十枚陣旗插滿四周,七根金錐連綿不絕的轟落而下,球體法陣不斷蕩起層層疊疊的漣漪,其所受的攻擊並不是由法陣本身完全承受,其中有過半的力量在李初一的引導下透入法陣當中,而後被靈仙以神奇的手段重新化做無害的仙氣,稍加煉化後順着李初一的引導再次注入法陣當中,作爲破解陣法的力量源泉。
兩位仙修並不知道他們已經落入了靈仙的圈套當中,如果他們倆敢靠近些看一眼的話定會發現其中的貓膩,可現在,心中的警意未消,他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催動仙力,使出最大的力量去將那個讓他們感到緊張的東西抹殺。
“看,他們多傻,哈哈哈哈!”
靈仙笑的很輕鬆,李初一卻不然。
雖然不懂陣法,但他也知道此時已經到了破陣的關鍵時刻,是成是敗就看兩仙反應過來的早晚。
同時,他的壓力也暴增數倍,即便只是引導,可陣法的反噬一樣會反饋到他的身上。
體內的死氣始終處於暴走的邊緣,他專注法陣的同時必須分出極大的精力來運轉葬王傳授的法門,否則暴走的死氣定然會跟仙力衝突,到時不但會讓破解失敗,甚至還有可能引起陣法的全面反噬將他和靈仙全都害死在這兒。
“還要多久?”李初一問道。
偷偷的感悟着陣法的玄妙,靈仙聞言隨口道:“快了,再堅持一會兒!”
感覺有些不對,李初一緊咬着牙道:“堅持不住了,最多半柱香的時間我體內的死氣就會暴走,到時候咱倆誰都別想好過!”
“好,那就半柱香,再堅持半柱香肯定成!”
“草,你耍我!”
再看不出有問題李初一就是傻子了,靈仙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但擺明了是在坑他。
而靈仙也被這一嗓子給吼了回來,趕忙用無奈的聲音解釋道:“可不是我耍你,這實在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那兩個僞仙太弱,仙力不純不說道法還僵板得可怕。要不是你我壓制他們的法術根本連透都透不進來,我需要集合十幾道攻擊才能熔鍊爲你我所需要的程度,零零散散的仙力根本無濟於事,灌入法陣也會被同化掉化爲法陣自身的力量。”
不懂陣法,李初一無從分辨,聽完只能咬牙道:“行,信你這回,但是隻有半柱香!半柱香後還破不開,那就別怪小爺沒盡力了!”
“知道知道,你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怎麼會騙你呢!”
嘴上安慰着,靈仙抓緊時間揣摩法陣。
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半柱香後李初一放手,三元道人的妙法就再也難以窺到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初一身上的死氣已然開始若隱若現,靈仙煉化出的仙力有三四成都在灌注的過程中與死氣湮滅掉了,靈仙不得不收回心神,開始專心積聚最後那一腳的力量。
雖然意猶未盡,但再拖下去肯定會露餡,徹底脫身之前靈仙是不想開罪李初一的。
繚繞在白霧周圍的仙力越來越強,受到刺激後李初一身上的死氣也越來越狂躁,直到死氣即將爆開的那一刻,靈仙終於出手,凝化仙力呈一朵朵巴掌大小的祥雲模樣,經由李初一體內一股到的灌注到封印當中。
瞬間,禁區中心爆出耀眼的白光,整座百草峰連同周圍的地面齊齊開始震動起來,其餘八峰也生出感應各自露出不同的異象,或大雨傾盆,或地動山搖,或山體崩裂霞光萬丈,或電閃雷鳴籠罩整座山峰。
如此種種,都像是在迴應百草峰的變故一樣,而太虛宮上下無不震驚,上到峰主下到剛入門的小修盡皆一臉震駭,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百草峰這裡,昔日的三生林已徹底變了模樣,往日繁茂的樹林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着,留下無法移動的木靈樹妖孤零零的立於其中。
“這...這是幻術?!”
莫說弟子有此一問,兩位仙祖也同樣如此。
森林的消失並非枯萎,而是緩緩的憑空消散,就像是幻覺一樣。
“不愧是秘地,無論仙界還是人界都這般詭異。”
鶴髮老者喃喃自語,隨後眼神一凝看向禁區中央。
那裡耀眼的白光正在淡去,一個人影緩緩露出。凝目細瞧此人乃是一個少年,年輕的臉上卻掛着毫不相符的滄桑,最詭異的是他的體內死氣滾滾,精純濃郁的程度竟絲毫不比冥修差。
“冥修?是冥界的人從中作梗?!”
王姓仙修擰眉暗道,老者也驚疑不定,身後的百劫卻開了口。
“他就是李初一。”
齊齊一怔,兩仙目露愕然。
此番過來他們的任務之一便是打探李初一的下落,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以爲要找的是個人修,卻沒想到竟然是個極厲害的冥修。
難道說三界合一的真兇其實是冥界所爲嗎?
之前那場仙冥兩界頂級大能的密談只是冥界做給仙界看的假象?
心中滿是疑問,不過現在不是解決的時候,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人,或者說東西需要他們先一步解決,那便是之前攻擊他們的那個大能。
可是看來看去,現場除了李初一外再無第二個人影,周圍倒是零散着不少木妖,但全都跟路邊的野草一樣不值一提,顯然不是能傷到他們的那個存在。
沒讓他們久等,靈仙自己先現了形,只見繚繞在李初一身邊的白煙猛然衝出,帶着快意的狂笑向着他倆急速逼來。
“是你!”
本以爲是李初一出手,可一聽這笑聲二仙登時就把靈仙給認了出來。
這個笑聲兩次衝擊他們識海,早已烙印一樣的深深刻在了他們的腦海當中。之前已有準備但此刻一見兩人還是一驚,不具人形也就罷了,怎麼還跟一股水汽似的呢?
自古以來成仙者形態各異,不乏由草木頑石之類的妖靈羽化登仙。但那些仙再怪也怪不過眼前這位,誰也沒聽說過一朵雲彩還能成仙的。
幻術?
閃身讓開靈仙的衝撞,二仙齊齊擡手在眉心一抹。
“開!”
眉心頓時出現一道光痕,一閃後裂向兩邊形成了一隻光閃閃的豎瞳,正是靈目天眼。閉上雙眼以天眼視物,兩人齊齊看向那股白霧,結果什麼也沒發現。
能確定白霧不是幻覺,但僅此而已,他們來看不透對方的本相。
“沒見識的白癡,竟然以爲本仙是幻覺,哈哈哈哈哈!”
靈仙狂笑,白霧蠕動了幾下後形成了一個只有上半身的男子。
男子的面孔空白一片,背後卻有瑞光迸射,片刻後瑞光聚成了三朵白焰品字形的位於其頭頂和兩肩,一眼望去時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眼前的肯定是個法力精湛的神仙,往那一站自然而然的就讓人心裡生出依賴感和信任感,幾欲拜倒在他的面前。
這種沒來由的信任最爲可怕,是以二仙第一時間收起了天眼,其他人也各施秘法將自己激醒了過來。還好能跟來此地的人不多,而且無一不是高手,換做修爲稍差的過來,靈仙怕是能當場收下不少信徒。
“這是什麼妖物,怎的如此邪乎?”
王姓仙修滿眼忌憚,鶴髮老者的臉色也難看至極。
剛纔那一刻,他們的道心竟然也有了一絲動搖,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即便在仙界,能殺他們的人有,可如此簡單就能撼動他們向道之心的,他們可從沒都沒見過。
“衆生多虛妄,澄靈顯真果。癡兒,吾並非妖物,而是汝等向道之心裡最純淨的真!”
靈仙寶相,手作法印口誦道偈,儼然一副三流神棍模樣,李初一差點沒把牙笑掉了。
見過行騙的,但如此明目張膽的行騙,而且還是在早已被人識破之後,這種鬼話要是能有人信,他從此以後倒過頭來走。
結果下一個,他的下巴就掉下來了。
只見靈仙說完,剛剛清醒過來的太虛諸修裡當場就撲通撲通的跪下了好幾個,面向靈仙倒頭便拜,起身後學着靈仙的模樣手作一樣的法印,兩眼中充滿了讓人心驚的狂熱。
再看其他人,一個個滿臉的掙扎,強行剋制着自己跪拜的衝動。而他們的仙祖也是如此,只見兩個神仙雖然面無異色,可額頭上的晶瑩卻出賣了他們,顯然也在靈仙的詭異手段中很不好過。
“這...這都行?!”
狠狠嚥了口唾沫,李初一發現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從頭到尾只說了幾句屁話,這就能給自己招攬來信徒?
靈仙這道布的也太容易了吧?
一時間,李初一心裡只有一個感覺神棍!
這他嗎纔是神棍啊!
想想當年,自己跟着道士走街串巷討生活,爲了多掙二錢銀子還得黑臉白臉唱雙簧,有時候碰見精明人識破了還放狗咬他們,那日子過的...
要是當初有靈仙這手藝,哪還用那麼麻煩!
上下兩片嘴皮子碰上幾下,什麼錢財美人的還不滾滾而來?
李初一滿心驚異,熟不知靈仙也是如此。
趁這些人心情激盪趁虛而入,以目前能施展出的最強力量爲自己蠱惑信徒,結果連兩個僞仙都受到了衝擊,可李初一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在那兒張着大嘴裝蛤蟆,靈仙也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是這小子隱瞞了修爲藏私了,還是自己虛弱得提不動刀了?
不,都不是。
是功法。
肯定是功法!
三元道人的傳承肯定沒那麼簡單,否則這小子絕對不可能逃過他的蠱惑,至少也不該如此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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