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這個反轉,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其實我和馮春生,剛開始也在想,是不是羅大河,跟那好學小區的人,惹出了什麼糾紛,惹出了什麼“陰事”呢!
搞了半天,是因爲一個小夥子,得了抑鬱症,死掉了?
如果一個小夥子得了抑鬱症死掉了,爲什麼那麼多人……不搬家,不準別人拆遷,就要求見羅大河?
羅大河看着我們懷疑的眼神,說道:只要能幫我女兒,我什麼話都願意說……哪怕我的官,不當了,都成!
我讓羅大河說。
羅大河說他女兒羅婧,在這兩年,談了一段感情。
他女兒羅婧從小沒管好,他是晚年得女,從小把羅婧像是掌上明珠似的對待着,所以女兒的品行也不是太好。
他說羅婧其實本性不壞,但是骨子裡好強鬥狠,從小愛和一羣流氓一起玩——特別叛逆。
就這事,他也管了好多遍,可惜……女兒越來越叛逆,如果要強行管,羅婧甚至會去自殘、自殺!
所以,到後來,羅大河不管了。
就在兩年前,羅婧喜歡上了一個酒吧的駐場歌手。
這個我聽李向博說過,說羅婧對一個駐唱歌手,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十分喜歡那個駐場歌手。
兩人三來二去,最後成功的處朋友了。
不過,當羅婧提起這個事的時候,羅大河直接不同意!
他罵羅婧丟人,好歹也是名門之後,談個男朋友,找個駐唱歌手?是要把老祖宗的臉,全部丟乾淨嗎?
所以,羅婧那段時間,揹負着很大的壓力。
我對羅大河說:羅書記……現在這個社會,門當戶對,沒什麼太大的必要吧?
“誰說沒必要?兩人要生活一輩子呢?愛情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嗎?”
羅大河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一下子,把茶水全部給喝完了。
他接着氣喘吁吁的說:衝動的愛情一旦走向婚姻,拋棄掉了衝動,還剩下什麼?怎麼過一輩子?共同語言?共同愛好?人生很長的……靠一點衝動的愛,改變不了什麼,羅婧和那小兔崽子如果在一起,剩到最後的,只可能是離婚!離婚!離婚……懂嘛?
我搖搖頭:這些事情都沒發生。
“但是會發生的。”羅大河搖了搖頭,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從羅大河的談話,雖然我覺得他很固執,但也不是不講道理。
至於男女雙方談戀愛,因爲父母分道揚鑣的事情,也每天都在現實生活中上演着,殘酷的上演。
那駐唱歌手,會因爲羅大河的不同意,就抑鬱了,然後自殺?強權的羅大河,在裡面,會不會使用了什麼手段?
我很懷疑羅大河——這位市委的紀委書記。
羅大河當官這麼多年,看人很準,他瞧我的動作和表情,差不多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
他嘿嘿一笑,說:於水,你小子也許在心裡想——你們當官的,都蠻橫——很多事情吧,肯定是用了手段,用了權力,那駐唱歌手,就是我羅大河給逼死的!
“太浮誇!”羅大河緩緩的搖頭:太浮誇——當官的也是人,做大生意的也是人,是人就有惻隱之心,是人就有感情!我羅大河再不順着自己的心意,再煩躁苦悶,也不至於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生命當成兒戲,也不可能什麼事都喊打喊殺的!
他又端起了一杯茶,喝了個乾淨。
喝完了,他跟竹聖元伸手:竹局長,我多少年都不抽菸了……今兒個破例,找你要跟煙抽!
竹聖元把煙盒遞給他。
他拿出了一根菸,先是看了一陣,看得很入神,很慈愛,他笑了笑,小聲的說:我女兒出生的時候,我說過——我要當一個好爸爸,她娘說——當好爸爸不是嘴巴上說說的,得看行動——我說是啊,當一個好爸爸,喊口號怎麼行?所以,我就戒菸……我要爲我女兒,做一點什麼!
“我因爲女兒的出生,戒掉了煙,想不到今天,又是爲我女兒的事,破戒咯。”說着,羅大河點了一根菸,轉過頭,吸了一口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我想……他可能流淚了吧。
他當年的付出,似乎並沒有換回來什麼回報。
接着,他轉過頭,又沉穩的說道:我再跟你們說實話吧——那個駐唱歌手的死,跟我真的沒關係,要說有人逼死了他,還不如說是他的父母逼死了他呢!
他吐了個眼圈,說:我是晚來得女啊,我縱容女兒半輩子了,她才能天天跟着那羣死流氓到處瞎混,欺負比他們更弱小的人!這一次,我依然縱容了。
他說他看不得女兒難過,也看不得女兒苦悶,所以,他就跟女兒說:羅婧……你要嫁給那小子,我同意了,但是,從今以後,你得給我收心,我當了這麼多年官,存工資,存獎金,存了個一百多萬,我這些錢,全部給你,你不要買房子,你去給我開一個“琴店”,那小子不是喜歡彈琴嗎?你們去當吉他老師,也算是教書育人,這個總行吧?
要說羅大河確實是清官——實際上,紀委書記這個位置,出清官的概率很大的——上頭也不是真的沒眼睛,品德不正的,是上不了這個位置的。
羅婧當時樂開了花,她立馬去找了那個駐唱歌手,說自己可以和他結婚了。
“這不是好事嗎?”我說。
“好事!有些人不覺得是好事。”羅大河說道:那駐唱歌手的家裡人,不同意他兒子和我家的女兒結婚!
我聽到這兒,又是一個驚雷——這都什麼事啊?
羅大河這麼頑固,也都同意了,爲什麼駐唱歌手他們家不同意呢?
“反正就是不同意!”羅大河站起身,又緩緩的坐下來,說:不同意的原因,你們自己去找羅婧瞭解吧——我不想多說了……說多了,真的窩火。
他狠狠的掐滅了菸頭,站起身,對我們說:我知道……你們要對付張哥和韓老闆——這兩個人,是咱們市裡的毒瘤——不管我女兒搞不搞得定,竹局長我都會幫!我也沒幾年就要下位置了——幹了一輩子紀委書記——我希望把正能量,進行到底——該肅清的就要肅清,當官的,大部分都咋樣,但是,還是有好官的!在我眼裡,就是一句話——當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打張哥和韓老闆,算我一個!
說完,他把鑰匙扣拿出來,從裡面取了一張門禁卡和一把鑰匙,放在桌子上,說:鑰匙在這兒……我家竹局長知道,羅婧就在家裡,她媽管着她!你們去吧,我先去辦公室,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
說完,他就走了。
我拿着鑰匙,感覺這鑰匙沉甸甸的。
羅大河,是個好官,也是個好父親。
他爲了女兒,改變了自己的原則,爲了女兒,做了很多——但是……
世事難料。
我拿起了鑰匙,和竹聖元、馮春生一起,去了羅大河的家。
羅大河的家,在政府旁邊的一個小區。
早些年,政府的公職人員是能分房子的,這個小區,就是以前“分房”的產物。
很老舊的小區了,設施也跟不上。
我們三個,到了羅大河的家。
他的家,不算特別破,但也不算很好,一般家庭吧。
在沙發上,羅婧的母親,正在看電視,她見我們開了門,連忙站起來,說:喲!老羅交代過了,說你們能幫羅婧?快進快進!
她着急得沒有穿拖鞋,光着腳開了女兒臥室的門。
裡頭,羅婧正躺在牀上,她的房間裡,掛滿了“八卦”“符紙”之類的東西。
羅婧母親說道:老羅不信這個——但現在女兒這個樣子,醫院治不好,也只能走這偏門了。
馮春生看了一眼牆上的八卦,說這些都是江湖騙子下的“符籙”的格式都沒找準。
更可氣的是,在房間的門上,掛着一個八卦,那八卦,竟然陰魚的上頭,都沒“點”。
馮春生抓起這些東西,直接往垃圾堆裡扔——裝神弄鬼也得有點品德啊,別一天天的去淘寶買次貨!買個上檔次點的。
羅婧母親一旁偷偷抹着眼淚,說也不知道女兒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我勸羅婧母親不要傷心——我們來了,你女兒就有救!
“恩,恩。”她也衝我們點頭,老老實實的出了門,把門關上了。
我坐在牀邊,看向了羅婧。
羅婧這個女人,真的不愧是暗夜玫瑰,雖然現在臉色黢黑,但看五官、看輪廓,也知道——這是一大美女。
她的臉上,全是黑氣。
同時,我看到,她手上的青筋,全部鼓了起來,像是一副印在身上的圖騰。
我輕輕喊:羅婧?
“父母之恩,媒妁之言,天作之合,豈能毀之!”
羅婧聽見我們的話,立馬坐了起來,衝我們齜牙咧嘴,像是要咬人一樣。
她在要咬我們的時候,她的脖子上,還拴了一條鏈子……一條鐵鏈子!
可能是羅婧父母怕羅婧咬人,所以才拴上的——跟拴狗一樣?
哐當哐當!
他身上的鏈子,不停的響着,她攻擊**極強,似乎要咬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