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朝旁邊看去,路瑗彎腰走上前來,頭髮散披,前劉海緊貼在額上,地上,月光拉長了她的影子。
有影子,手上也有溫度,如此看來,她倒是沒任何問題。
身後傳來一陣吵鬧聲,回頭朝山下一看,頭皮便開始發麻。
上山的小路上,幾個大頭兵圍住一個老頭,一羣人正在爲什麼事爭吵,旁邊的樹林裡,到處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屍體。
而就在這時,有幾個士兵忽然從旁邊的樹林裡衝出,每個人的都扛着步槍,手上拿着手榴彈。
能看到這些東西,要歸功於這次的回頭,但是這一回頭,卻看得我雙腿都發軟了。
眼看林子裡衝出的士兵就要把我跟路瑗圍起,我急忙朝山下跑。當然,是清水溝的方向。
才跑了幾步,忽然背後一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一樣,一回頭,只見幾塊土疙瘩劃出一條條拋物線,直直的朝我砸來。
我拉着路瑗蹲下,堪堪避過扔來的土疙瘩,然後起身,再次朝山下跑。
身後,土疙瘩掉落的聲音逐漸變得稀少。就像是一個禁忌,那些邪祟竟然沒朝山下走半步。
我鬆了口氣,拉着路瑗朝山下走去,腦子裡卻生出一些疑惑。
就算這三年沒有收法,道行全無,意志力也該比普人強纔是。爲什麼我產生幻覺了,路瑗反而一點事沒有?難道她身上有什麼厲害的辟邪物件?
搖搖頭,不再去多想,接着朝山下走。
由於是山的背陰面,我只得把手電筒打開,不然再往下,就看不清路了。
忽然,一道黑影從旁邊的草叢裡竄出,在我脖子裡抓了一下,轉瞬間又消失了蹤跡。
路瑗被嚇得不輕,柔若無骨的玉手緊緊的抱住我的胳膊,身體也在輕輕的顫抖。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朝脖子裡摸了一下。
一股溼潤的感覺自掌心傳來,脖子竟然一下被抓破了。
把手拿在眼前一看,頓時便震住了。
鮮血和泥土混合的手掌上,赫然浮現出一層寧而不散的鬼氣。
我深吸一口氣,陡然想起一個恐怖的邪祟:毛鬼神。
努力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然後擡起頭,放眼朝清水溝看去。
一個身穿戲服的長髮女子突兀的出現在清水河邊。
我怕路瑗聲張,急忙把她的嘴捂住。
女子緩緩朝河中心走去,河水淹沒了她的膝蓋、腰、肩膀,直至整個身體。
河面上漂浮着縷縷髮絲。
一縷微風迎面吹來,微風過後,原本已經消失的秦腔聲,突兀的從河面傳來。
四周一片寂靜,清水溝掩映在黑暗中,是那麼的陰森。
就在這時,一陣汽車的轟鳴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輛紅色的公交車毫無徵兆的出現在隧道所在的位置,晃晃悠悠的朝我們駛來。
月光照進了車裡,車上擠滿了人,一個身穿戲服的女子宛若小女孩一樣,坐在車頂,搖晃着自己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