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因離開後山,向着前山走去,徑直向着寺中最爲高大的建築,鐘鼓樓走去,到了鐘鼓樓腳下,玄因腳下騰起一團金色光芒,託着他的身子,輕飄飄地到達了鐘鼓樓的頂端,站在鐘鼓樓上,玄因輕嘆一聲,伸手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猛然撞擊在了巨大的鐘上,頓時,悠揚的鐘聲蕩了開去。
很快,靜玄寺所有的僧人都聞聲而來,匯聚在鐘鼓樓下面,空閒的場地人山人海,站的滿滿的,靜玄寺的所有僧人全都到來了。
玄因掃視一週,見人全都到了,這纔開口說道:“今日,着急大家來,乃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雖然我是方丈,但如今的這件事情,我卻不能擅自主張,因爲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靜玄寺的興亡,關乎着在場所有人的性命,我決不能那你們當作賭注!”
玄因夾雜着雄厚內力的聲音飄蕩整個靜玄寺,每一位在寺中的弟子都能夠聽得到,包括此時正在金剛塔中的忘塵。
玄因話音剛落,就有弟子問道:“方丈,是什麼事情啊,這麼恐怖啊?怎麼會關乎着我們靜玄寺的興亡呢?”
玄因沉吟片刻,開口將事情的緣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震驚之色看着玄因,感覺很是不可思議,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所有的人似乎都忽略了玄因大師的存在,沒有人再問什麼,因爲,所有的事情玄因大師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見衆人並沒有說什麼,玄因大師開口繼續說道:“我已經決定了,爲了不連累諸位,願意還俗的可以還俗,想要繼續清修的,我可以修書推薦到別的寺院去。一切的決定都在你們的手中。無論去留,你們永遠都是本寺最優秀的弟子。”
玄因大師一番言語後,終於有一位鬍鬚雪白的僧人高聲道:“方丈,你這麼做我們都贊成。其實忘塵說的對,就算我們不幫助擁有仙器之人,邪尊也一樣會找我們復仇。再說了,就算邪尊不來找我們,等待邪靈復出,人間大亂的時候,我們靜玄寺的弟子也是一樣要與他們爲敵的,既然早晚都逃不出宿命,不如我們坦然一些,勇敢的去面對,總比一直逃避的好。還有,我們靜玄寺的存在就是爲了維護世間的正義和和平,絕對不能向任何邪惡的力量低頭,若是我們屈服在了邪惡的力量之下,就算將靜玄寺發揚光大,也絕非是師弟想要的結果。無論其他人什麼態度,我絕不會走。”
“師叔,您老人家的教誨玄因謹記,日後絕不會重蹈覆轍,這一次,玄因已經決定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無論會出現什麼厄運,玄因都不會退縮,誓與大家共進退!”玄因的臉色漸漸的激昂起來。
“我等都不會離開靜玄寺,都不會離開方丈。誓與方丈共進退。”衆僧呼聲震天,豪氣萬丈,直衝九霄。
“既然我們心意相同,這邊隨我前去迎接貴賓吧!”說罷,玄因躍身而下,從十丈高低的鐘鼓樓飄落下來。
衆弟子們自動閃開一條路來,讓玄因走過,等到玄因走過之後,衆人這才依照長幼尊卑,列隊跟隨在玄因身後,浩浩蕩蕩的向着山半腰進發。
山半腰。
忘塵已經去了很久,還沒有一點的動靜,林香茹有點擔心起來,擔心玄因大師再一次拒絕,可該如何是好。
就在林香茹焦躁之時,突然間,一聲洪亮的鐘聲從山巔飄來,蕩入衆人的耳中,所有人竟然都忍不住的一震,坐着的去無蹤頓時站起身來,臉上略帶笑意,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果然,不多時,衆人便看到靜玄寺山門打開,帶頭的一位慈眉善目但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和尚走出,身披黃色袈裟,步履看似緩慢,身形卻飛快的向林香茹等人移動而來。
林香茹等人慌忙迎了過去,林香茹依然是第一個上前的,激動的行了一禮,感激地說道:“多謝方丈大發慈悲,小女香茹代孩兒先行謝過方丈了。”
玄因淡然笑道:“施主言重了,貧僧並非不想救助令郎,而是有些事情耽擱了。客氣的話就無須再說什麼,還是先看看令郎的病情吧。”
說罷,玄因向着楊思萬走去,仔細查看了一番楊思萬懷中的楊風,面色有些凝重,說道:“若是貧僧沒有猜錯的話,此毒應該是控魂酒,乃是邪尊的十二護法妖獸之一的河妖所施。”
“正是那河妖所爲,可惡的東西,將我大哥害成了這個樣子。”去無蹤憤憤地說道。
玄因的眉頭緊縮,回頭看向焦急的林香茹,說道:“令郎已經毒攻心,看來需要很久才能夠徹底的將他體內的劇毒清除,
“大師,需要多久?“林香茹看向楊風,生怕兒子會在被救助的時候會扛不住。
玄因沉吟一聲,緩緩說道:“需要七日,施法之前,需要把令郎在特質的藥水中浸泡上五個時辰,而後需要貧僧與四位師叔聯手施展若虛心經,連續七日施爲,方能將令郎體內的控魂酒驅除。七日之內,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擾,不然,非但不能夠治好令郎的傷勢,恐怕我們五人也要當場斃命。”
楊思萬正色說道:“大師請放心,我與香茹就算拼了性命,也會好好的爲你們護法,不讓任何的人或事情打擾到你們。只是希望大師能夠儘量的挽回我兒的性命……”
玄因淡淡說道:“這個自然。衆人請隨貧僧來,先行在寺內安頓下來,貧僧這就派弟子去製作藥水,最遲今日中午就能做好。”
說罷,先行走在前面,帶領衆人,向山門走去,衆人默不作聲,靜靜地跟所在玄因的身後,向着山巔走去……
入了靜玄寺,楊思萬等人頓然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正氣,充沛的靈氣籠罩着整個靜玄寺,難怪靜玄寺的僧人們修爲看上去都不弱,就連最小的忘塵都有那麼驚人的修爲。
一行衆人隨着玄因徒步上山,楊思萬依然將兒子緊緊地抱在懷中,臉上的欣喜之色就算是傻子都可以看出來,步履也隨之輕快了許多。
很快,到了山巔,入了靜玄寺,在知客僧的帶領下,楊思萬等人先行在客房落了腳,暫時休息休息。
“施主,請留步。”玄因不知何時來到了竹兒的身旁,輕聲喚道。
竹兒回首看向玄因,苦澀笑問道在:“不知大師有何指教?”
玄因面色稍稍有些變化,雙眼只是緊緊盯着竹兒手中的玉笛,眼中閃過一絲的傷痛,但很快就消失了,淡淡然地說道:“施主,貧僧有事相問,不知施主可否方便?”
如今自己等人爲救楊風,有事相求與玄因,竹兒自然不好拒絕,只得點點頭,答應了下來,而後跟隨玄因走去。
來到一處僻靜之處,玄因站住了身形,穩住身子,緩緩轉身看向竹兒,目光漸漸移到了竹兒手中的若虛碧玉笛之上,淡淡的憂傷再一次浮現在了玄因的臉上,玄因正色說道:“施主,請問此笛你可是從一個女子處得來?”
竹兒微微一怔,隨後點點頭,開口說道:“是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得到了,不知大師何以得知?”
“呵,因爲……因爲她是貧僧的一個故人。既然她將玉笛送於施主,那麼施主若不是她的好友,便是她的弟子。不知她如今可好?”玄因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的神色。
竹兒的面色略顯滄桑,說道:“我既不是她的好友,也不是她的弟子,我們只是偶爾相遇,正巧遇到她身受重傷,已經到了無力迴天的地步,她便將這玉笛交於了我,而後,掌心爆出一團碧光,輸入了我的體內,隨後的不久,她便仙去了。”
玄因聞言,臉色大變,踉蹌着後退了數步,方纔穩住身子,目光悲涼地說道:“她怎麼就這麼去了……怎麼會這樣……爲什麼……爲什麼?”玄因低聲喃喃,似乎是在問自己,又似乎是在責問老天。
竹兒看到玄因如此大的變化,心裡正在大膽的猜測着,想要自己的玄因與玉笛的主人究竟有什麼關係?
良久,只見玄因的體外慢慢的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將他的身體一舉籠罩在了其中,漸漸的,玄因的神色好了起來,恢復了平靜,佛法將他心底的狂躁壓制了下去。其過程看似簡單,卻格外的複雜,沒有深厚的功力加上堅韌的毅力的任何,是很難做到的。
“貧僧失態了,還望施主見諒。”玄因滿臉苦澀,淡淡說道,方纔巨大的波動已經不復存在了,恢復了原先的面容。
竹兒呵呵一笑,不以爲然地說道:“大師言重了,聞的古人不幸消息,心中悲傷乃是正常的事情。”
玄因默默搖頭,無奈地說道:“看來我心中的魔障還是沒有能夠完全的驅除,我的心裡永遠都是無法將她忘記的,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吧……近日這一刻,就讓往昔的記憶隨風而散,永遠都不再記起……”
玄因的話雖然有些莫名其妙,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竹兒還是稍微聽懂了一些事情,似乎有些明白了玄因的意思。
“不知大師有何煩心之事,和否與小女一說?”竹兒神色悽然,同樣想起了傷感的事情。
玄因微微嘆氣道:“陳年舊事了,既然施主想要知道,我便告訴施主也不妨事。”
竹兒默不作聲,等到着玄因的講述,玄因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竹兒,淡淡然地說道:“事情還要從二百年前說起,當時,我乃是龍國人氏,叫做凌祥曦。”
“啊?”竹兒忍不住叫出了聲,忙問道:“大師,你與凌祥遠是什麼關係?難道是兄弟麼?”
玄因大師苦笑道:“施主當真是冰雪聰明,我們二人正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祥遠兄比我有才華,治國方略同樣比我更勝一籌,所以後來他做了龍國的國君,而我,雖然只是一個王爺,但因爲我們兄弟二人的感情很好,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我幫着祥遠兄處理的。每每想起那時,還是格外的懷念懷念我們一起經歷過的風風雨雨。”
“祥遠師叔是國君,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我一直想不明白,祥遠師叔爲何放着好好的國君不做,偏偏要去修真煉道呢?”
玄因擡起頭來,仰望天際,慘淡地笑道:“都是因爲我的一時糊塗,害了兄長,亦害了此生最喜愛的女人。”
竹兒沒有說話,認真的聽着玄因的每一句話,很容易就能夠聽得出來,玄因對以往做過的事情很是後悔,但究竟是什麼事情呢?
“我們兄弟二人強強聯手,龍國在我們兄弟的整頓之下,逐漸的興盛起來,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情差一點將我們龍國的前途葬送。”說到這裡,玄因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情極其不穩定,良久才又說道:“我竟然愛上了兄長最寵愛的妃子,而且愛的不能自拔,在煎熬了許多日子後,我再也無法忍受喜歡一個人卻不能和她在一起的事實,我開始大着膽子去接近她,久而久之,她對我也逐漸產生了好感,但她也很清楚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是沒有世俗的限制,我們尚且不能,更何況是我們都是兄長身邊最親近的人,平日裡他對我們最爲信任,若是我們兩人做出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們都不會心安的。”
“那後來怎麼樣了呢?”竹兒很是好奇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果只是單純的相互愛戀,只要他們兩人不說,被別人知道的機率應該是很小的。
玄因慘笑道:“後來,因爲她心裡很清楚我們的處境,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便開始漸漸疏遠我,不與我見面,但當時的我根本就是一個被失敗衝昏了頭腦的惡魔。一天夜裡,我邁出了罪惡的一步,潛入了宮中,做了不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