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博士和小於博士走在一起,總是讓李嘯感覺有些好笑,老於博士在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兒子身邊,越發顯得他那只有不足一米六五的微胖身材的差距。每每看見這父子倆同行的背影,李嘯的小腦袋總會腦補一下於一古母親的形象,那一定是一位身材高挑和容顏姣好美麗女子,要是隨了老於博士的基因,那於一古的樣子多有意思呀。
張炬偶爾看到妹妹看於一古的樣子,大約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在沒人的時候,就用眼神狠狠地批評這個鬼丫頭,有時張炬也奇怪,從小嚴謹又沉靜的妹妹怎麼越發古靈精怪了,當然在工作面前,那個天才小妹仍然是一位嚴肅和謹慎的學者。
天才之間的傾慕與嫉妒往往也是站立在學術的差距之上。如果兩個天才的學術能力有着雲天之差,就會產生一方傾慕一方;反之,兩個天才之間的學術能力在伯仲之間,從人類本性上,是比較容易產生嫉妒和高低之分的心態。張炬和於一古就屬於第一種,這種傾慕是早在他們的同窗之時就已經形成的,也正是因爲於一古的綽約的才華,所以在和父親回國的征途上走了整整五年,這當有着國家RJV部門長久不懈地努力,還有於一古幾個項目的貢獻的結果。
李嘯對於一古的感情並不在於上述兩者,而是介乎兩者之間的狀態,一會兒傾慕,一會兒又妒忌。
李嘯對於於一古的那些代碼錄入,只能是看似見過卻無法通讀,當然在他們之間進行工作交接時,李嘯明白那些代碼是和自己建立的指令代碼是同一體系,只是於一古的代碼中似乎更加緊密了,就像物質分子密度更深入。
於一古的性格很開朗也很健談,這點可不隨老於博士。老於博士除了一些重要會議外,是很少和其他人聊天的,工作上也很好發表建議,日常工作只是和兒子一起出現,平日裡就只呆在宿舍,連吃飯都不會出現,任誰都不知道老於博士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就在兩位於博士到後的二十天左右,哈爾博士的身體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化,這個變化以至於在身邊的同事都發現了。首先是哈爾博士自己的肺部浮水消失了,因爲他感覺最近呼吸非常通暢,常年困擾的呼吸痙攣現象最近慢慢地消失了,他自己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便照了個片子,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肺部的浮水消失了,這點連醫護站的醫生都覺得是個奇蹟。哈爾博士還發現身體皮膚上那些像蜈蚣似的疤痕基本消失了,只是還有伶仃一點的印記。最近在工作室已經有好幾位同事都會驚奇地問候他,並嘖嘖稱讚他臉色越來越好,他會意大家是已經注意到他臉上的疤痕已經淺到不上前仔細看,是不能看出原來的疤痕了,這些都使得哈爾博士的心情越來越好,他那有些陰鬱的性情漸漸遠去。
張炬和李嘯離開基地的日子是兩天後。知道了離開的時間後,張炬的焦距開始爬上心頭。雖然他已經讓妹妹有穿上了腰帶,可是否真的有用他們都沒把握,李嘯畢竟還是有點小,心智上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反倒是離開這個挺礙眼又有點不捨得的傢伙時,好像有了些傷感。
離開的前一晚,張炬和李嘯失眠了。
其實失眠的還有於一古,他知道張炬最近兩天煩惱的原因,他已經有了解決地方法,但是不能告訴這個好朋友。
羅布泊的夜空很亮很透,好像每一粒沙粒、每一株荊棘樹的葉片都能折射月光,整個漫無邊際的沙漠都似只有白天的時光,也只有在那些有着些許烏雲的夜空才能看到星星對你的窺視。
基地的夜晚要比外面多些機器輕微的嗡嗡聲,如果這種輕微地嗡嗡聲突然沒有了,於一古相信基地立刻會發出警報聲,警報聲和人們的噪聲會響徹整個夜空,他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當然就在離他不遠的那個四維空間的家人會控制好一切。
於一古在這個算是寂靜的深夜和柏子升的源碼脈弦相互感知溝通交織着信息。
今天看來又是個好天,張炬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心想着。他爲自己這個好天的評定忽然覺得搞笑了,在羅布泊要是能下雨才能算是好天氣呀。
張炬已經分別接到哈爾博士和薩利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在大廳等這張炬和李嘯了,並且送他們的工程車已經到了。張炬將行李箱和隨身包帶好,環視了一下房間,檢查有沒有落下什麼,看看沒什麼了,便拖着東西準備關門,突然電話鈴又響了,他本來不打算接電話了,猜測可能又是薩利催他的電話,但又擔心是其他同事知道了他們這麼早離開的消息,最後道平安的電話,最後還是放下行李包,拿起了電話。奇怪怎麼沒聲音,“喂?喂?請問是誰?喂、喂”,聽見對方一直沒有應聲,張炬想可能是電話有問題,算了,一會到大廳就知道了吧,想到這,便準備放下電話,突然,他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哥……哥……”,“李嘯,李嘯,是你嗎?”電話裡不再有任何聲音,張炬的嚇得渾身直顫抖,但很快他奪門而出,跑向妹妹所在的宿舍樓層。
張炬喘着粗氣跑到李嘯門口,使勁地敲門,大聲喊着李嘯的名字,可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張炬更加害怕了,便不顧一切使勁地踹門,幸虧這棟宿舍樓的所有門窗都是木製的,要不然張炬就是手腳廢了也破不開這個門。就在踹開門的一剎那,張炬快速走進裡屋,看見屋內的情形時,張炬的身體瞬時間被打垮了。
地上一大灘黃綠色的嘔吐物,還散發腥臭刺鼻的怪味,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