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機

星慧子在山端的極光還未消退,它的身形已經飛回,與此同時他那薄如蟬翼的身形瞬間轉換成金屬三角形果殼的形狀穩穩地落在樹上。待柏炙子轉過身來果然見到景仲兄和其弟景天兄已在身前。景仲兄見柏炙子愁雲密佈,和景天對視一下後對柏炙子道:“炙女還是去見一下大祖祖吧,這裡放心,星慧子們會照顧的,想必子升不會那麼快醒來。”“兩位兄長費心了。”說着三位身形周圍如颶風裹身,那些遍佈山巒的雲霧蒸騰更甚,又漸漸隱退,院落內只留下星慧子們在樹上若隱若現。

柏子升感覺有漸遠漸近的輕輕的鳥鳴聲,比那山間的泉水叮咚聲還要輕柔,不過正當他陶醉其中,突然那鳥鳴聲卻停了,他一着急卻醒了過來。在他睜眼的一剎那,他仍然迷離解身處何地,這是哪兒?正迷惘四望時,母親那久違溫柔甜美的臉龐出現在面前。“升兒醒了?還不習慣這兒吧,這是咱們的家鄉啊。”柏子升經母親提醒才記起來到這兒的情形,“家鄉,是啊,我們已經到家了!”子升一高興竟然蹭一下坐了起來,倒是把自己一跳,沒想到長久羸弱的身體突然有了力氣,而且一點喘息的狀態也沒有,高興得他緊緊抓住母親的雙手搖晃:“母親,我好了,你看,我沒事了!”

“是啊,看着是好多了,不過還是要看大夫,別急會好的。”

“母親,我可以去看看外面嗎?我剛到時看見了奇怪的鳥,還有那些雲飄得那麼低,好像能摸到呢,這裡好像在夢境裡似的。”

“可以,這裡還有許多好玩的呢,不過暫時只能在院子裡呆一會兒,你還是要多休息的。”

“嗯,聽母親的。”

柏子升在母親的攙扶下走出房間。這時已經是傍晚了,子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近兩個月了。

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一道道橙色和晶藍的極光從高聳如雲的山端直入山腳,雖然中途被那些茂密碩大樹木打碎完美的曲線,但極光的光芒仍然使整個村落呈現得異常魔幻。柏子升站在院中仰視這裡的極致,他已經完全被震懾,但他心中並不是恐懼而是驚喜,這樣的驚喜反倒是親切,彷彿這就是一直生活的地方。那陣陣雲霧蒸騰繚繞的狀態這時反倒清淺了許多,有時到像是絲絲縷縷的絲線忽明忽暗地纏繞在身邊。山風忽起,攪動了山間的林葉和雲霧,也讓髮絲拂醒了陶醉其中的這個十二歲的孩子—柏子升。柏子升還是覺得是在夢中,也是近一年中他常常是在睡夢中度過。他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疼得他直咧嘴,這個舉動使得母親按住他的手,嗔笑道:“升兒,這是真的,這是由於咱們家鄉的地理位置使然,時常有此現象,是不是恆美。”

“嗯,很美!”

“瞧你,再掐幾下,你的小臉還要不要。”

“呀!母親快看那邊半山上怎麼會發光呢?”

“子升,別怕,家鄉的這個地方和咱們之前住的地方還有很多不同,慢慢你會了解的,子升還是回屋休息吧。”

柏子升極不情願的隨母親回到屋內,並將他外衣款下。母親扶他上牀,子升剛想再問一下母親家鄉的事情,只聞一股香氣撲鼻而來,瞬間睏意濃濃地睡過去。

柏炙子看見兒子的氣色漸入康泰也是安慰了些許,不過憂慮之心仍爲全解,她知道接下來對於兒子的生死仍然是未解之數。柏炙子內心清楚,這個家族的子嗣都未能活過10歲,子升反倒是越過了第一道死門,雖然其父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未能讓子升回歸強壯。當下家族的前輩已經所剩不多,家族生命的延續已近絕望,子升就是家族的全部和未來,可是這要犧牲……

柏炙子曾經濃密的黑髮已經銀絲縷縷,她自知生命漸衰的跡象已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開始,不僅如此,這個曾經美麗無比其樂融融的家園也是異象頻出。此次迴歸家園也是願付出一切想保住這個小“生命”,給家族留一線生機。

柏子升在似醒非醒就之間,覺得自己被搬動了,感覺飄飄然了一會後被放入水中,這使得他下了一跳,拼命想浮出水面,可是身體卻不由自己控制,不過少刻他便安心了,因爲在這水裡面反倒是舒服極了。他能感覺到這水是有重量的,有時好像在母親的懷裡,有時又像是躺在棉絮上,然而這種舒服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此刻那水又好像成了千絲萬縷的線,每一根都在身體裡慢慢遊動,開始時是有一些麻癢,隨着那些線加劇的遊動,疼痛之感逐步加劇,柏子升最後還是疼暈過去了。

柏子升在夢中反覆做着被至於水中的夢,他知道那種感覺甚至有過的疼痛,可奇怪的是那些經歷有時感覺是自己的經歷卻有時感覺又似是其他人的經歷,只是自己在一旁觀望着。

柏子升被溫暖的陽光喚醒,睜開時看見幾顆小星星在窗前飛着,忽上忽下,甚是可愛、古怪。子升睜大雙眼看着它們,這才發現這些外形很像星星的小東西是有小翅膀的,很小很小的翅膀,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可能是這些小東西發現他的觀察,突然全部飛到他眼前,嚇了他一跳,連忙呼喊:“母親,母親!”

“子升,怎麼了,哦,原來是被它們嚇到了。”母親端着點心和湯藥進來安慰兒子。

“這是咱們家鄉特有的飛鳥,叫‘星慧子’,只會在白日裡纔會出現,到了晚上你可找不到它們。”

“星慧子?真是奇怪的名字,倒是很好玩,不過它們好像不會鳴叫嗎?”

“是的,它們沒有聲線,但它們極聰明,而且它們總是一家人在一起,你看到的這幾隻就是一家人。”

聽到這兒,子升既羨慕有傷感,他雖然未見過父親,但是一家在一起該多好啊。正當子升有點憂傷時,一隻星慧子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立刻又讓他的視線回到星慧子身上。星慧子們突然齊聚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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