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無異於一包炸藥,馬上在十大長老面前炸開了,衆人先是議論紛紛,接着就齊刷刷地盯着和家興,期待着下文。和家興卻沒有馬上說明情況,而是低着頭,連聲嘆息。包萬象上前一步,問道:“和副幫主,這不是玩笑吧!”和家興臉色嚴肅地說道:“包長老,這個玩笑如何開得?”
包萬象問道:“既然幫主在昨晚就已經辭世,和副幫主爲何到此時才宣佈消息?這可有悖常理啊!”和家興說道:“包長老不要激動!我這樣做是爲了抓住殺害幫主的兇手。”哦!衆人似乎明白了。
文案長老黎曉明問道:“和副幫主,殺害幫主的兇手是誰?”和家興作了個安靜的手勢,說道:“我已經把殺害幫主的兇手抓到了。”他一招手,喝道:“帶上來!”
馬上兩個年輕的丐幫弟子被帶了上來,衆人一驚:這兩個人就是兇手?和家興並不看他們,厲聲說道:“來者報上姓名!”這兩個年輕的弟子戰戰兢兢地說道:“小的是丐幫的三袋弟子辛苦、辛勞。昨天在碼頭附近的鸚鵡洲客棧當值。”
和家興點點頭,問道:“昨天是你們接幫主回來的?”辛苦、辛勞連連點頭答應。和家興說道:“你們倆也不要害怕。你們把昨天接幫主的情況詳細地講一下,但是——”他威嚴地看着這兩個人,“如果情況不實的話,哼!你們也是丐幫的弟子,自然知道丐幫的幫規。”
辛苦、辛勞躬身說道:“小的們不敢撒謊!”和家興作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對着長老們。辛苦、辛勞相互看了一眼,還是辛苦說道:“和副幫主,長老們,昨天正好遇到小的當值。大概在初更時分,小的們接到報告,說幫主在碼頭的一條船上,小的們將信將疑,去了一看,果然是幫主。可是當時幫主已經身受重傷,據船家講打傷幫主的是一男一女,他們還從幫主的身上搶走了幫主的令牌。”
包萬象打斷他的話:“你可看清他們的長相?”辛苦說道:“小的們到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跑了,小的們不曾見到。”和家興說道:“你們繼續說!”
辛苦看看衆人,戰戰兢兢地說:“小的們把幫主擡到鸚鵡洲客棧,見幫主傷勢很重,不敢耽擱,馬上把幫主送到總舵,交給了幫主的侍衛頭目鳳陽。”
和家興忽然大喊一聲:“傳鳳陽!”這一聲大喊把辛苦、辛勞驚得一哆嗦。鳳陽很快就到了,鳳陽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身材卻不威武。他行禮過後,站在那兒等待指令。衆長老心想:誰是兇手?和副幫主這是幹什麼?他像是在查案,哎,兇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
“鳳陽,”和家興說道,“你把昨天接回幫主的情況說一說!”鳳陽神色悲哀,有氣無力地說:“昨天,小人聽說幫主回到總舵,十分高興,可是小人從他們兩個手中接過幫主時,幫主已經昏迷,小人等幾個人把幫主擡回臥室的時候,幫主已經垂危。小人連忙出來叫郎中,正巧遇到陶副幫主,小人馬上稟告了陶副幫主,就去叫郎中了。等小人帶來郎中後,可,可是,幫主已經歸天了!”
和家興喝道:“你等且退在一邊!”鳳陽和辛苦、辛勞連忙退到大廳的邊角,哪敢發出一絲聲響?
和家興說道:“諸位長老,你們都知道,我向來有晚上散步的習慣,昨天正好讓我碰到了。我聽說幫主回來了,就進了幫主的臥室。可是我沒有想到幫主已經氣息奄奄,我連叫幾聲,幫主才微微睜開眼睛,然後頭一歪就——”他沒有說完,只是搖搖頭。
衆人都默默無言,各有心事。膳食長老胡不塗說道:“和副幫主,我們先去拜祭一下幫主吧!”和家興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好吧!可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設靈位,只看看幫主吧!”說祭拜,倒不如說是看看幫主,衆長老對幫主歸天之事多少存有疑慮。
在和家興的引領下,衆人來到潘如江的臥室,果然見幫主潘如江平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他的臉色蠟黃,早無生機。他的幾個親屬正在牀邊流着淚。此情此景,讓十大長老唏噓哀嘆不已。
包萬象就要上前看得仔細一些,卻被和家興擋住了,他說道:“包長老,讓幫主安息吧!”包萬象只得止住了腳步。
只在潘如江的臥室停留了一會兒,和家興馬上又帶着衆人回到了丐幫的議事大廳。這時衆人的悲痛就變成憤怒了。包萬象急急地說道:“和副幫主,你說已經抓住了殺害幫主的兇手。兇手現在何處?我們要立刻爲幫主報仇!”衆人紛紛附和,表達了相同的意思。
和家興又作了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他說道:“今天上午那一男一女拿着令牌竟然找到了這裡,當時就被我識破,啓動機關,打入陷阱,現在已經抓獲。”他拿出了那個楠木令牌,說道:“諸位請看!”這個令牌,衆人很熟悉,不用多看。和家興接着說道:“這令牌就是他們殺害幫主的物證!”
護幫長老薄雲天問道:“和副幫主,這一男一女是什麼人?與幫主有何冤仇?”和家興一揮手,說道:“問得好!這纔是關鍵!”
和家興這麼一說,衆人馬上安靜下來,期待着和家興宣佈什麼新的消息。和家興說道:“諸位長老,這兩個人只是江湖小輩,幫主怎會與他們結下冤仇?”外務長老荊相寓問道:“這麼說殺害幫主還有幕後真兇?”
和家興點點頭,說道:“不錯!我經過多方調查得知,這個人就在我們丐幫的內部。”他看着衆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就是我們丐幫的左副幫主陶銀!”和家興認爲這句話又像是在他們中間扔下一包炸藥,可是衆人只是盯着和家興,似乎這包炸藥沒有爆炸。
傳功長老袁舟綠說道:“和副幫主,陶副幫主在丐幫多年,與幫主情同手足。說他是殺害幫主的兇手,我是不信的。”包萬象接着說:“我也不信。和副幫主,這等事必須要有充足的證據。”
和家興點點頭,說道:“這話又問到點子上了!我自然有充足的證據,否則怎麼敢隨便說話?更何況他還是我幫的副幫主。”
包萬象將信將疑,說道:“那就請和副幫主拿出證據吧!”和家興信心十足地說:“那是自然!首先,這次幫主外出只有我和陶銀知道詳情。諸位長老可能知道幫主不在幫內,可是具體去了哪兒,卻沒有人知道。這就是說,有可能加害幫主的只有我和陶銀兩個人。”
衆人心想:是啊!我們不知道幫主的去向,想加害幫主也沒有可能啊!
和家興邁了一步,對着門外喊道:“把人帶上來!”隨着聲音,一個五十多歲、胖胖的人被帶了上來。和家興問道:“諸位長老認識這個人吧!”袁舟綠說道:“這人是陶副幫主的長史饒肅。哪能不認識?”和家興說道:“好,饒長史,請你說說你所知道的情況。”
饒肅遲疑了一下,問道:“和副幫主,屬下說哪一方面的情況?”和家興說道:“好吧!我問你答!”饒肅拱手說道:“屬下一定照實回答!”和家興威嚴地問道:“平時,陶銀是否流露出對幫主的不滿?”饒肅看看和家興,遲疑了一下,說道:“有過!而且不止一次。”
和家興問道:“他說過大逆不道比如要取代幫主這類的話嗎?”饒肅連忙擺雙手,說道:“這個絕對沒有!”和家興問道:“陶銀有沒有殺害幫主的計劃?”饒肅答道:“屬下不知!”
和家興問道:“你看到他有什麼異常舉動嗎?”饒肅想了一下,說道:“對了,前些天,陶副幫主讓屬下飛鴿傳書送出一封信。”和家興問道:“你知道是什麼內容?”饒肅說道:“屬下不知!”
“這就對了!”和家興說,“他有什麼陰謀自然不會告訴你。”他繼續問道:“昨天二更時分,陶銀去了哪裡?”饒肅想了一下,說道:“當時我們還在處理公務,陶副幫主說要出去走走,看看幫主回來沒有。”
和家興問道:“這就是說陶銀去過幫主的房子?”饒肅搖搖頭,說道:“屬下不知情!”袁舟綠插話道:“剛纔鳳陽說過!”和家興一招手,喝道:“鳳陽,上來回話!”鳳陽又站了上來。
和家興問道:“昨天二更,陶銀是否去了幫主的臥室?”鳳陽說道:“去過。”和家興說道:“陶銀在幫主身邊的時候,有沒有其他人在場?”鳳陽搖搖頭,說道:“沒有!”和家興一擺手:“你且退在一邊。”
“和副幫主,”包萬象說道,“你講到現在,意思是說幫主當時尚未辭世,在無人在場的說時候,陶副幫主暗下殺手,幫主這才辭世。是不是?”和家興點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
包萬象搖搖頭,說道:“這哪裡是證據?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推測,只能證明陶副幫主與此事可能有牽連,不能肯定他就是殺害幫主的兇手。”長老簡笑愛說道:“和副幫主,你不是說抓到了殺害幫主的一男一女嗎?把他們帶來一審便知。”
與此同時,若虛、駱燕也被帶到議事大廳旁邊的一間屋子裡。此時若虛已經打定主意,既然帶着駱燕逃走不成,不如就此想想怎麼揭穿和家興陷害陶銀的陰謀,再說,我們又沒有任何過錯,爲什麼要跑?這一跑,我們不是心虛了?
到了這間房子,若虛、駱燕馬上被戴上手銬、腳鐐。若虛倒是不在意這些鐐銬。過了一會兒,駱燕翻了一個身,坐起身來,看來她體內迷香的藥性已經過去。若虛也裝着剛醒來的樣子,翻身坐了起來,他關切地看看駱燕。駱燕向他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這時從書案的後面走來一箇中年人,帶着四方帽,邁着四方步,似乎是個書生。這個人悠閒地踱到若虛、駱燕的面前,說道:“二位醒了!”若虛問道:“你是什麼人?”這個人說道:“小生是和副幫主的長史支恥!”
若虛說道:“原來你也是和家興一夥的!”支恥說道:“小生食人俸祿,當恪盡職守。”若虛說道:“好了!支長史有何見教?”支恥說道:“見教不敢當!和副幫主有言,要想保全性命,務必按我等要求去做。”
若虛問道:“你們有何要求?”支恥看看左右的侍衛,說道:“你們都退下!”左右十幾個侍衛退了下去。若虛一想:看來這是機密,連侍衛都要退下,不能讓人知曉!和家興到底會要求我們做什麼呢?
支恥見衆人都下去了,這才小聲地說出了要求。聽完後,若虛脫口而出:“我們沒有殺害潘幫主!”支恥一笑,“這可由不得你們!現在潘幫主已死,你們身上有幫主的令牌,你們就是兇手。”
駱燕說道:“是不是還要我們承認是陶副幫主指使的?”支恥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對頭囉!”若虛說道:“你們這是在設計陷害。”
支恥不置可否,只是說道:“小生奉命行事而已!”駱燕說道:“你也是幫兇!”支恥搖搖頭,走了幾步,回頭問道:“別扯遠了!怎麼樣,你們意下如何?”若虛說道:“我們承認了是殺害幫主的兇手,你們還能饒我們性命?”
支恥說道:“所以讓你們咬出陶銀。他是主犯,你們就是從犯,自然會從輕發落的。”駱燕問道:“恐怕你說了不算數吧!”支恥說道:“這是和副幫主的指令。你們好好想一想,幫主死了,陶銀又是殺害幫主的兇手,那麼和副幫主肯定就是下一任的幫主了。他的話自然算數,你們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