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女俠站了起來,說道:“江湖刑部應該由江湖中有名望的、正直之士組成。”沈乾介紹道:“這位女俠是仙霞嶺的令狐青霜!”凌霄小聲說道:“我聽說過!”沈乾心想:看來令狐青霜的名聲更大些,連丐幫的陶銀都不如她,否則凌姑娘怎麼會聽說過她?
陶銀點點頭,說道:“諸位英雄既然關心此事,建立江湖刑部就有了基礎。令狐女俠的提議也很好,至於如何組建江湖刑部,我們可以到衡山大會的時候再議。在下以爲,這不是什麼大事吧!”見陶銀這麼一說,衆人都點頭稱是,廖晨星無奈地搖搖頭。
“諸位!”餘聰道長站起來,作個讓衆人安靜的手勢,等聲音小下去後,才說道:“諸位英雄,朱雀門派請我等前來,恐怕不光是登山、賞菊吧!”清空道長說道:“英雄所見略同!貧道也有同感。只是不知道衡山大會的目的何在?”
有人接過話:“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褚掌門恐怕就是借衡山大會提高朱雀門派的聲望,擡高自己在朱雀門派的地位,如是而已!”沈乾想了一下,這才介紹說道:“哦!這人是玄武門的長老後居上!”
陶銀一擺手,說道:“不然!褚掌門確跟我等商議過,他們打算搞一個江湖排名,藉以提高諸位英雄參加衡山大會的興致。當然這取決於諸位英雄的意願!”廖晨星問道:“還有排名?陶副幫主以爲如何?”陶銀一笑,說道:“依在下拙見,只要不大動干戈,也是可以的。”
滕飛說道:“陶副幫主,既然有江湖排名,大動干戈肯定在所難免!”陶銀說道:“不然!在下既然贊成這種做法,就不會贊同出現大動干戈的現象。”
清空道長讚許地說道:“原來陶副幫主胸有成竹!”陶銀謙虛地說:“哪裡!在下只是幫忙想點辦法而已,最主要的還要看東道主的意見。我等畢竟是客人!”後居上問道:“如何排名?陶副幫主可否說明一二?”陶銀笑而不答。
“哎!”九嶷道長不滿地說道,“朱雀門派爲何要搞什麼江湖排名?這勞什子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福東海說道:“江湖中人自然講究江湖位置,在下估計許多人會贊成的。”他又打趣道:“道長不贊成這個做法,是不是因爲道長的排名不一定能靠前?不過,你的師兄肯定榜上有名!”
九嶷道長哈哈大笑,說道:“貧道的師兄最不喜這些玩意,排他還不如排貧道!”九嶷道長幽默風趣的語言引得衆人大笑,氣氛變得活躍起來。
滕飛問道:“道長的師兄馬嘯鳴當年大戰郭不斜,一戰名震江湖,就是我等遠在邊陲之地也津津樂道啊!”九嶷道長伸頭問道:“這是從哪兒來的消息?哪有這等閒聞逸事?”滕飛不屑地一笑,說道:“道長,這些消息滿世界都有,不會都是空穴來風吧!”
九嶷道長搖搖頭,說道:“道聽途說,以訛傳訛,不足爲信!”滕飛問道:“九嶷道長,馬道長爲何不露江湖呢?”九嶷道長說道:“他就是這麼個人,不願拋頭露面。”
福東海問道:“聽說馬道長喜歡研究江湖各門武功的缺陷?”九嶷道長點點頭,說道:“這是事實!貧道師兄確對此很有興趣,研究頗多,也有一定的成效。”
滕飛說道:“江湖中竟有這等奇人!道長,馬道長現在何處啊?”九嶷道長一撇嘴,說道:“貧道也不清楚!他隱居山野,就是貧道幾年也見不到他一次。”
陶銀點頭稱讚,說道:“在下見過馬道長,確是一位脫俗的世外高人!”九嶷道長說道:“貧道的這位師兄不爲名,不爲利。哎,就是和那個老太婆有點糾葛!”
有人說道:“道長能否講得具體一些?”九嶷道長擺擺手:“哎!貧道扯遠了。不說了!不說了!喝酒!”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凌霄也爲九嶷道長的率真而笑。沈乾指着另一張桌子說道:“凌姑娘,那人是華山劍派的掌門楚不平!”凌霄看了一眼,這位楚掌門,背對着自己,還隔着幾張桌子,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自己對華山劍派也瞭解不多,就隨便問道:“他爲什麼一個人喝着悶酒?”沈乾搖搖頭,說道:“他就是一個不愛多話的人!嗯,看這樣子,沒準他還真攤上什麼事了!”
這時三個中年人來到桌前,其中一個高個子的人,拱手問道:“姑娘可是神龍教的凌霄姑娘?”凌霄一看,這三個人不認識,就問道:“你們三位是——”爲首的一個人拿出一封信遞給凌霄,凌霄滿臉狐疑地展開信,看完後卻是一臉喜悅,問道:“我師父呢?”
爲首的人環顧一下,說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沈乾正要阻攔,凌霄對他點點頭,示意他沒有事,因爲這是師父薛如鬆的信。凌霄熟悉薛如鬆的筆跡,既然是師父介紹來的人,當然不會有事。
凌霄領着他們到了一個僻靜之處,爲首的人拱手說道:“在下天柱堂高天峰!”他又指着身後的兩個人說道:“這是我的結義兄弟連天河、晁天闕!”兩個人拱手行禮,凌霄見他們的年齡都比自己大,覺得不好意思,連忙還禮。
高天峰說道:“我們天柱三鷹奉堂主之命帶領天柱堂的兄弟特來助桓將軍一臂之力!”凌霄點點頭,說道:“多謝三位大哥!”她又奇怪地問:“三位大哥怎麼認識我呢?”
高天峰說道:“在下聽人說那兩位是神龍教的長老,我等估計在他們身邊的就是凌姑娘。”凌霄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我師父怎麼沒來?”
高天峰說道:“堂主本想親來,可是我太平教分支較多,衆人吵吵嚷嚷,沒完沒了,他們還沒有達成一致意見,所以堂主也就不能親自來了。”
凌霄有些失望地點點頭。高天峰又問道:“凌姑娘,爲何不見桓將軍?”凌霄說道:“他有事耽擱了!我也在找他。”高天峰說道:“凌姑娘,我等如何幫忙?”
凌霄搖搖頭說道:“我們尚無計劃。”高天峰說道:“我們也住在這家酒店。有事請吩咐!”凌霄點點頭,拱手說道:“那就多謝三位大哥了!”
高天峰等人回禮,說道:“凌姑娘不用客氣!我等先行告辭!”凌霄點點頭,目送他們回去了。
凌霄又朝街上望一下,在夜色朦朧之中,看到對面的小街上有人影一閃,凌霄並沒有看清,可是憑身形,她知道這個人是若虛。凌霄也馬上明白了:若虛這是怕暴露自己,他的身後不是有個蒙面人嗎?
凌霄不敢馬上到小街去,而是繞了幾個彎,確信後面無人跟蹤,這纔來到這條小街。她左顧右盼,不知道若虛和駱燕在哪兒,在一個拐彎處,若虛出現了。
凌霄跟着若虛到了一個小客棧,駱燕正在等他們。若虛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告訴凌霄,凌霄也把自己知道的告訴若虛。若虛又說,他和駱燕今夜要夜探朱雀門派的朱雀宮。凌霄問道:“不是有朱雀門派的地形圖了,爲何還要夜探?”
若虛說道:“光靠地圖不行,萬一地圖有誤,豈不誤事?”凌霄說道:“你們要小心!我在外邊接應你們吧!”若虛說道:“不用了!師姐,我估計他們肯定在回雁酒家有人盯梢,所以我們不能住在那兒!師姐住在裡面,行動時一定不能讓他們發現。”
凌霄想了想,說道:“我可以迷惑他們,讓他們發回錯誤的信號。”若虛笑道:“這當然更好!”他走了幾步,說道:“我在打仗時,經常要考慮對方在想些什麼,可能在幹些什麼。”駱燕走了過來,說道:“是啊!朱雀門派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他們會想些什麼呢?”
夜幕已經籠罩了衡山,把這座山的秀美藏在暗處,只有天上的一彎月亮無私地把自己淡淡的青光灑在這座山的一樹一木上,此時已經是九月初的時節,正是冷落清秋的季節,在北風的吹拂下,樹葉簌簌作響,偶爾有幾片黃葉從樹枝間溜了下來,在逍遙自在一陣之後,就隨着北風躲到了山的深處了。近處,樹葉嘩嘩作響,遠處松樹呼呼有聲,這一切構成一個寧靜的氛圍,可是寧靜之中似乎又暗藏了無限的殺機。
在朱雀門派的朱雀宮內,一間房子還亮着燈。這間屋子不小,正前方擺着一個銀製的鳥雀形狀,這個鳥雀被塗成紅色。這是朱雀門派祖師爺在開門立派時打造的,也是朱雀門派的象徵。屋子裡其他的擺設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在朱雀形狀的下面,坐着朱雀門派的現任掌門褚慶道,這個人有五十多歲,大長臉,濃眉小眼,鼻直口方,尖下巴,下巴上蓄着一把山羊鬍子,中等個頭,身材較胖。在他的旁邊坐着原來的掌門歐陽梓,此外朱雀門派的長老常生、溫順、通天橋、壽南山、古金來也在下面坐着,而以傅玄機、楊雪塵爲代表的七星弟子則站在長老們的後面。
褚慶道側身問道:“師兄,你的傷勢如何?”歐陽梓搖搖頭,說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麼!”褚慶道說道:“師兄不是說有所發現嗎?”
歐陽梓一點頭,說道:“這幾年,我潛入江湖,走南闖北,到過不少地方,想找到目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可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根針還真讓我撈着了。”他有些得意,可是一想到《衡山醫錄》是丟在自己的手中,馬上又收斂了笑容,繼續說道:“我聽說有個年輕人在長沙橘子洲單人打敗瀟湘神捕上官嘆和魑魅魍魎,馬上就開始尋找此人。我買通了上官嘆的一個手下,得知這個年輕人就是萬祿義軍中的主將桓若虛。我決定就把這人作爲目標,後來探知他住在長沙的一家客棧,我就在暗中監視。
當天晚上,桓若虛和一個姑娘去了對面的有爲客棧,他們一起鬥敗了青龍派的智多星蔡玉龍,我看得很真切。桓若虛雖極力掩飾自己的內力,可是怎麼能瞞得過我的眼睛?這人內力很深,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稱,我斷定此人與我們要找的東西有關。我估計他們是來參加衡山大會的,就在暗中跟到了衡陽。
無意中,我發現他們在打聽衡陽鏢局的地址,前後一聯繫,我大吃一驚,這兩個人很可能與我們關押的黑衣人有牽連。因爲我早就知道黑衣人中個頭矮的那個與衡陽鏢局的郝仁、郝仕有來往,但是當時沒有深究。桓若虛又不是江湖中人,萬祿還在帶兵攻打荊州,他怎麼會來參加衡山大會?沒準就是衝着那兩個黑衣人而來的,我馬上提前趕到郝家莊,可是郝仁、郝仕什麼也問不出來,可從他們的眼神中,我看出他們心中有鬼,我怕衡陽鏢局和桓若虛勾結在一起,對我們朱雀門派不利,在時間緊急的情況下,我被迫殺了他們,然後潛在暗中查看。”
歐陽梓只說殺了郝仁、郝仕,卻不說殺了他們全家,這是避重就輕,畢竟將人家滅門是不近情理的。
衆人哪裡知道這些細節,都在聚精會神地聽着,眼睛都不眨一下。歐陽梓接着說:“桓若虛到了以後,郝仁的僕人給了他一張紙,我暗暗地靠近他們,想把這張紙搶到手,或者乾脆殺了他們,卻不想被他們發現,在交手中,我發現桓若虛的內力果然很深厚,而那個姑娘卻是白虎派的劍術。我猝不及防,中了他們的暗器,但無大礙。”
停頓了一下,他看看衆人,又說道:“桓若虛爲什麼到衡陽?他爲什麼先到衡陽鏢局?他與我們抓到的人有何聯繫?他拿到的那張紙上有什麼內容?”這四問別人是無法回答的,他們面面相覷。
褚慶道插話道:“師兄,這四個問題,我們暫時還不知曉,先放一放,我們還是要以不變應萬變。”歐陽梓本還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是褚慶道卻打斷他的話,只得搖搖頭。
褚慶道看着衆人接着說:“我們已經放了很長的一段線,可是一直沒有魚上鉤,現在看到浮標動了。我們先不管他是什麼魚,先把他釣上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