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休花和蕭悅心回到了“御龍灣”酒店,小蓮迎上來稟告:李順帶回來了,可是張花沒有回來。蕭悅心一聽,就帶着小蓮等人出去尋找張花。
趙休花想了想,來到李順的客房,見李順躺在牀上,氣息奄奄。趙休花檢查了他的傷勢,發現李順傷勢嚴重,已經沒得治了,只不過沒有就死。他開始還哼哼,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趙休花用力推推李順,說道:“王爺,你醒醒!”李順艱難地睜開眼睛,緩緩地出了一口氣,又閉上眼睛。
趙休花搖搖頭,又用力推推他。過了一會兒,李順又睜開眼睛,費力地說着:“沙,沙姑娘!”他把手伸進衣服中,摸出一個虎狀的牌子,趙休花問道:“王爺,這是什麼東西?”李順喘了一口氣,說道:“這是調兵的……兵符!”他把兵符遞給趙休花。
趙休花拿過兵符,仔細看看,問道:“這就是調集三千人馬的兵符?”李順微微點頭,又痛苦地叫了幾聲,這才接着說:“小童,早就說過……說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是趙家谷……趙老英雄的女兒。可是本王……不願相信,本王就……就願意你……你是,是沙姑娘!”
趙休花暗暗吃驚:原來李順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還敢和自己單獨在一起,這個人還真信自己不會殺他!
李順看着趙休花說道:“你就是……沙姑娘,對吧?”趙休花只好點點頭。李順又說道:“你來,本王告訴你……暗語。”趙休花見李順傷勢很重,無法再使手段,這才把耳朵貼近李順的嘴邊。李順的聲音本來就小,這時的聲音就更小了。
李順說了兩遍,趙休花這才點點頭,表示聽清楚了。李順又提高了聲音,說道:“本王還有……兩箱珠寶,三十萬兩銀子,就……都給你了!”趙休花看着李順的樣子,心想: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李順哼了幾聲,說道:“沙姑娘,本王求……求你……一件事!”趙休花看着李順,心想:壞事,我可不幹!李順說道:“本王死後,你把本王……送到開封……東城街道……小蓬萊。那裡是……本王的家。不能讓本王……落在……皇帝的手中。”
趙休花點點頭,說道:“王爺,我一定辦到!”李順又沉吟起來,接着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說道:“本王……又輸了!這次……輸得……乾淨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一歪,死在牀上。
趙休花搖搖頭,在屋裡走了幾步,這纔來到外邊,此時天色已晚。蕭悅心帶着幾個人擡着張花回來了。趙休花上前看看,又詢問了張花的情況,見張花雖然受傷,可是傷勢不重,這才放下心來。她讓張花早些休息,和蕭悅心一起回到李順的客房裡。
聽了趙休花的介紹,蕭悅心問道:“門主,我們該怎麼辦?”趙休花想了想,說道:“我們還是把李順的屍體收殮好送到開封吧!”蕭悅心問道:“就這個李順?值得嗎?”
趙休花沉吟一下,說道:“李順一生作惡多端,他走到今天這地步可謂罪有應得,可他在臨死前把兵符給了我,我也得爲他做件事,而且這事也不難辦。”蕭悅心只得點點頭:門主的心地善良,就是對李順這樣的人,她也會信守諾言的。
蕭悅心又俯身在李順的牀下搜到兩箱珠寶,李順沒說假話。她把珠寶箱放在桌子上,打開一看,裡面有珍珠、翡翠、瑪瑙、貓兒眼、祖母綠等,看得人眼花繚亂。她又撿起一張厚紙,仔細一看,這是一張三十萬兩銀子的銀據,不禁嘆道:“李順真有錢!”
趙休花只是很隨便地看看:這些東西,自己的家裡也有,只是沒有李順這麼多而已。蕭悅心笑道:“我們發財了!”趙休花搖搖頭,說道:“師父,這都是贓東西,我不想要!”
蕭悅心沉吟了一下,關上珠寶箱,問道:“李順的家在開封?”趙休花點點頭,說道:“他是怎麼說的。我們去看看,如果真是李順的家屬,我們就把珠寶和銀子還給他們。”蕭悅心心有不忍,可還是點點頭。
“師父,”趙休花皺起眉頭說道,“想把李順送走,也不好辦。那個上官嘆持有皇命,他一定會派人查到這裡的。”蕭悅心也說道:“還有,據小蓮說,襲擊張花的是一個美貌的女子,她肯定也在暗中查訪李順,不知道有何來歷。”
趙休花心想:這個李王爺真是臭名昭著,怪不得他要自己把他送走,要不然,死無葬身之地不說了,還會被碎屍萬段的。她在室內走着,一時也沒了主意。
這時有人敲門,趙休花拉開門,原來是夥計!夥計往旁邊一閃,後面是個穿着華貴的人,夥計介紹說,這是“御龍灣”的老闆,叫玉老闆。
趙休花問道:“玉老闆,有何貴幹?”胖胖的玉老闆朝裡面看了一眼,說道:“我說姑娘,這個,前面的宜春園出了事,說是逃走了朝廷的要犯,全城都在大搜查,你們是不是——”趙休花明白了,這個玉老闆可能看出些什麼,怕牽連到他自己,這是讓我們趕緊走人。
趙休花想了一下,說道:“玉老闆,我們是朝廷的逃犯嗎?”玉老闆搖搖頭,又朝李順的臥室張望了一下,很明顯,他是針對李順說的。趙休花說道:“這裡沒有朝廷要犯,倒是你——”
玉老闆迷惑不解:“我怎麼啦?”趙休花故意放低聲音,說道:“你還不知道?你犯了大逆不道的大罪!”玉老闆還是莫名其妙,說道:“這從何說起呢?”
趙休花問道:“你這家酒店叫什麼呀?”玉老闆遲疑了一下,說道:“御龍灣啊!”趙休花說道:“皇帝是什麼呀?你又姓什麼呀?”
玉老闆一愣,頓時大驚失色,說道:“這,這確是大逆不道啊!小店營業不久,怎麼就沒有人說啊?”趙休花小聲說道:“我們要是把這件事報官,你可就完了!”
玉老闆連連擺手,說道:別,別!有事好商量!”趙休花做個手勢,說道:“送我們出城吧!我們一出城,你就趕緊摘下匾額毀了,這樣就安全了。”
玉老闆想了一下,說道:“你們要出城?”夥計接上話,說道:“那就趕緊找二爺啊!”玉老闆點點頭,說道:“我兄弟是南門的守城官,找他通融一下吧!”他急急地走了幾步,吩咐夥計馬上就去。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夥計回來了,讓玉老闆帶人馬上就來,再遲一點,就要宵禁,再出城就不可能了。
趙休花在附近買了一口棺材,收殮了李順。玉老闆叫來馬車,吩咐夥計把棺材放在車上,玉老闆親自趕車,趙休花、蕭悅心等人騎馬護在左右。果然,這一路上遇到幾路盤查的官兵和捕快,可他們是查找李順的,只是隨便看了一眼趙休花等人就放行了。
到了城門口,玉老闆走到前面,跟前面的侍衛說着什麼,時間不長。守城官就把城門打開一個口子,玉老闆連忙上車,把馬車趕出城門,過了吊橋,趙休花等人跟着出了城。他對着玉老闆點點頭。玉老闆趕緊下車溜進城裡,連馬車也不要了。這時候保命要緊,馬車能值幾兩銀子?再說自己還有個“大逆不道”的罪名,得趕緊回去毀了這匾額。
看見玉老闆慌張的樣子,趙休花和蕭悅心忍俊不禁,可這裡還不是安全地界,蕭悅心接着趕馬車,小心行駛了半個時辰,才停在一個村子裡。趙休花見後無追兵,夜色深沉,張花還有傷,就讓蕭悅心找個客棧住下來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還是蕭悅心趕車,繞道東行,開封就在鄭州的東邊。行到下午,開封城就可以看到了。這時從旁邊的樹林中跑出來一匹白馬,擋在路上,馬上端坐着一個姑娘,正是紅嫣。小蓮湊近趙休花說道:“門主,就是她打傷張堂主的。”
趙休花盯了紅嫣片刻,下馬來到前面。紅嫣也下馬,握劍在手,迎了上來。兩個人站定了,紅嫣怒目而視:“你們是狗王的什麼人?”趙休花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李順?”
紅嫣問道:“狗王死了?”估計她已經看到了馬車上的棺材。趙休花點點頭說道:“我們這是送他回家!”紅嫣冷笑一聲,說道:“他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趙休花對紅嫣的這種態度很反感,說道:“我還需要對你解釋嗎?”
紅嫣用劍指着趙休花,說道:“你們就是狗王的餘黨,拿命來吧!”趙休花一想,李順死有餘辜,殺他也可以,可是他已經死了,你還在糾纏什麼。她也拔出劍,擺開架勢。紅嫣看準機會,揮劍衝殺上來。
和紅嫣一交手,趙休花這才知道這人武藝不錯,可還是比不上自己,自己的功夫高過對方,可是不能傷着她,因爲要殺李順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趙休花和她周旋了三十幾個回合,看清了她的招數,就後退幾步,說道:“你是天山派的人?”紅嫣一臉茫然,不置可否。
趙休花問道:“天山派的崔大俠,你可認識?”紅嫣問道:“你還認識我師兄?”趙休花說道:“原來你是崔大俠的師妹!崔大俠何在?”這時,她才明白紅嫣要殺李順的原因了。
紅嫣搖搖頭,說道:“昨天我的三位師兄都被狗王害死在宜春園了!”趙休花一驚,說道:“怪不得裡面喊殺陣陣!哦!李順已經死了,是你的一劍要了他的命,你已經爲崔大俠報仇了!”
她還不明白上官嘆怎麼會出現在裡面,真要問問詳情。可紅嫣突然問道:“你就是五行門的趙休花?”趙休花點點頭,紅嫣說道:“崔師兄說過你!”趙休花搖搖頭,說道:“只可惜崔大俠他——”
忽然紅嫣語氣激烈起來,問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爲什麼還要護着那個狗王?”趙休花說道:“不是護着他!李順罪大惡極,罪不容誅,可是我們還要利用他。”
紅嫣盯着趙休花,似乎明白一些:李順對她們有用。她接着問道:“你們要進開封城?”趙休花說道:“李順說,他在開封有個家。”紅嫣想了想,說道:“我能不能和你們一道去?”趙休花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走吧!”
兩個人重新上馬,紅嫣還想看看棺材,趙休花就明白了,紅嫣跟着自己,是怕李順沒有死,棺材裡躺着的人不是李順,自己和她初次見面,她很可能不相信自己。她讓蕭悅心停下馬車,讓紅嫣揭開棺材,自己去看。
紅嫣還真的揭開了棺材,仔細辨認一會兒,這才放心蓋上,來到趙休花的身邊,說道:“可惜,我沒有親眼看到狗王死去!”趙休花這才又問起昨天的事,紅嫣把在“宜春園”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趙休花聽。
馬車停在開封城東的一幢叫小蓬萊的居所門前。這是一幢僻靜的宅子,院牆也不算高,兩扇木門緊緊地關閉着,兩側只有兩隻不大的石獅子。門口的空地上落着很多的樹葉,幾隻麻雀在枯黃的樹葉中蹦蹦跳跳着,真正的門可羅雀!
敲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門,這纔出來一個老家人。趙休花說,要拜見他們的主人。老家人點頭走進去稟告去了。不多一會,一個丫環走了出來,趙休花指着馬車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丫環看到棺材,臉色忽然一變,匆匆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這個丫環回來了,招手讓老家人放馬車進來。等馬車進到院子裡,老家人重新關好門後,這個丫環領着趙休花、紅嫣等人朝廳堂走來,蕭悅心趕着馬車不緊不慢地跟着。
這所宅子還挺大的,光從外邊還真看不出來。馬車行了一會兒,又過了一座小石橋,這才停在廳堂門前。在路上,趙休花問了丫環,知道這家主人叫陳氏夫人。趙休花又問這位夫人和李順有何關係,可是這個丫環搖搖頭,不再答話了。紅嫣也問有關這位陳氏夫人的情況,可是丫環似乎不願意說,總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