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升走到凌霄的面前,盯着凌霄看了片刻,說道:“這回不會是假的吧!”她把手一揮,說道:“帶走!”手下人上前架起凌霄就走。
葛修竹跟上一步,恭敬地說道:“鍾離大俠,請賜解藥!”鍾離升轉過身來,說道:“葛修竹,你還不錯!”她拿出一枚藥丸扔給葛修竹,接着說:“你們只要聽話,濟南鏢局以後行走江湖,有什麼難處就來找我們,包你們一帆風順!”說完放肆地大笑幾聲,揚長而去。葛修竹接過解藥,諾諾連聲。
等把鍾離升等人送走後,葛修竹才急忙來到了內室。進來兩個僕人,葛修竹在他們的幫助下,把解藥讓葛叢生服了下去。過了大概半個時辰,葛叢生緩緩地醒來。他艱難地爬起來,問道:“修竹,這是怎麼回事?”葛修竹支支吾吾,不敢回答,葛叢生火了,一拍牀,怒道:“快說!”
葛修竹只得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向父親作了交代。葛叢生坐直了身體,問道:“這是鍾離升下的毒藥?他們剛剛把凌霄抓走了?”葛修竹點點頭,說道:“爹,兒子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和他們合作,要不然爹就醒不來了!”
葛叢生大怒,一個巴掌扇了過來,可是他剛剛甦醒,身體虛弱,不僅沒有打到葛修竹,自己還跌在牀下。葛修竹和僕人趕緊扶起葛叢生,讓他重新躺在牀上。
“修竹啊!”葛叢生顫抖着指着兒子,怒氣衝衝地說,“你糊塗啊!”葛修竹說道:“兒子只能先救爹了。”葛叢生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又說道:“現在怪你也沒有用了!嗯,他們走了多長時間了?”
葛修竹沉吟了一下,說道:“有一個時辰了!”其實根本沒有一個時辰,葛修竹這麼說,是不想讓父親牽扯其中。果然葛叢生把被子一掀,就要下牀,同時說道:“我這就去追!”葛修竹一把攔住父親,說道:“爹,那個鍾離升武功很高,就是追上她,我們也救不下凌教主。”
葛叢生搖搖頭,說道:“修竹啊,我們濟南鏢局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走正道。哪能和太平教這些邪惡之人有任何牽連?——凌霄是桓將軍派來的,和我一起去聯絡青龍派曲二胡的,她被太平教抓走了,我拿什麼勸說曲二胡?江湖上馬上就會有傳言,說我們是太平教的走狗,這樣一來,我們濟南鏢局就會名聲掃地,以後的生意還怎麼做?”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後悔不跌,可是也無可奈何。
這時有家人來報:有個客人造訪!葛叢生厭煩地擺擺手:“不見!”他又煩躁地躺在牀上,心中猶豫不定:兒子說的沒錯,就是趕上他們,我也打不過人家,不僅不能救回凌霄,而且還會連累濟南鏢局,我一家老老小小的安全都沒有保障。
過了一會兒,那個家人又回來了:客人坐着不走,一定要見葛鏢主!葛叢生覺得蹊蹺:這客人沒準有什麼大生意!還是見見吧!他穿戴停當,在葛修竹的攙扶下,來到前面的客廳,果然看到了一箇中年婦女,這人就是潘文嵐。其實潘文嵐的年歲已經不小了,可是葛叢生哪裡看得出來?他連忙上前,拱手施禮,說道:“在下濟南鏢局葛叢生。您是——”潘文嵐也拱手還禮,說道:“在下潘文嵐!”葛叢生作了一個手勢,說道:“請坐!”
潘文嵐沒有坐下,她走近葛叢生,說道:“葛鏢主,在下有大生意要和葛鏢主商議!”葛叢生不認識潘文嵐,還真以爲她是來談生意的,認真打量一下對方,接着說:“哦,失敬!裡面請!”按照鏢局的規矩,大生意是不在客廳談的。
到了內室,葛叢生重新讓座,僕人送茶。潘文嵐看看左右,葛叢生見狀,即刻讓包括葛修竹在內的人全部離開。葛修竹還順手把門掩上,屋子裡顯得暗了許多。潘文嵐這才沉吟了一下,說道:“葛鏢主,在下是爲了凌霄而來的。”
葛叢生吃驚地打量着潘文嵐,問道:“您是——”潘文嵐說道:“丐幫的潘幫主是在下的弟弟!”葛叢生帶着歉意說道:“原來是潘幫主的姐姐,華山眉黛潘女俠!剛纔潘女俠通報了名諱,可是在下沒注意!”
潘文嵐一笑,微微搖搖頭說道:“什麼華山眉黛?那都是陳年往事了。葛鏢主,凌霄姑娘——”葛叢生嘆了一口氣,打斷她的話說道:“潘女俠,凌霄姑娘已經被太平教的人捉去了。”
潘文嵐點點頭,說道:“我們在沒有進城的時候就遇到了太平教的南宮晨,凌霄姑娘估計在葛鏢主的房前屋後肯定也會有太平教的人,所以她隻身前來,就是要引開他們,好讓我能夠進來聯繫葛鏢主。”停了停,她又接着說:“此外,太平教一直不在江湖上露面,江湖刑部的荀三思和清空道長在探查太平教過程中被殺,尋找太平教的重任也就沒有着落了。凌霄姑娘說如果她被抓,就讓在下派人跟蹤,這樣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太平教的老巢。”
葛叢生這才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的!她早就知道?這個,凌霄姑娘年齡不大,可是境界之高,是在下所不能望其項背的!”
潘文嵐嘆了一口氣,說道:“在下亦有同感!所以特來告知詳情。在下已經派人跟蹤了他們,可是聯絡青龍派曲二胡的事,就要由葛鏢主來完成了,當然在下也可以助葛鏢主一臂之力。”
葛叢生羞愧一笑,說道:“說實話!在下對聯絡青龍派的事,卻有鬆懈之意,可是凌霄姑娘所作所爲,令在下汗顏啊!這樣吧,明天在下就去泰安。”潘文嵐問道:“葛鏢主怎麼與曲二胡有舊?”
葛叢生說道:“此事也是偶然。十幾年前,在下帶人在河南行鏢,碰到了劫匪,曲兄正好路過這裡,幫助我等打退了劫匪,避免了重大的損失。回到山東,在下就帶着禮物去拜訪曲兄,這是感謝人家。此外,在下也很想結交青龍派的朋友,好提高我濟南鏢局的響頭。在曲兄的身上,在下花了不少的時間和本錢,不過這個效果挺好,以後在下行鏢也就安全多了,幾乎不再有什麼損失。曲兄見在下真心實意,三天兩頭地來看望他,就覺得過意不去,也經常到濟南來回訪在下。在下也就投其所好,帶着他在濟南賞泉、聽曲、下棋,就這樣關係越來越融洽,成了朋友。”
潘文嵐說道:“原來是這樣!那由你出面是最好的!可據江湖上傳言,曲二胡這人有時候優柔寡斷,缺少魄力,沒有人推他一把,他是不會主動行動的。勸說這樣的人改變主意,不會太容易。”
葛叢生點點頭,說道:“曲兄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在下對他有幾分瞭解。這樣吧,在下就先去試探一下曲兄的態度。”潘文嵐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葛叢生改裝之後,帶着幾個人趕往泰安,因爲自己也是江湖刑部的判官,不能讓人認出。葛叢生知道自己雖與曲二胡關係較密,但在重要問題上他是不可能聽自己的,嚴格上說,自己和曲二胡還不是那種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像這樣的大事,自己沒有什麼把握,所以他期盼凌霄的到來,他也不知道凌霄和曲二胡有什麼交情,反正桓若虛派來的人一準沒錯,可是現在凌霄被抓,自己只能孤身前往了。
他騎在馬上,想了又想,決定先了解青龍派的現狀,找到曲二胡委曲求全的原因。桓若虛也和自己講了有關青龍派的情況,可還是不夠具體,自己必須要了解青龍派第一手的資料,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到了泰安後,葛叢生恰巧碰到了曲二胡的弟子顧歸襄。若虛也說過此人值得信賴,有難處,可以打出自己的名號和他一起商議。葛叢生就問,曲兄可在山上?顧歸襄告訴他:師父不在泰山,一大早帶着黃氏兄弟打獵去了,晚上才能回來。
葛叢生有些失望,顧歸襄見城中人多嘴雜,就把葛叢生帶到了普照寺。客套一番後,葛叢生見沒有外人,就把自己的來意告訴了他。顧歸襄這才清楚:葛叢生這次不是來聊天的,是代表江湖刑部來的!他先問了若虛的事,葛叢生見他稱若虛爲“桓兄弟”,知道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就把若虛的情況說了一下,其實,他對若虛瞭解得也不多。
停了片刻,葛叢生就直奔主題:“曲兄一向不好打獵。現在——”顧歸襄解釋說道:“師父最近心煩,想借打獵發泄一下,散散心。”葛叢生說道:“以前在下也聽曲兄說過心煩,可是他現在都做掌門了,還煩什麼?”
顧歸襄沉吟了一下,說道:“葛鏢主也不是外人,跟您說說也無妨!”葛叢生說道:“顧老弟,你不說,在下還真不知道曲兄最近怎麼啦?”其實,他多少知道一些,只不過想了解第一手的資料。
顧歸襄嘆了一口氣:“葛鏢主想必也知道,師父是藉着太平教的勢力才取得掌門之位的,青龍派的弟子多爲不齒,這不是憑真本事得到了!師父自知理虧,也不好再說他們,更別說管理了。最關鍵的事,太平教的勢力已經滲入了青龍派,他們漸漸地擔任了青龍派的要職。師父也知道,自己是引狼入室,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想把這些人趕走,可又怕青龍派的弟子們不支持自己,搬起這塊石頭後卻砸了自己的腳,一旦被太平教的人察覺了,就會惹火燒身。再說,公孫師伯是被迫放棄掌門的,此時可能還在虎視眈眈地盯着掌門之位呢!自己一着不慎就會滿盤皆輸。我們幾個也爲師父想過一些辦法,可是師父皆以爲不可行。師父現在是左右爲難,往往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我們幾個都知道,師父不甘心這種現狀,可是又不能改變這種現狀。葛鏢主,您說,他的心情能好嗎?”
葛叢生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顧歸襄看着葛叢生,問道:“葛鏢主可有良策?”葛叢生沉吟了一下,說道:“顧老弟,依在下拙見,曲兄要想取得青龍派衆多兄弟的支持,必須立下一項大功!”顧歸襄盯着葛叢生片刻,點點頭問道:“不錯!如何才能立下一項大功?”
葛叢生一笑,說道:“顧老弟可否知道當今江湖形勢的變化?”顧歸襄想了想,說道:“知道一些,可又能怎樣?哦!江湖上傳言潘幫主已死,可是丐幫至今沒有發喪。不知道傳言是否屬實?”
葛叢生說道:“確是真的!他在臨終前把江湖刑部的工作盡數交給了桓將軍。”顧歸襄點點頭,說道:“桓兄弟的事自然要幫,況且這還涉及到江湖大事,在下就更不能袖手旁觀了。”他又看着葛叢生,笑着說道:“桓兄弟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他讓葛鏢主來,你們應該有具體的辦法了。”
葛叢生微微一笑:這辦法還真不是若虛的主意,是自己和潘文嵐商定的,可此時也沒有必要說穿。他靠近顧歸襄,把這個辦法簡單地說了一下,順帶也大致介紹了江湖刑部的計劃,讓對方瞭解江湖刑部的整體安排。
顧歸襄想了想,說道:“葛鏢主,這個,恐怕不行!在下的師父未必會答應!”葛叢生摸着長長的鬍鬚,說道:“所以在下想見見他,當面陳述厲害。”顧歸襄還是搖搖頭,說道:“照實說,在下的師父有些剛愎自用,說動他的可能性不大。”
葛叢生說道:“總得試一試吧!這也是江湖刑部交給在下的任務,關係到能否抗衡太平教這件大事。”顧歸襄想了想,說道:“葛鏢主,這樣吧,我們雙管齊下,我們幾個在師父的身邊吹吹風,您再當面對他曉以大義,看看他能否改變態度。不過,泰安不行,這裡有很多太平教的耳目。等到晚上,師父回來後,在下讓他找個理由到濟南去一趟。葛鏢主也馬上趕回去,你們在濟南見面更合適。”
葛叢生站了起來,說道:“那就有勞顧老弟了!”顧歸襄也站起身說道:“葛鏢主有重任在身,那在下也不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