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會兒功夫,伴隨着山坳那邊傳來的吼聲,以及隆隆震動的馬蹄聲,直接把現場搏鬥的幾百人聲音蓋過。
瞬息之間,一個個騎着高頭大馬的紅衣弟子出現在山坳裡,並且正在以閃電一般的速度加入戰場。
騎兵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前後竟然有四五十之多。他們騎着戰馬奔入人羣,力量無可阻擋。
他們手中的馬朔,隔着十幾步遠,也能一下子擊穿武功會弟子的喉嚨,力量之大,令人震撼。
“騎兵?”
勝治先生眨了眨眼,他沒有料到左子雄還有一手,而且這一手還是騎兵。騎兵機動性強橫,來去如風,而且以朔作兵器,算是超級長兵器了。
距離遠就用朔去挑、捅、插、刺,距離近也可以直接棄了馬朔,取下馬背上的鋼刀,進行近戰搏鬥,輕鬆收取人頭,騎兵就是神話,敵人的噩夢。
勝治先生臉色鐵青,咬了咬牙,自語道:“剛纔不曾發現方圓二十里之內有騎兵的影子,而今卻這麼快就有一批騎兵的加入,只能說在背後出謀劃策的人太狡猾了。”
此時,勝治先生已經開始懷疑,左子雄可能並非是主謀,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此人深不可測,算計面面俱到,堪稱詭詐。
只見戰場之中,短短的功夫以內,因爲紅衣教派有了騎兵的加入,現在戰勢呈一面倒,本來逐漸傾向武功會的勝利天秤,此時又倒向紅衣教派,此事讓勝治先生感到震怒。
“左子雄,紅衣教派,好,很好,你們已經惹怒老夫了,今天必須付出代價。”
自言自語的說着,勝治先生把手伸入懷中,摸出一杆小小的風磨銅,約莫三寸長。
隨即,勝治先生手一抖動,風磨銅杆迎風見長,變成三尺有餘,銅杆頂端還生出一面面小小的旌旗,上面繪製了火焰的圖案。
“保護我的肉身。”勝治先生說了一句,一道虛影自天靈蓋升騰而起,飛往虛空中。
勝治先生離體之後,他身旁的十幾個武師立馬爲了過來,像人牆一樣把他包圍在中間,不暴漏任何一寸皮膚在外面。
勝治先生本來就是一個小門派的掌門人,這個小門派叫做聖火門,雖然小,但淵源頗深,只是迫於人丁稀少,傳到勝治先生這裡就斷絕香火了。
勝治先生手中的風磨銅小旗,叫做聖火令,乃是聖火門的至寶,可以溝通神靈,溝通聖火門的祖師爺。
勝治先生飛到戰場上空,一手拿風磨銅小旗,一手捏着法決,口中唸唸有詞:“聖火師祖縣令,急急如律令,給我燒......”
勝治先生這一招,類似於茅山派的神打功,可以請祖師上身,請出玄門聖火。
只見勝治先生令旗所指的地方,立馬憑空燒起火來,火勢旺盛無比,連鎧甲都能點燃。
勝治先生甫一出手,立刻便燒死兩個騎兵,大火熊熊,漫山遍野都是。
燒燒燒燒......
勝治先生憤怒無比,揮舞着令旗到處亂指,燒死無數紅衣教派的弟子。
山巔之上,左子雄見到這一幕,立刻心神大震,這個徐勝治果然亮出看家法寶了,照他這樣燒下去,聖教的弟子半刻鐘就能給他燒光了,必須組織他。
左子雄見勢不妙,立馬取下背上的弓箭,瞄準天空中的勝治先生,拉滿弓弦,狠狠地射了一箭。
“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去,正中半空中的勝治先生。
定睛一看,卻見勝治先生一把將射來的箭矢抓在手中,等於這一箭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勝治先生白了左子雄一眼,顯得很無所謂,扔掉手裡的箭矢,當即繼續放火,要把紅衣教派的弟子通通燒死。
左子雄大吃一驚,箭矢都射不死勝治先生,這可把他急壞了?
陸辰並沒有交代過怎麼對付勝治先生,如果剛纔那一箭能夠抹上一些黑狗血,或者在上面裝置一些火雷,這樣興許能夠傷害勝治先生。
但可惜的是剛纔那支箭矢是普通的,並沒有做過手腳,陸辰沒有交代,左子雄也想不到這一層,況且他不懂技巧,根本無法在箭矢上面做手腳。
左子雄焦急無比,陸辰把時間安排在今天,連地點都是事先預定好的,但是沒有交代細節,只讓左子雄等。
勝治先生這種修煉陰神的傢伙,只能教主陸辰才能對付,難道陸辰會及時趕回來嗎?
一瞬間,無數個想法在左子雄腦袋裡面是閃過,但是都沒有把握。下方一個個弟子被燒死,身上燃起大火,滿地打滾,慘叫聲沖天而起,痛苦無比。
左子雄臉上汗水連連,瞧着戰場上的一幕心如刀割,正在焦急無比的時候,一陣涼風吹了起來,讓得左子雄打了個寒顫。
頓時,左子雄眼睛一亮,細細感受着空氣中的動靜,自言自語的說道:“起風了......”
果然,左子雄剛剛發覺,山巔上的風便是越吹越猛,直直朝山坳下方捲了過去。
這是東風,從東邊而來,朝西邊而去,居然如此之巧。
眨個眼睛,左子雄便是明白過來,連聲大呼:“教主英明吶,機關算盡,真乃神人也,神人也......”
東風起,卷向山坳,原本燃燒着起來的火勢開始向西蔓延,隨着風勢逐漸變猛,撲向勝治先生的車隊。
剛剛放了幾把火的勝治先生,猛然神情一窒,只見自己放出去的火全部隨着草叢燒了回來,直奔自己的車馬隊伍。
今天恰好是冬至,路邊上的草叢大都枯黃了,成了乾柴,火勢一燒過去,立馬便點着了,噼裡啪啦直響,猶如火龍一般。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大火已經影響到勝治先生停留在官道上的車馬大隊,馬兒見到大火立馬受驚,開始驚慌逃竄。
就連幫他守護肉身的十幾個武師,也被大火薰得受不了了,勝治先生再不回來,他們都要被烤成人幹。
勝治先生轉身一看,只見自己的車馬大隊已經完全亂了。上百兩馬車在官道之上,掉頭極爲困難,有些馬兒拖着麻包着火的馬車到處亂跑,惹得漫山遍野都是熊熊烈火。
“東風,竟然起了東風,這天殺的東風......全部後撤。”
勝治先生悲慟的大吼一聲,吩咐自己的人馬開始後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後方起火,再等下去他的車隊就要燒光了,連肉身都保不住。
他向東邊放火燒人,豈料卻在這關鍵的時刻,起了東西,把他放出去的火苗都吹了回來,把自己也給燒了。
勝治先生下大了撤退的命令,他自己首先停止放火,飛回到自己的肉身旁邊,讓武師擡着自己的肉身先走。
他從懷裡祭起一串闢火珠,施展法決,把闢火珠震斷,然後拋灑在火勢剛剛蔓延到的地方。
闢火珠也是聖火門的法寶,聖火門玩火,以火爲根基,自然是有着許多克火的寶物的,若是沒有那才奇怪了。
勝治先生拋下闢火珠,立刻形成一條長達五十丈的闢火線,攔截住火勢,使得火苗不能再向西蔓延,再雄再烈也只能到達闢火線旁邊了。
失算了,勝治先生一臉焦慮,居然忘記了今天會起東風的定律,他擡頭望望四周,這個地方被三面大山包圍,東風一起,正是被風吹得最猛烈的地帶。
還有地上的乾草,乃是最好的引火物,對方好詭詐的機心,竟然連地上的草都算計進去了。
對方就是算到有乾草,方便引火,此地又三面環山,風一起,風兒在山中兜旋,最終都是匯聚起來從這裡通過。
如此時間地點,天時地利都算計了進去,導致勝治先生一步走錯,便也是錯成連環,一直錯下去,直到現在,放火燒了自己,算是自己給自己下套子,損人不利己啊。
沒多久,勝治先生帶來的武功會武師都撤了回來,一百五十餘名武師,現在還剩不到一半,沒回來的,自然也是回不來,已經徹底犧牲了。
這些僥倖討回來的,個個灰頭土臉,身上都有血污,狼狽無比。
見到這樣的場面,勝治先生更加震怒了,幾乎失去理智,連忙吩咐身旁的武師把大炮推出來。
原本他以爲僅憑自己的聖火令,就夠紅衣教派的弟子喝一壺了,卻沒想到,及時起了東風,毀壞了他的計劃,還浪費掉一串闢火珠。
闢火珠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因爲煉製方法遺失,勝治先生手裡,也只有這最後一串了,卻沒想到大用處沒拍上,給大材小用了。
還有聖火令被東風剋制的事情,令勝治先生感到慚愧,自語道:“如果老夫能夠請出五獄神火,就不用再怕東風了,可惜可惜......”
五獄神火,是聖火門最高級別的火種,但是歷來只有幾位祖師才煉製得出來,到了勝治先生這一代,算是徹底的沒落了,聖火門衰敗的原因就在這裡。
勝治先生只能請一下普通火種,風一吹就沒了,比如現在,還燒到了自己,簡直是把祖師爺的臉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