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寒蟾皇在修仙界是個傳說中的存在,當初陸爲在童子門時,曾看過幾本修仙界誌異傳說,其中就有個傳說裡提到過千年寒蟾皇。
據說這妖物至陰至寒,雖然修爲相當於修士融魂期,但攻擊力卻極爲變態,即便是元嬰後期修士碰到,都要遠遠退避。
而眼前這仙盟十人,都不過是元嬰初期實力,要真是有此妖物存在,估計也是隻有跑的份。
“哈哈……你莫不是癡傻過頭了吧?傳說中的妖物也信?”那飄在空中的白嫩嬰孩口中猛然吐出粗獷聲音,聽來極爲彆扭。
“信不信由你,有種你就試試!”冷肖塵禁不止撇嘴笑了笑,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態。
“哼,當我怕你不成,先吃老夫一記嬰魂斬!”嬰孩叫嚷兩句,突然揚手放出道神識光斬,這寒潭上至陰至寒,靈力法寶都會爲之冰封,所以他出手便是神識攻擊。
冷肖塵神色微微一肅,元嬰發出的神識光斬最是傷人神識,他此時完全是個神識之體,自然不敢硬拼,忙飛快躍起。
“嘶……”光斬撲空,在那白色圓盤上輕劃而過,再度向冷肖塵襲來。
元嬰級神識追逐拼殺雖然沒有靈力鬥法的轟鳴激烈,但最是撼人心神,陸爲遠遠看着都覺得自己頭竅有些顫動,彷彿神識要被勾起竄出,跟着一起拼殺一般。
也不怪冷肖塵之前會有那句警告,若潭底真沉睡着怪物,必然會被這濃烈神識勾醒,而陸爲將潭邊觀察一番後,越發覺得冷肖塵所言不虛。
就在他所處的潭邊地面上密集擺放了上百個兩尺直徑的玉石圓板,每個上面有兩道深陷的磨痕,大小寬窄與人膝蓋相同,顯然,這些圓板是人類祭拜用的跪墊,經過日積月累的磨損之後,才呈現了這般模樣。
而在這些圓板前方,擺着個口徑丈許的鉢形容器,高度更是接近兩丈,如果陸爲沒猜錯的話,這容器便是供養潭中妖物的食器。
若真是如此,試想一個使用這麼大食器的怪物,其體積必然小不了,即便不是千年寒蟾皇,估計也非善類。
在他這般猜測之時,一邊的神識追逐愈發激烈,那嬰孩見冷肖塵躲得巧妙,忙又換了個手訣,飛快掐動。
“雷鳴斬!”嬰孩大喝一聲,擡手又拋出個閃着雷弧的神識光斬。
然而他這攻擊剛剛脫手,潭底突然“咕嚕咕嚕”冒起了大團的水泡。
冷肖塵一看潭水翻滾,也是面露驚容,忙撒手撤掉大時棋陣,神識回收,又在那白色圓盤上使勁瞅了幾眼後,突然大笑道:“本爺爺今日該看的也看了,該耍的也耍了,孫兒們,走咯!”
說着,他神識虛影一抖,飛快脫離圓盤,竄入寒潭北側一個鴿蛋大小的孔洞內。
陸爲神色微變,頓覺失望。
方纔剛看到冷肖塵的神識虛影,陸爲就在琢磨他本尊藏身地點,想要沾他光脫身,但現在看來,冷肖塵壓根就沒進來,只是從那細孔中探進神識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陸爲也不想放棄,神識一動,分出一絲緊追而上,也從那空洞中穿過,竄行片刻到了一個明亮大殿中。
“咦?這是……琥玉地宮?”
陸爲心中驚喜交加,神識繼續跟上,便見冷肖塵神識飛快竄到一間空曠偏殿中,在那青色琥玉地板上疾點幾下,一個化形禁制飛快褪去,露出個巨大的傳送陣,而他的本尊正盤坐在傳送陣中央。
接着,白光爆閃,傳送陣飛快啓動,冷肖塵的邋遢身影一閃即逝。
“老傢伙,又奸又壞!”陸爲忍不住腹誹一句。
之前他在殿中尋找出路時,也到過這偏殿,哪曾想到空曠地面上會有個掩蓋傳送陣的化形禁制,不過,老傢伙陣法獨到,恐怕自己當時即便知道有陣法存在,一時也難以破開。
想着,他又暗罵幾句,神識飛快收回體內。
這時,整個寒潭周圍已被刺骨寒氣籠罩,潭中水花翻滾愈加猛烈,甚至開始出現噴濺,顯然,有個龐然大物即將冒出。
“不好!千年寒蟾皇要出來了!”凌雨墨突然驚叫一聲。
陸爲神色一凜,瞟了眼寒潭上的白色圓盤,顧不上說話,忙催動神識,鮮紅神鞭疾閃探出,冒着冰寒,飛快竄到那圓盤之上。
只見圓盤表面星星點點刻了無數圖案,他一時也無暇推敲,忙將神鞭變換成同樣的圓形,朝那圓盤上一按,印下圖案後,飛快收回,接着,一把拽過凌雨墨,飛奔開來。
“砰!”
正在這時,寒潭中突然竄出道水柱,沿着太陰天河逆流而上,頓時,大片水花從河道中噴濺而出,一時覆蓋了兩邊道路,綿延數百丈,便是影遁傳送陣也難以突破過去。
一看這情形,陸爲忙又拽着凌雨墨折返回來,河道之水太過冰寒,隨便幾滴都足以要人性命,兩人還沒有那雨中穿行水不沾身的速度,只好又硬着頭皮竄回寒潭邊上。
而就是這一耽擱的空當,水潭中已經浮上一隻小山般的巨大寒蟾,高愈十丈,渾身遍佈晶藍疙瘩,頭頂一隻磨盤大的肉瘤更是帶着幽藍色妖光,令人一望之下頓生毛骨悚然之感。
“千年寒蟾皇!”仙盟幾人裡禁不住有人驚呼出聲,衆人面色驟變,尤其之前不信傳說的那個長眉老者,更是驚得老眼差點爆開,心中鬱悶,不是“悔恨”二字能說得清的。
原本他們就被幾百只寒蟾王堵在角落裡,疲於應付,現在千年寒蟾皇出現,可謂是逃生無門了!
意識到危險,十人對個眼色,同時疾拍額頭,十個白白的嬰孩同時跳出,各種手印幾乎同時掐起,強大的法術禁制在他們身前出現,一道又一道,一直佈下了十道上品防禦禁制,足以抵禦千軍萬馬。
“哇……”千年寒蟾皇猛然咆哮一聲,似乎在煩躁誰吵了它的美夢,接着那橢圓的癩刺頭緩緩扭動,當先看向陸爲二人。
陸爲心中猛地揪起,在這威壓之下,他有種渾身被冷水澆透的寒意,但感覺到身旁凌雨墨的顫抖,一股男兒的責任感又讓他強打起精神,同時念頭也飛快轉動起來。
此時情境,硬拼或是逃跑都將必死無疑,若說活路,恐怕只有假扮天河族後人,在此賭上一把了!
想着,他一把將凌雨墨的玉手抓過,三兩步邁到那圓形跪墊前,朝凌雨墨使了個眼色,二人便一同跪在了地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爲了保命,屈膝又何妨!他日修煉大成,再來斬這蛤蟆也不吃虧!
想着,陸爲將身子伏地,神識繃得緊緊的,靜待命運賭局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