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玲是個直爽的人,誰惹了她,必然是有仇必報的,所以,對於莫小桐這種聖母的心態,她是無法理解釋的:“你啊,就是心太軟。”
“唉!”
見她一臉苦惱的模樣,馬小玲也嘆了一口氣,轉着眼珠又給她出主意:“不過,你要真的關心她啊,就把《娛樂一線》接手過來,在你手上,興許還能有轉機,要繼續放任他們胡搞下去,不出三個月,必倒無疑。”
“你是說收購?”
一聽這話,馬小玲又急了,敲着她的腦袋道:“她要真有良心,會讓你收購嗎?那本來就是你家的產業好不好?”
太瞭解這個妹妹,也太瞭解她的野心,莫小桐下意識地搖頭:“要讓她白給我?做夢吧,不可能。”
“那就不要理她的死活了,人家都不領情的,你還管人家幹嘛?”
對於馬小玲來說,這是個相當簡單的選擇題,做好事歸做好事,做好事不留名這種事,對她來說就是傻。更何況現在這件事,擺明了就是做了好事,留下名,人家也不承認的事,那還有什麼好做的?
“是啊!我也沒有立場去理她。”
“這麼想就對了,好了好了,餓死了快,我去看看小傢伙醒了沒有,一起出去吃大餐吧!今天心情好,我請。”
“那我就不客氣啦!”
“嗯嗯!”
應着聲,馬小玲直接就奔向了寶寶房,還沒等她開門,門卻自己開了,波b揉站眼睛站在門口,迷迷糊糊地叫:“媽媽,餓,波b要七東西。”
聞言,馬小玲回視莫小桐一眼,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吃貨就是吃貨啊,到了吃飯的時候,自動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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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娛樂一線》的內部矛盾,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以莫小柳爲首的一派,與以趙明磊爲首的一派,直接由暗鬥升級到了明爭。
每一次開會,都是圍繞着決策權在爭吵,那頻率太高,程度太火爆,甚至埋接影響了員工的積極性。大家都在猜測中度日,無心工作,以至於《娛樂一線》的稿件質量也跟着嚴重下滑,最終,導致了最新一期的雜誌上市後,庫存率高達百分之五十。
對於一個二線的雜誌社來說,如此高的庫存量,就等於是毀滅性的災難,所以,爲了將雜誌的質量上提,爲了挽救頻臨倒閉的公司,二度入院的莫小柳只得再度出院,親自回公司主持大局。
如此緊迫的時刻,肖奕也帶着最新的消息,從河南迴歸,重回f市的他,顧不上回家,也不曾休息,竟是又一次直接殺到了《lovegirl》的總監辦公室。
看到風塵僕僕的肖奕,莫小桐又是驚喜又是心疼:“不是說回家休息的嗎?怎麼就來了?”
“我想你了。”
柔情似水的話題,融化了她的心,她軟軟地偎進他的懷裡,剛想再說點什麼,他火熱的脣,就那麼緊緊地壓迫了下來。太想她了,整整半個月,他幾乎每晚都會夢見她,彼時,已見着了真人,他又如何忍得住?
他的吻很輕很輕,像是蝴蝶的觸角般輕刷過她的脣,她也不動,只任他在她脣上輾轉着,慢慢地加深,再加深。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被他吻到喘不過氣來,她才貼着他的身子強行將她的臉移開。看着她緋紅的小臉,他的興致突然就來了,可礙於地點不對,時間也不對,他只能強壓着心頭的火焰,在她脣上又狠咬了一回,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依在他懷裡,她甜甜的“你來找我,就爲了這個?”
擰眉,她爲他的說法抗議:“在你心裡,我是有多猴急啊?”
她笑嗔着問:“你不猴急麼?”
“真急了,可就不止是一個吻了。”
他臉熱心跳的話語,讓她不自覺又低了頭,只輕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便羞到什麼也再說不出口。
“小桐,有件事,一開始就該對你講的,可是,擔心你受不了,所以一直沒有說,現在,我已經有了很確切的證據,也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
一聽這口氣,莫小桐便僵住了,自他懷中擡起頭,她緊張道:“什麼事這麼緊要,等不到我下班就得說?”
“關於,你哥哥的死因。”
“什麼?”
“真正的死因。”
還拿着文件的手,突然便失了力,任文件掉落在地,她也癡傻了不知道該去撿。
死因?真正的死因?這麼說,當年…………
猛地,她回過身來,狠揪住他的手臂抖着脣問:“肖奕,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我哥哥的死真的不是意外麼?”
“你是不是早有感覺了?”
“我,我不知道,當年我太混亂了,都來不及好好想想。都怪我,我怎麼那麼沒用呢?”
三年前,哥哥的死,她一直覺得有些奇怪,但警方又很篤定就是哥哥自己意外墜樓。當時的她,同時失去了兩位親人,母親又和自己鬧着彆扭,肖奕還不太接受自己。種種的種種,讓她近乎崩潰,她甚至只想到一死了之,又如何還能注意到其它的細節。
現在,當她真的冷靜了,每每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很遺憾。她是真的後悔啊,後悔當時自己沒有好好查一查清楚。以至於現在,肖奕只這麼提了一下,她的腦中,便閃現出了哥哥慘不忍受睹的死相。
“別怪自己,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別人。”
心,跳得狂亂,可她還是緊扯着他的衣袖發問:“你查到是誰做的了嗎?是誰?”
“小桐,你要有思想準備。”
看到她的反應,他是越來越不放心告訴她真相了,可是,這個真相,就算他不說,也馬上會揭曉,他覺得,還是自己親口告訴她,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後,才更容易接受。
“是誰,是誰?”
“很有可能是莫小柳。”
“…………”
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結果,只是她一直不敢去猜測,可現在,真的要讓她對親情徹底絕望麼?連自己的哥哥也不放過,她,還能算是個人嗎?
算嗎?算嗎?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可是,我找到的目擊者,是正好那天在對面大樓做清潔的保潔工,他說他看得很清楚。”
這個案子,其實疑點重重,只是,當時的情況,莫小桐沒有太堅持,而趙明磊和莫小柳又太強勢,她們一手包辦了在警察局的一切,以至於這麼重要的目擊證人都沒有被警方通傳,便草草結了案。
莫小桐當時的心情很差,沒有去理會這一切,但肖奕卻留了心,注意到了這個做大樓清潔的工人。只是,當時的自己,因爲母親和妹妹的死,還恨着莫父和莫小松,也就沒有再繼續追查下去。現在,爲了爭取莫母對自己的認同,他重拾信心,取證這一切,總算黃天不負有心人,讓他找到了這個目擊證人,只是,那個人卻不太願意出來爲這件事做證。
爲了說服那個人,他在河南一呆就是半個月,總算是用行動感動了那個目擊者,取得了他的信任。那個人說,在保證家人都安全,自己也安全的情況下,他纔會出庭作證,爲了這份安全,他又急急忙忙從河南趕回,爲的就是安排好f市這邊的一切,讓目擊者沒有後顧之憂,也讓這件案子,岑冤昭雪。
想到哥哥慘死的畫面,莫小桐的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只恨聲道:“雖然小柳不喜歡大哥,可畢竟也有十幾年的感情,她,她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其實,在去找那個人的時候,我也想過這個問題,甚至一度懷疑動手的人是趙明磊,但,那人確實是這麼說的,他不認識趙明磊,也不認識莫小柳,他只是告訴我,他看到辦公室裡有兩男一女,一個男的提着靠椅追着女的打,後來,女的受不了,就推了他一下。然後,那個男的就連人帶椅撞到了玻璃上面,玻璃破了,他也就摔了出去。”
聽到這裡,莫小桐的眼前,電影般閃過當時的畫面,她可以想象,哥哥在發現小柳和趙明磊出賣了公司後怒火中燒的模樣,也可以想象,當時爲了躲避哥哥的追打,惱羞成怒的小柳的表情。只是,她卻不敢想象,那失手一推後,哥哥破窗而出的慘況。
她哭着,連說話都哽咽不止:“小柳給警方的供詞和這差不多,只是,她沒有說過是她推的,她說是哥哥腳滑自己撞上去的。”
就算是失手,她也覺得太殘忍,這樣的真相,比意外還要讓人痛心。一個是自己的妹妹,一個是自己的親哥哥,手足相殘忍,她是太痛心了啊!
“不止這一些,那個人說,在摔出窗後,男的沒有掉下去,辦公室裡的女人跑過來拉了他一把,最後,不知道爲什麼又放了手,於是,那個男的就掉下去了。”
就掉下去了,就掉下去了!
聽到這裡,莫小桐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原來還在這一幕,哥哥當時該有多絕望,他一定很想爬上來的,他一定緊緊拉着小柳的手,可是,她放手了。是故意還是有心,她不知道,但莫小桐卻在此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樣快,那樣急,似要跳脫出胸膛,血淋淋地蹦達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