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霓非要進瑤清宮,士兵也拿她沒有辦法,只能夠任憑着楚雲霓闖進這瑤清宮裡面。
“楚雲昭,你既然回來了,爲什麼還躲在這裡,你堂堂的太子,傳了出去的話,豈不是讓人笑話?”楚雲霓一進這瑤清宮,盛氣凌人,聲音虛弱無力。
可是,這聲音卻是在這瑤清宮裡面傳得通透。
“誰??”帷幔裡面,關娮的聲音帶着倉皇,似乎有一種做了壞事被人抓住的錯覺一般,忽然掀開了帷幔,將頭從裡面鑽了出來。
楚雲昭也是神情一凜,“姐姐……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過來了?”顯然,楚雲昭也顯得有些倉皇,感覺也像是被人抓姦在牀似的。
他匆匆的從這牀榻上起來,和關娮剛纔的那一番雲雨都還沒盡興,卻沒想到會半路殺來一個楚雲霓。
就在兩人都還在倉皇的穿着衣裳的時候,忽然,寢殿的門被楚雲霓一推,關娮的衣裳還沒穿好,這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關娮但只“啊”的一聲尖叫聲,轉過身去,抱住了楚雲昭,不敢面對楚雲霓。
“混賬!”楚雲霓一見到這樣的情景,氣血也忽然加倍的翻涌了起來,怒聲罵道:“皇叔除了會使這樣的手段之外,還能做什麼,你爲什麼也不能吃一塹長一智?”
眼前這樣不堪的場景,讓楚雲霓不禁回想到當時在驛宮的時候,皇叔也是用那個叫做“綠籬”的女子,那個時候的楚雲昭是非不分,她實在是不想見到那樣的楚雲昭。
顯然是,楚雲昭此刻所想到的,也和楚雲霓想到的到了一處去了。
“姐姐……她,她不一樣!”楚雲昭唯唯諾諾的朝着楚雲霓說道,將關娮摟在自己的懷裡面,一副誓死要護着楚雲霓的模樣。
當年,那個叫做綠籬的女子死在了楚雲霓的手裡面,可是,現在他只想保護好關娮,不想要關娮也同樣死在楚雲霓的手裡。
“皇叔居心叵測,他安排到你身邊的女人,你能信得過嗎?”楚雲霓質問道,見到楚雲昭越發的護着身後的這個女人,楚雲霓心中的怒火就燒得越旺。
然而,楚雲昭卻是在楚雲霓朝着自己走過來的那一刻,他竟然是向着楚雲霓跪了下去,這一個舉動,讓楚雲霓忽然怔住了,“雲昭,你是將來邑國的國君,你現在爲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種事情,你不嫌丟臉,我還嫌!”
聽着楚雲霓的話,楚雲昭卻還是一副堅決的樣子,“姐姐,我不管你能不能聽從我的話,但是……關娮是我喜歡的女人,在青冥那段時日,無論多麼苦痛的日子,都是她在陪着我同甘共苦,我要取她!”
他壯起來了膽子,朝着楚雲霓說出這一番肺腑之言。
“你瘋了?”楚雲霓卻是一聲怒吼。
在見到楚雲霓和楚雲昭之間鬧成這樣,關娮也是一副害怕的模樣,已然隨便的穿好了衣裳的她,也跪在了楚雲昭的面前。
關娮朝着楚雲霓磕頭,央求道:“公主,關娮不是皇叔的人,公主明察,關娮一心伺候着殿下,求公主成全我們……”
看着關娮朝着自己磕頭的模樣,這個女子很是害怕,楚雲霓打量着她,“我楚雲霓做事向來不留餘地,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更何況……我和皇叔不共戴天。”
關娮聽着楚雲霓的這一番話,忽然有種受挫了的感覺,但只跪在當處,原本磕得作響的額頭也通紅了,此刻呆住了,只跪在當處不斷的啜泣着,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着楚雲霓目視關娮的神情,楚雲昭是再清楚自己的姐姐不過了,他忽然也害怕了起來,“不,姐姐……真的她不是皇叔的人,沒有她的話,我也活不下去的。”
說着,楚雲昭將關娮的手拉了起來,“你看,你看她身上的傷口,這些都是爲我取血止毒癮的時候留下的傷,她真的不會傷害我,姐姐……你成全我們吧!”
楚雲霓看着這傷,眉心一蹙,“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是皇叔一直用來當罌粟之毒的試煉女童,從小到大都是以毒餵養長大的,後來皇叔養起了罌粟,奴婢奉命打理那些花,只是……到後來無意之中見到殿下毒癮犯了,實在是受不了,咬了我一口之後,竟然能夠止住……”關娮顫抖的說着,在說話的時候,淚眼汪汪,好不可憐。
關娮的話還沒說完,楚雲霓就像是被五雷轟頂一般,忽然整個人連站也站不穩的感覺,她朝着跪在地上的楚雲昭的手腕抓了起來,探着他的脈搏。
那跳動的旋律,逐漸的讓楚雲霓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額,此刻更是難看得如同墜入了地獄一般,“他的身體裡面,竟然不止罌粟一毒,好你個賤人,你居然用血養毒來禍害我雲昭……”
楚雲霓憤然說完之後,一個巴掌再也遏制不住的,朝着關娮的臉上扇打了過去。
這一個巴掌扇打了過去之後,關娮被打得趴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哭泣不已。
楚雲昭見到這情形的時候,也是着急了起來,抓起了楚雲霓的手,“姐姐,你真的是錯怪了她了,如果不是她以毒攻毒的話,我恐怕早耐不住毒癮了……”
可是,楚雲昭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楚雲霓卻又是一個巴掌,這一次,這個巴掌卻是扇打在楚雲昭的臉上。
就連楚雲昭自己也是愣住了,他也是錯愕的將手撫摸在自己的臉頰上,有些震驚,他沒想到楚雲霓會動手打他。
“你如果單單只是身中罌粟之毒的話,只要你回來了,我是絕對有辦法幫你完全戒除那毒的,可是……你偏偏喜好女色,三番兩次的深陷在皇叔設下的陷阱裡面,你到底還有沒有腦子了?”楚雲霓嘶吼出聲來。
她的身體狀況現在也不行,在這樣血氣翻騰之下,心口處也是一陣陣的隱痛。
楚雲霓之所以會動這麼大的怒,也是因爲這個關娮,她是從小煉製毒藥的女童,血液裡的毒不止一兩種,雖說是遏制住了楚雲昭對罌粟的渴望,但是……
楚雲昭身中的毒,更多,更混雜了……這讓楚雲霓如何替他解毒,讓她如何能不動怒。
關娮心疼的掰開楚雲昭捂着臉的手,心酸得眼淚簌簌不止,只在一旁無聲的哭泣着,然而,楚雲昭卻也是冷漠了起來。
他依舊還是跪在那裡,但是,心裡終究是有所不甘心,也終究是有不服的地方。
“姐姐,你到底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到底是掌權習慣了,在你看來,所有人都不值一提!”楚雲昭擡眸起來,倔強的望着楚雲霓,“可是你別忘了,邑國的皇帝應該是我,而不是你長公主……”
楚雲昭朝着楚雲霓怒吼,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姐姐。
然而,也在這一刻,外面士兵前去稟報了薛韋霆,他知道楚雲霓找過來了,前來循望的時候,正好走到瑤清宮門口,所聽到的,正是楚雲昭的這一番話,忽然……薛韋霆笑了。
原本,薛韋霆打算進去的步伐,也停止了下來,繼而慢慢的轉身,轉身回去,並沒有進入瑤清宮。
瑤清宮裡面,楚雲昭的厲聲質問還在繼續。
“我在青冥受的是什麼樣的苦,你是絕對想也想不到的,那個時候你在做什麼?陪在我身邊和我共患難的人是關娮,我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她跟我走過了最痛苦的時光,我就想用接下來的時光補償她,我愛她,她也愛我……”楚雲昭說到最後,竟然是嘶吼着出來。
這輩子,他還沒這麼對自己的姐姐說過這樣的話,這樣強硬,這樣的……頂天立地。
“自從邑國國破之後,我堂堂的太子殿下,我活得就連一條狗都不如,誰曾可憐過我?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在靖國鎖着鐵鏈,我在青冥被皇叔困着,難道說我回了邑城,我還得被你掌握着,這樣的話,我到哪裡……又有什麼區別?”楚雲昭說着,嘲諷的笑着,笑道自己無能。
“殿下……”關娮聽着楚雲昭的話,也是哭成了淚人兒,在青冥的那段日子,兩個人是相互攙扶着過來的,只有關娮最明白楚雲昭所說的這些苦楚了。
她緊緊的抱着楚雲昭的頭,兩個人埋首痛哭着。
然而,楚雲霓卻是在聽着楚雲昭的這些話之後,忽然笑了起來,她一步步的後退,這笑聲之中,多少充斥着無奈,“看樣子,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你也想要自己主宰了,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楚雲霓一邊說着,一邊朝着瑤清宮的門口走去,誰也不曾見到,在楚雲霓的雙頰上,也有淚。
她走到瑤清宮的門口的時候,停下了步伐,回首,看着楚雲昭,聲音帶着無限的悲涼,道:“但是……你可知道,就在今晚……父皇他……駕崩了!”
父皇他……駕崩了。
這一句話出自楚雲霓的口中,此刻淒涼得就一如這寒夜深遠,楚雲霓卻是嘲諷的笑,“而你呢?在做什麼,魚水交融,翻雲覆雨,顛鸞……倒鳳?你這樣混賬,父皇九泉之下,也會爲你心痛。”
這些話,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是利刃一般,刺在了楚雲昭的心上,“父皇……駕崩……”他尚且還有些恍惚,看着楚雲霓的背影,他怔住了,久久不能言語。
(第四更)今天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