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懷胎,楚雲霓留在邑城之中待產。
正逢邑城之中最炎熱的時候,就連冰河上的冰都相對薄了幾分,冰寒之氣傳散進這邑宮裡面去,稍許降低了幾分炎暑的熱。
青蘿小扇不離手,陣陣宴語笑聲從這後宮裡傳來,但有着這無邊的歡快之聲,顧蕭持槍守在這後庭之外,偶爾回首看過去,只見那女子的身影坐在涼亭之中,大腹便便,卻是有着十分動人的姿態。
懷胎八月有餘了,隨時都可能分娩了,將楚雲霓襯得珠圓玉潤,這段時間以來,也是邑城過得最爲安寧的時候,烽煙消停,只剩下邑城一片繁華恢復的景象。
寒槍,在日光之下,隱約泛着寒光,在這一片靜逸之中,邑城之中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有侍衛偷偷來稟報,在顧蕭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話之後,但只見顧蕭的眉心一蹙,心裡疑惑。
隨後讓侍衛帶路,朝着宮外的方向走去。
邑城的長街上熱火朝天,顧蕭出了宮闈之後,來到這街道上的時候,在一片茶樓前面停了下來,那裡面的人羣圍得水泄不通。
“怎麼回事?”顧蕭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現在楚雲霓的情況,顧蕭也不想太多事情讓她操勞,這一次明明來報是邑城裡有來客想見公主,爲了保險起見,顧蕭還是親自過來跑一趟。
因爲,事情鬧大了。
此時,顧蕭站在這茶樓前面,時不時的還有店裡的夥計被扔出來,城裡守城的士兵也已經趕過來,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圍聚了過來。
躺在地上的屍體,一動不動,只是,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情況之下,從那屍體的肚子上面,卻是豁然破開了一道口子,一隻偌大的黑蠍子從那肚子上的口子爬了出來。
一下子,將這街道上看熱鬧的人全部都嚇跑了,只剩下這些將這家茶樓圍住的士兵。
顧蕭退了一步,手裡的寒槍忽然出手,朝着那從肚子裡破開來的黑蠍子一刺了過去,但見那黑蠍子被寒槍一刺,掙扎了幾下之後,忽然不動了。
見這黑蠍子不動了,顧蕭纔將寒槍抽出。
可是,卻在顧蕭將寒槍給抽出來的時候,那隻被刺死了的黑蠍子又再度僵硬的動了幾下,顧蕭又再度想出寒槍的時候。
卻見從那黑蠍子的身體裡面,又再度鑽出了一隻同樣顏色的小蠍子,快速的朝着茶樓裡面的方向跑了進去。
寄宿體。
這隻小蠍子只不過是借宿在這大蠍子的身體裡面,真正的主人,只是這隻小蠍子,大蠍子……已經死了。顧蕭只能想到這一層面上,但是,光是這一層面就已經讓顧蕭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了。
小蠍子躲在大蠍子身體裡面操控大蠍子,那麼……要是躲在人的身體裡面呢?
“到底是誰,誰想見公主?”顧蕭看到這情形的時候,心裡卻也沉重了起來。
好不容易邑城這段時間平靜了下來,楚雲霓又隨時要分娩,最好就是不要再出其他什麼幺蛾子出來。
“這件事情先不要傳到宮裡去。”他說着,孤身一人朝着這茶樓裡進去。
就在顧蕭踏進這茶樓裡面的時候,忽然從那樓梯上面的廂房裡傳來了一道輕蔑的聲音。
是個女人的聲音,帶着幾許威嚴和輕蔑。“我要見的是你們家的公主,來的卻是一個將軍,這邑國迎接客人的態度,也未免太過寒酸了?”
“來客是誰都不曾稟報,就想見我邑國公主,還在這城裡殺人鬧事,這就是你的誠意?”顧蕭站立在這茶樓大廳下面,冷冽的回道。
負手在身後,顧蕭似乎並沒有什麼樣的畏懼,只是,心裡卻是在盤算着,到底這一次的來客,是誰?
“那小將軍你倒是說說,見你家公主還要什麼樣的誠意?”那在廂房裡面的女人的聲音,也豁然變得冰冷了起來。
顧蕭一提手上的寒槍,朝着那茶樓廂房上面的方向指了過去,“這就是誠意。”
“哼。”那在廂房裡面的女人一聲冷哼,卻是再沒說什麼話,只是,隨後卻是有許多的蠍子從那上面的廂房裡竄爬了出來。
將顧蕭包圍在中央,這黑壓壓的一片,讓人一見忍不住的頭破發麻。
顧蕭橫槍掃去,將這些蠍子橫掃出一片,最後他將寒槍如同弓箭一般的朝着那上面的廂房上拋射了過去,“嘭”的一聲重響,沉悶的聲音在這茶樓裡面迴旋着。
寒槍插在那廂房的門上面,顧蕭足尖點地,身影也朝着廂房門外上邊躍上,伸出手去將那插在廂房門上的寒槍給拔了下來。
“說,你是誰?”顧蕭一腳踢開那廂房的門,將寒槍朝着裡面指去,“來我邑國,到底想做什麼?”
“傳聞之中,邑國的公主手下有兩個戰將,一個便是當年胥國的銀槍將軍,就是你吧,顧將軍?”這聲音在顧蕭將寒槍朝着廂房裡面指去的時候響起。
顧蕭也才豁然發現自己上當了,這廂房裡面根本沒人。
就在顧蕭發現這廂房裡面根本沒人的時候,想轉身過來的時候,卻已經發覺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條紅色的小蛇爬上了他的鎧甲上,吐納着蛇信,朝着顧蕭的頸部上盤去。
“將軍,可不要太沖動,這裡可不是什麼戰場,再說了,我們沒敵意。”女聲從另外一間廂房裡面走出來,一個熱火朝天的女子,一身黑色的長裙迤邐在身後,有無上的威嚴,也有無上的美麗。
只是,這種美麗卻是讓顧蕭怎麼看都覺得怎麼不舒服的那種,太過壓抑。
一身的黑裙,額頭上點綴着一朵黑色的梅花,紅得有些豔紫的雙脣,再美麗的女子在這樣的氣勢壓人之下,都會讓人退避三舍。
“收回你家的畜生。”顧蕭憤然一聲怒吼出來,卻是反手一挑手上的寒槍,將這條盤在自己鎧甲上的紅蛇一挑,寒槍鋒利刺去,正好刺在那紅蛇的七寸上,一陣掙扎,最後紅蛇再不動彈。
“你……”那個黑衣女子臉色一沉。
顧蕭順勢將手上的寒槍朝着那個黑衣的女子指去,將那條紅蛇的屍體拋到那女子的裙子邊上,冷冽道:“傳聞疆蠱國喜歡練毒養畜,說,你們疆蠱造訪我邑國有什麼目的?”
那個黑衣女子瞥了一眼顧蕭手上的寒槍,忽然勾脣,媚媚的一笑,絲毫不去忌憚顧蕭此刻的威脅,搖曳着身姿走到顧蕭的身邊,妖嬈道:“將軍何必這麼冷冰冰的,這只是對楚雲霓的一個見面禮,再說了,我這次造訪你們邑城,還真是有大事,不過得見到你家公主才能說。”
黑衣女子說完,兀自搖曳的笑了起來。
她將那柔弱無骨似得身子倚靠在顧蕭的身上,一副妖魅勾纏的模樣,笑道:“將軍,長得可真是俊呀,我家女皇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小鮮肉了,可有想過離開你家公主,去侍奉侍奉我家女皇呀?”
這話語,輕狂無禮,顧蕭聽了之後心裡的怒火卻是豁然大起,挑起了寒槍一副開打的模樣。
“將軍何必這麼劍拔弩張,風漣這一次來邑城,可是有正事呢!”自稱風漣的這個黑衣女子說完,卻是‘咯咯’直笑,“我和楚雲霓之間,也有一筆賬要算呢!”
風漣說罷,顧蕭卻是什麼都不顧,一槍朝着她掃了過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子的腳下站滿了毒寵,這些東西都在朝着她的手上爬去,從一個黑色的戒指裡面收納。
顧蕭蹙眉,這種能收納的東西,是否就如同和楚雲霓的那個九重天相似?
如果顧蕭曾在靖宮裡遇到過當年的瑾妃話,她從那一枚戒指裡面養了赤練那條蜈蚣就能明白,那是他們疆蠱國養蠱的容器。
“將軍可否爲我帶路進宮,我家女皇可有手諭給你們公主。”叫風漣的女子說道,帶着一抹讓人發寒的笑,看着顧蕭。
顧蕭看着眼前的女子,心裡卻是沉吟了下去。
楚雲霓現在有孕在身,安胎待產,這個叫做風漣的女子,一身妖豔,又養了一身的毒物,如果將她帶進宮裡的話,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正當顧蕭在沉吟的時候,風漣卻是說了一句讓顧蕭不得不將她帶進宮裡的話。
“將軍不要忘了,我進不了宮,可不代表我養的這些小東西進不了宮,你難道就能保證……現在你們的公主在宮裡,是安全的?”
此言一出,顧蕭豁然瞠大了雙眼,看着風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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