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在山洞中燒得噼啪聲響,暖流在這個簡陋的山洞內,溫暖着那夜城樓上的冰冷,她但將在昏迷當中,一個朝前倒去,正好靠在了他的肩膀前。
馨香奪人,心旌搖盪。
“雲霓,我多麼希望,你醒着的時候也能夠像現在這樣,這麼安靜的靠在我的懷中……”獨孤翊宸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有些奢望的說着。
火光照影下,趁着此刻洞內溫暖如春,獨孤翊宸將楚雲霓的衣裳給卸下,脫落的衣裳凌亂在草堆旁邊,只剩下那香肩裸|露,隱約透露着誘惑的味道。
獨孤翊宸在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的時候,頓時也嚇了一跳。
那傷口上已經帶着發紫的黑,外面一層血跡也乾涸了,“傷口上竟然有毒……”獨孤翊宸訝異的開口,眉目間此刻更多的已經轉換爲擔憂了。
看這樣子,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拖延了好久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雲霓,你忍着,我得儘快幫你將傷口處理好……”獨孤翊宸朝着此刻緊抿着雙脣的女子說道,心中卻隱約擔憂了起來。
他從自己的身上抽取了一把利匕,在火上燒成了紅色,以作消毒。
再回首,看着楚雲霓,眼神之中又是猶豫又是不忍。
看楚雲霓此刻的傷口,外面已經乾涸了,傷口周圍已經膿腫了起來,現在就怕毒液竄走全身,如果入侵到心臟的話,就再也難以救回來了。
而獨孤翊宸也只能夠以行軍之人最簡便的方法,先將這乾涸的傷口給剌開,讓傷口再度破開,才能夠將毒血給汲取出來。
匕首的鋒在那傷口上一割,乾涸住了的傷口頓時又破裂開來。
然而,這有一刀下去,又沒有用任何的麻醉藥物,楚雲霓即便是在昏睡之中,也無法忍受住這痛楚,“啊……”的一聲慘叫驚叫而起。
宛如絕響。
這一聲尖叫聲起,她整個人也忽而坐了起來,雙目圓瞠,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正望着獨孤翊宸,這一刻,渾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雲霓……”獨孤翊宸更加的擔心了起來,他叫喚出了她的名字。
可是,楚雲霓卻只是這麼一聲尖叫,直勾勾的看着他,隨後卻像是全身被抽空了一般,頓時如同失去了靈魂似得,忽然又是一個虛軟,再次癱倒了下去。
“雲霓,城主……”獨孤翊宸真怕楚雲霓會受不住這痛楚,他將手伸進了楚雲霓的口中,以防她忍不住痛楚咬牙傷到自己。
痛楚之中的女子,確實如同獨孤翊宸所料的那般,銀牙因爲痛楚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指,忍着痛,這陣痛楚過後,楚雲霓卻是再度昏睡了過去。
獨孤翊宸埋首下去,在她的傷口上用嘴一口一口的汲取着,那些黑色的濃血被吐在旁邊,映着火光,顏色黑中發亮。
直到口中洗出來的血液變成了鮮紅色,獨孤翊宸才稍微放鬆下了心情,血液的顏色恢復正常,就證明毒液被吸了出來,這樣就不會傷及到楚雲霓的性命了。
只是,楚雲霓此刻躺在草堆上的面容卻是十分的蒼白。
獨孤翊宸從自己的身上找出隨身的金瘡藥,在她的傷口上均勻的撒下去,隨後則是替她將傷口包紮好,再將衣裳一件件的披回去。
只是,在替她披衣裳的過程中,他卻豁然發現,楚雲霓在發抖。
“冷,好冷……好冷……”昏迷之中,她但只顫抖的說着這兩個字,慌亂的揮舞着自己的手,抓到了獨孤翊宸的手的那一刻,莫名的,她的心安定了下來。
“好冷,抱抱我,抱抱我……”她的囈語還在依舊,獨孤翊宸卻是她攬在懷中,用自己身體的溫度替她遮擋着。
“路好遠,好漫長,你難道……真的死了嗎?”昏迷之中,楚雲霓但只呢噥着這一句。
在山道旁的時候,楚雲霓的心一直將那股痛楚掩藏在心中,“殷翔說的,你死了,真的就這麼死了嗎?償還我的恨……那,那我的情呢?”
她一字一句的說着,一邊說道,卻一邊嗚嗚的哭了出來。
獨孤翊宸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他這輩子,都沒看過楚雲霓這軟弱的時刻,哪怕是之前在自己面前呈現的溫柔,可是卻不曾像現在這樣,就連夢中,都還在哭。
他伸出了手,替楚雲霓將眼角邊上的眼淚給擦拭乾淨,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痛苦,我會等你,等到那個時候,依舊共續我們的前言,我帶你攜手天下……”
緊緊的相擁,映着噼啪的火光,他深深的吻住這個女子,“只是現在,你想做什麼我不會再阻止你,總有一天,你的恨全部消了,我就回來了……”
睡夢之中,她從不安定,到最後的安寧,在他的懷中熟熟的睡去,一夜悠長,彷彿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遠。
他就這麼寵着她,最起碼,他從她的囈語之中知道,她雖然有恨,但也有情,這就足夠了,時間會消磨掉一切,到時候,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會等你,再度全心全意接納我爲止,那個時候,我勢必傾盡整個天下,只寵你一人!”他在她的耳邊呢噥。
直到楚雲霓到天亮的時候醒來,身邊卻已經空無一人了,但是,昨天晚上在她耳邊的那一番山盟海誓,那溫柔的懷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醒來了,此刻,整個山洞之中空無一人,直讓楚雲霓怔忡好久。
“誰……救下了我?”她喃喃的道,腦海之中,她努力的要去回憶昨晚上的情形,但是來來去去,卻都只是獨孤翊宸的那張臉龐。
他的身影,他的味道,都像是還縈繞在自己身邊的一般,可是……整個洞中,卻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側眼看去,在石壁的一旁,楚雲霓看到了那些昨夜從她傷口中汲取出來的黑色血跡,“真的有人將我救回來了,可是……是誰呢?”
心中不知道爲何,楚雲霓這一刻心跳得特別的厲害,昨晚上獨孤翊宸在自己身邊照料自己的感覺,越發的真切了起來。
她擡首看着洞口,有種感覺,他在外邊。
下一刻,楚雲霓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上還有傷,連忙朝着外面出去。可是,卻只有這刺眼的陽光折射了過來,滿滿的一座山林連綿,卻哪還見得到半個人影?
“獨孤翊宸,到底昨晚上是不是你在我的身邊?”對着這片空曠的山林,楚雲霓站在這洞口的外面久久的失神,“殷翔說你死了,到底……你在哪裡?”
她在這一刻卻是無法確定了,到底是要相信自己這無憑無據的直覺,還是相信殷翔的話?
山外,忽然有動靜傳來,楚雲霓心中一肅,“難道是昨晚上的殺手又再度追來了?”她只記得昨晚上用野荔枝將那些殺手給擊退。
可是,用擲去的野荔枝導致的瘋狂,效果能夠維持多久,楚雲霓卻是沒有把握,此刻只有緊肅起全身的戒備。
“公主,你在哪裡?”
“公主,你聽到就應我們一聲……”
叫喚的聲音帶着無比的熟悉,卻是傳入了楚雲霓的耳中,看樣子,青鯉和伊人找到這山裡面來了,楚雲霓心中一喜,“不是殺手就好……”
她朝着聲音的來源過去,那三人依舊完好無損,這也印證了楚雲霓的想法,那些人確實是針對自己而來的,而且,還是非殺自己不可。
再者,從那些人的說話語氣之中,楚雲霓幾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人是上官玥璃派來的。
“上官玥璃,你就等死吧!”楚雲霓看着這片晴好的天色,冬日裡的驕陽,有格外暖人心的作用,“正是好天氣,適合殺人。”
楚雲霓淡淡的說着,隨後和青鯉她們匯合,一同出了山。
在回去的路上,楚雲霓詫異的發現了一路的血跡,青鯉也說:“我們在來時的路上,發現那些殺手全部都被滅口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本事……”
聽着青鯉嘰嘰喳喳的說話,楚雲霓但只沉默着,殷翔一直到現在也還在她們的隊伍當中,楚雲霓的眼光陰晴不定的放在殷翔的身上。
“你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楚雲霓盯着殷翔,陰陽怪氣的問。
昨晚上,她越想,就越覺得那感覺就是獨孤翊宸,如果昨天晚上照顧了自己一晚上的人真的是獨孤翊宸的話,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殷翔這老不死的,在撒謊。
殷翔聞言,智者的心機,他怎麼會不明白此刻楚雲霓的疑慮,“太子妃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天相!”他哈哈的笑道。
楚雲霓要聽的,又豈是這樣的話語,在殷翔說完這話的時候,楚雲霓則是飛起了一腳,這次卻是攪拌住了殷翔的下盤。
殷翔的腳下一個不穩,忽然倒在了地上,楚雲霓隨之將腳一踢,利落爽快,絲毫不帶半點情面,“老傢伙,你真以爲我好騙嗎?說,獨孤翊宸是不是還沒死,是不是他派你到我身邊的?”
這樣的直覺,楚雲霓越來越強烈,此刻,只有撬開殷翔的嘴,纔是唯一的途徑了。
“殿下不也是公主你逼死的嗎?你自己覺得他死了沒?”殷翔沒想到楚雲霓下手這麼重,忽而也是憤怒的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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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喊出來,楚雲霓原本的囂張跋扈神色,在這一刻,卻是如同罩上了一層寒冰一樣,青鯉忽然覺得不對勁了,殷翔說錯話了,還是大錯特錯了。
青鯉趕忙上前,想要替救過她一命的殷翔求情,誰知道楚雲霓卻是將青鯉一推,身上殺氣四射,朝着山道外面跑去。
當他們追了出去的時候,卻見楚雲霓已經身騎在駿馬身上了,但只一聲哨子聲響起,“殺手,都給我返回靖京,我要殺人……”
“青鯉你們留在原地等我……”楚雲霓遠遠的傳來這麼一句,殺氣依舊凜然。
在場的所有人,卻是全部面面相覷,全然不知道楚雲霓的意圖……
只有楚雲霓自己知道,有仇,就得當場報了,她可不信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鬼話!
“上官玥璃,你死定了……”她一定要殺個回馬槍,讓上官玥璃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