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萬物相生相剋,所謂的至毒,三尺之內必有解藥,這麼粗淺的道理你也不懂?能把這青雀膽當成了孔雀膽,張醫官的醫術,我還真要不屑了。身爲醫官,居然想到以人眼換人眼的醫治方法,心腸歹毒,愧爲醫者!”夏半黎重重哼了一聲,不屑的扭過頭,懶得再看向他。
溫閣老心裡咯噔一下,陰着眼睛瞪了一眼張濟懷,以前總以爲張濟懷是有真本事,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攀附權貴,沽名釣譽之徒,呸,還副院判呢,花銀子買的吧!除了他會拍馬屁,還會幹什麼?夏半黎說得一點不錯,連青雀膽和孔雀膽都分不出來,連累着他出醜,那還要他何用!
張濟懷給夏半黎這一番話,羞愧的臉色一變,接到溫閣老難看的眼色,心頭更是一緊,本是極爲低調的臉孔,瞬間就是毒怨滿面,忿憤的瞪向夏半黎,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毒蠍子一樣。
夏半黎斂眉冷笑,這隱藏着氣息的毒蜘蛛纔是最可怖的,張着兩隻毒爪的蠍子有什麼可怕的,一腳踩死連泡屎都拉不出來,張濟懷就是個欠踩的蠍子。
“夏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濟懷冷着眼看着夏半黎,兩隻手握得死緊,青筋暴出。
“咦,張醫官,你也眼花耳聾人老糊塗了?難怪這醫術醫德是半點都沒有了,白張了這一雙眼睛,有什麼用呀!乾脆,你就自己換給溫小姐罷,我瞧着你眼睛的大小型號正合適,給溫小姐用正好,王爺你看呢?”夏半黎嘖嘖稱奇,左右走了幾步,繞着他打量着,冷笑說,她眼睛瞬間一亮,頓住眼腳,十分認真的看向張濟懷,只把張濟懷給自得心頭驚跳。
“咦,我這才發現,張醫官你這雙眼睛,真是與溫小姐再合適不過了,簡直就是爲溫小姐量身打造的呀!”夏半黎點了點頭,十分滿意。
“噢,半黎這句話的意思是,張醫官的眼睛很合適了?”簡太清接過話來,笑着說,轉過目光打量了張懷濟一眼,點頭嘆贊着:“還別說,張懷濟你的這雙眼睛長得真是不錯,清亮有神,大小合適,若是真肯割愛給溫小姐的話,她的一雙明目也當得上是柔情若水。”
張濟懷毛骨悚然,下意識的就後退一步,面色如土。溫若水大喜過望,立時就是拍着椅子揮手大喊:“快來人呀!這就把張醫官的眼睛給我挖下來,給我換上!”
啊,柔情如水的目光,溫若水心裡全是心花怒放,太好了,連簡七王爺都說他的眼睛好,女爲悅己者容,簡王爺都喜歡的眼睛絕對錯不了,她一定要換張濟懷的眼睛了。
張濟懷後退一步,面色又是大變,衝口而出:“不行!我是朝中四品院判,你們不能挖我的眼睛!”
溫若水急了,對着溫閣老就喊開了:“爹!你要爲我作主呀!說到底,我的眼睛會瞎了,和這張濟懷也脫不了關係,要不是他那麼笨,連孔雀膽和青雀膽都分不出來,我怎麼會瞎了,而且,剛剛這主意也是他提出來的,這太夫不都是捨己爲人嘛。我不管,我就要他這雙眼睛。”
溫閣老沉了沉眼睛,目光在張濟懷身上轉了一圈,沉聲道:“濟懷,你就委屈一下吧,放心,本閣老一定會想盡辦法,再給你找一雙合適的眼睛回來,換給你,不會讓你眼瞎了的。”哼,本來就是睜眼瞎,留着他這雙眼睛留着也沒有!溫閣老冷毒着眼睛看向張濟懷。
“不!不!”張濟懷驚得連連後退,連擺着雙手,連醫箱都顧不上,轉過身就想跑。
“來人!攔住他!”鄔遠才一聲令下,對着張濟懷也沒有一個好臉色,說到底,也就是他沒用,閣老府可不是廢人混日子領養老金的地方!
張濟懷沒跑出二步,就給攔了回來,困在椅子上,被二個護院死死按住,他臉色發白,驚懼怨毒的看向溫閣老,死死的咬着脣。
夏半黎勾脣冷笑,這就叫作自作自受了,就這麼廢了他這雙眼珠子,哼,看他以後還能怎麼招搖壯騙,用醫術的愰子去害人。
鄔遠才冷着眼,手中的拿着一隻匕首向着張濟懷步步緊逼,刀鋒一閃,正落到他的眼睛上,鮮血噴涌而出。
“啊——”張濟懷一聲慘叫,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青筋畢露。
“等一等!”簡太清一出手,隔開了鄔遠才手中沾着血的匕首。
“王爺,這張濟懷的眼珠子,是連王爺也認可了的。他醫術不精,人品不端,廢他這一雙眼,正是他的報應。王爺出手阻攔,卻是何意?”鄔遠才眯眼睛,看向隔開她的手的簡太清,眼中變幻不定。“王爺,今日是誓要與我溫府過不去,不成?”
“呵呵,你誤會了,”簡太清一聲輕笑,玉身而立,收回手,溫雅自若的說:“這古法所說的換眼法,畢竟是古藉中記載,誰也沒有施行過,半黎剛剛也說過了,此法太過冷門,最重要的是,溫小姐還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本王可實在是不忍心。”
溫若水臉上就是一紅,本就是赤紅着雙眼,扭屈着臉,讓簡太清這一句話,硬生生的變出個嬌羞無限的表情來,低垂着頭,說:“鄔管家,你不許無理,滾一邊去!王爺,這是一心爲我着想呢,若水感激不盡。”
鄔遠纔給溫若水這一句話,氣得臉色發白,她雖說是個蠢貨,不值得與她計較,可到底她也是溫府是主子,他這個作管家的,總不能明面上跟她爭執,那纔是叫人看溫府的笑話。鄔遠才恨恨的甩開袖子,站到一邊,默不作聲。
“王爺你儘管說,若水知道王爺對我最關心了,不知道王爺的想法是——”
“我的想法嘛——”簡太清沉吟了片斷,看了一眼,被強壓在椅子上眼上斜劃了一道的張濟懷,嘆口氣說:“此事,我也爲難。半黎,你剛說了所謂的至毒,三尺之內必有解藥,就把先你那主意說出來給大家參詳一下——”
簡太清斜看了她一眼,穩坐不動,眼神沉了沉,一幅他也沒折了,現在就等着夏半黎說主意再定奪的樣子。
夏半黎皺着微眉,簡太清這個眼光,她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救下這張深懷。爲什麼?張深懷醫術低劣,爲人陰毒,留這隻毒蟲子有什麼用?簡太清在打得什麼算盤?
“半黎也是沒什麼好方法,不過就是從醫術上看到過,夜明砂這一味藥。”
“夜明砂?這是什麼?”溫若水奇怪的問,茫然地焦聚的眼眸突突着紅絲,分外的可怖,夏半黎剛剛說,三尺之內必有解毒藥,這夜明砂的名字聽着倒是好聽,難不成與那蝙蝠也有關係不成?“不要!我可不想再吃什麼蝙蝠肉,蝙蝠血了!”
“夜明砂是一味藥材,極爲珍貴的藥材。”夏半黎笑着說,目光轉向了張深懷:“張醫官想必也聽說過的吧。”
“不錯,下官是聽說過的,夜明砂與密蒙花均有明目的奇效,而夜明砂更是有散瘀血,主治青盲雀目,清熱解毒之功效。只是這一味藥,十分難得,是下官疏忽了,若溫小姐用了這一味藥,眼疾定能治癒七成——”張濟懷忙忙誇大的說着,眼睛上的赤痛也顧不得了。
“一般的夜明砂,也就能治得七成,但具本王所知,京郊以外赤目山上,有百年所產的夜明砂,若有用了這一味藥的話——”簡太清沉吟不語,眉中閃過一道精光。
“不錯不錯!定能有九成的功效!不,不,是十成!”張濟懷急不可耐的的接口。
什麼!赤目山!溫閣老身軀一繃,微可不察的握了一下拳,又鬆開,淡淡的看了一眼簡太清,對上他悠閒的神色,簡太清提到赤目山,這是巧合還是故意?
“簡王爺這一提議,可讓老夫爲難了,赤目山乃是荒山禁地,隸屬於開國功臣周康牧爵爺所屬,任何人不得擅入,這隻怕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