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責任感戰勝了看笑話的心,暗衛從屋檐上飄然落下,等慕嫣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見桌子上多了一張紙條,她心知是墨瑾玄貼身的暗衛,想到自己剛纔罵人的話可能都被聽去了,也不知會不會被傳到那個黑商的耳朵裡。
慕嫣兒拿起桌上的紙,上面就寫了四個大字“榨汁吞服”,那字筆鋒凌厲,光看字就可以感覺到寫字之人的霸氣,倒真是字如其人,她不屑的撇了撇嘴。人長的帥,氣質好,有個屁用啊,男人貪財纔是最大的敗筆。
想到自己的承雅苑雖然說是皇宮大院,但是無論是馬小姐的心腹,還是墨瑾玄的暗衛,還有墨瑾玄那個大黑商,來去都猶如無人之境,從來沒有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裡。
“你們當這裡是公共廁所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慕嫣兒抱怨歸抱怨,手下動作可卻是一直沒停,她將血蓮放在了玉碗中,用玉製的小碾子一點一點的將那株血蓮碾成了汁。空氣中瀰漫着血蓮的清香和苦澀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讓人禁不住有些犯惡心。
很快的,整株血蓮被慕嫣兒碾成了一碗湯汁,她小心翼翼的把湯汁端到了牀邊,拿着玉製的小勺子就着名蘭的嘴,一點一點的餵了下去。
血蓮汁喂下去沒多久,名蘭的臉上就泛起了異樣的潮紅,不斷往上蔓延的潰爛也停留在了臉頰處,慕嫣兒鬆了一口氣,看來血蓮的確對畫仙之毒有剋制的作用,但是就是不知道能剋制多久。
放下手中的玉碗,慕嫣兒繼續守在了名蘭的牀邊,雖然抑制了畫仙之毒,但是她依舊害怕名蘭接受不了容貌被毀的事實。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第一縷陽光照進承雅苑的時候,名蘭醒了過來,因爲連日昏迷,令名蘭的嗓子有些沙啞,她打量着四周:“公主,我……這是在哪裡?”
看見名蘭醒了過來,慕嫣兒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醒了?這是我房間啊!”
名蘭打量着四周,還有些摸不準情況,她只記得她來打掃房間,後來什麼都不記得了,發現自己躺在慕嫣兒的牀上,名蘭連忙撐起身來:“奴婢不該睡在公主的牀上。”
慕嫣兒連忙伸手將她按下去:“我說能睡你就能睡,你中了毒,就該好好的休息。”
聽得慕嫣兒這樣說,名蘭有些茫然,她連自己怎麼中的毒都不記得了,習慣性的伸手去揉太陽穴,卻感到臉上一陣刺痛。她不顧慕嫣兒的阻攔,跌跌撞撞的衝下了牀,走到了銅鏡面前,鏡中的女人,半邊臉從臉頰到下巴已經全部潰爛,還在往下滴着黑色的膿液。
經受不住打擊的名蘭,在看到自己的臉的時候就暈了過去,慕嫣兒上前兩步,復又把她扶回了牀上。
過了許久,名蘭悠悠醒轉,未開口,一串兒眼淚就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她什麼也不說,只是睜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牀上的帷幔。
用力的握着名蘭的手,慕嫣兒鄭重的承諾道:“名蘭,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要是像以往,名蘭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感動到不行,但是現在的她,只是怔怔的躺在牀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一個失去生氣的破布娃娃。
慕嫣兒知道她需要時間來接受發生的這一切,便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她盤算着給名蘭弄些好吃的,不如就黃豆燉豬腳好了,也許補充點膠原蛋白,奇蹟就會出現了。
可是御膳房怎麼走呢?慕嫣兒有些犯愁,忽然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了墨瑾玄的暗衛,她試探着朝屋樑上張望着,可是什麼都看不見。
“喂……我看見你了。”其實慕嫣兒並不知道墨瑾玄有沒有留暗衛在這裡,但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反正說幾句話又不掉肉。
房間裡面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屋檐上的暗衛依舊一動不動,王爺只吩咐他抓住進入承雅苑範圍內的所有陌生人,可是並沒有讓他在慕嫣兒面前現身,本着“王爺的命令大過天”的原則,暗衛直接忽略了慕嫣兒的話。
慕嫣兒嘆了口氣,她就說嘛,像那種黑商怎麼會留下暗衛在她這裡,要知道養暗衛也是要錢的,可是他從她這裡敲詐走的黃金可以養好多好多的暗衛,留一個在她這裡都不願意,小氣死了。
吐槽歸吐槽,名蘭的飯可不能耽誤,慕嫣兒決定像上次一樣,找個人問問看御膳房在哪裡。承雅苑在皇宮比較偏僻的地方,她走了大約十五分鐘才走到御花園,初春,御花園裡面的迎春花開的熱熱鬧鬧,名蘭一定會喜歡,這樣想着,她決定先摘幾枝迎春花回去插瓶。
慕嫣兒捧着迎春花,腳步輕快的走回了承雅苑:“名蘭名蘭,外面的迎春花開的很好看,我給你摘了回來。”
門打開後,慕嫣兒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名蘭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條白綾系在她的脖子上,還有一段掛在房樑上。
慕嫣兒手裡的花掉在了地上,她想過一千萬種結果,卻沒有想過名蘭會自殺。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面前將她扶到了牀上。
經過這一番折騰,名蘭也悠悠醒轉,看到慕嫣兒,她禁不住放聲大哭:“公主,你讓奴婢死了吧,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還不如死了。”
慕嫣兒抓着名蘭的手,眼淚也滾滾落下:“好名蘭,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怎麼這麼傻,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聽得慕嫣兒這樣說,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名蘭伸手抱住了慕嫣兒:“公主,我的好主子,你的命怎麼這麼苦……”
名蘭的話,勾起了慕嫣兒的傷心處,自從來了這個地方,就沒有一處順心的,親人朋友,此生都不復相見了,現在連身邊的人她都保護不了,思及此處,慕嫣兒的淚水更是止都止不住。
主僕兩人就這樣抱着哭了約一個時辰,抱在一起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