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時分,一個鬼魅般的人影出現在老屋前……
一個黑色的人影依着月光,慢慢向屋前的那棵枯死的老樹靠近。寂靜的夜晚一切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聽得分明。
當那黑影慢慢靠近之時,不知道從哪裡又鑽出另一個藏頭蓋臉的傢伙。
“準備好了嗎?”
“額……咳咳咳……一切就緒!”
“好!我這裡還有幾顆藥丸,你把它放到琉璃書院的水井當中。切記,不要被人發現!”
“這……額咳咳咳……”那黑影人遲疑片刻。
“怎麼?害怕了?”那人怪笑一聲,“主子的差事可沒有那麼好辦的!但是若是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額……咳咳咳……我!去!辦!”
“這纔算聰明嘛!事成之後,我一定向主子請功,給你在琉璃置一處大宅子,再賜你十個美女!”
“謝大人提攜!……額……咳咳咳……”
其中一人一個跟頭又鑽到草叢不見,而另一個老是咳嗽的黑影人也慢慢走遠。
沐春陽對獨孤雲使使眼色,獨孤雲心領神會。他飛身便跟着那鑽進草叢中的人而去,而沐春陽則用魅教會自己的輕功跟着那個黑影人。
沐春陽緊隨其後,雖看不清那人的臉,可那身形卻十分熟悉,但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那人一路咳嗽不斷,在走到一條林間小路之後,他跳上了一匹馬,正打算騎馬離去。
沐春陽的手指從袖中伸出,指間輕輕一揚,一枚細微不可察的金針從沐春陽手中飛出,悄悄刺到那黑影人的手臂之上。
“嗞——”那人怪怪的發出一聲,竟忍着疼痛騎馬跑了。
哼,便宜他了!沐春陽心中憤怒。她那枚捻花十二針剛剛正好刺穿他手臂,只可惜今天出來的匆忙,沒有在針頭上淬毒。要不然縱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今天也別想活着離開。
讓黑影人跑了之後,沐春陽又按照之前和獨孤雲商量好的在老屋旁等他。
夜晚總是格外寧靜,連細微的一丁點風吹草動都引人格外注意。沐春陽一動不動的守侯在老屋前,卻許久沒有看到獨孤雲的身影。
沐春陽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安,心中竟有些細微的煩躁。她知道他的武功,也瞭解他的輕功,論機智應變也是不弱,本來覺得胸有成竹的事情卻因爲沒有見到他的到來而變得莫名擔心。雖然這種擔心明知道有些多餘,可還是忍不住的會去想他。
沐春陽也無法理解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只覺得獨孤雲在時覺得習以爲常,一切輕鬆。而當他不在時,會莫名爲他擔心,爲他煩躁,生怕他出一丁點的閃失。
記得自己上一次曾經爲司徒明這樣過,本以爲這一世心已死、情已盡,不會再愛上誰,卻沒有想到愛情的種子還是在心中寂靜無聲的發了芽,開了花。
她很想不再和他有瓜葛,她命運多舛,孤苦無依,是披着復仇外衣的浴血鳳凰。而他身世奇特,身份尊貴卻要躲躲藏藏,無家可歸。兩顆孤獨的心靠近一起,本來能溫暖彼此。可是鳳凰啼血,再也情傷不起。
她有仇要報,有恩要還。前一世她錯付真心,這一世又如何敢輕信他人?她傷不起,更賭不起。如何能將自己正精心,佈置的一盤旗局賭在一個男人身上。她知道這一世她終歸只有靠自己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腦中正浮想萬千,忽然黑暗中一個身影翻身飛至眼前,正是那笑容燦爛如花的少年。
“春春,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呀?”獨孤雲又換上了平常那幅笑嘻嘻、玩世不恭的
模樣。
沐春陽故作惱怒。“想你做什麼?只想你若還不回來,我是不是要親自出馬,把那村長一家人給救來!”
獨孤雲道:“春春,別生氣嘛!我這次去可收穫頗豐,不但得知了村長家人的藏身之所,還知道了剛剛那藏頭蓋臉的傢伙的身份!”
“哦?他是什麼人?”沐春陽眼前一亮,忽忙問道。
“我跟了那傢伙一路,沒想到那草叢中竟有一條暗道,直通這山腳下。我本來可以在暗道中把那人擒住,卻不想打草驚蛇,一路尾隨而至,竟然發現了他們在山腳下的藏身之處。而且還發現了這些人的來路!”
“他們在外面穿着黑衣,矇頭蓋臉,讓人不知道其真正的身份。等到了山腳下的駐地,卻全穿着統一的衣裳。全都是清一色的司徒明的護衛隊!”
“又是司徒明!”沐春陽從齒縫中吐露出這個名字,心裡面卻充滿了恨意。
沐春陽把整件事在腦中重新整理了一遍,忽然覺得豁然開朗。原來什麼乾屍出世,屍毒氾濫,全是司徒明搞出來的詭計。
上一回在琉璃書院的比賽上,他輸得很慘,幾乎可以說一敗塗地。目高一切的他如何會就這樣甘心,一定暗地裡重整旗鼓,打算重頭再來。
他設下這個局,所謂從古井裡打撈出乾屍,還有村民們中屍毒,全是司徒明的障眼法。只是爲了將這深山的路給封死,然後好將這山上的琉璃義軍統統消滅。沒有了這琉璃義軍從中作梗,他司徒明要將整個琉璃國完完全全控制在掌心便指日可待。
哼哼,司徒明,你這算盤打得好響!可惜碰上了我沐春陽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他們一共有多少人?你可知道村長的家人被抓到何處?”沐春陽擡眸問獨孤雲。
“林林總總加起來不超過百人。我已經一路做了記號。若不是急着回來跟你報信,我便乘夜把他們直接給救回來了!”獨孤雲道。
“那好,我們便連夜偷襲,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兩人沿着獨孤雲偷偷回來的那條小道又回到司徒明暗暗在深山駐紮着的護衛隊中。兩人分頭行事,獨孤雲負責乘這些人深睡之際在他們當中放火,引開這些人的注意。而沐春陽則暗自到他們的住處把村長的家人救出來。
這一夜註定是不太平的一夜。一羣人在黑暗中巡邏,忽然發覺在林外駐紮的營帳內燃起大火。正當司徒明在這深山裡駐紮的所有護衛隊驚慌失措,紛紛忙着撲火救火之時,卻發現自己抓來的人質早就無影無蹤。等他們再去追,人已不知去向。
……
翌日清晨,幾輛裝着老村百姓的馬車緩緩駛進北陽郡。沐春陽向北陽郡郡守講訴了老村百姓身中屍毒的事情,當然她故意抹去了發現司徒明的衛隊的事情。只說這屍毒本是無中生有,並且說了如何醫治這奇症。
一時間北陽郡把沐春陽當作神醫,連連誇讚她爲再世女華佗。並且還表示,要擬書向琉璃王稟明此事,要琉璃王親自嘉獎沐春陽。
沐春陽連連推辭。只是被那村長和老村的村民連連盛情留下,都要親自來感謝沐春陽。於是又耽擱了一天,兩人便踏上了歸途。
司徒明的在山腳下的護衛隊自被沐春陽和獨孤雲偷襲和放火之後,聽說之後又被山上的灰衣人偷襲,重重受創,士氣大減。而那些灰衣人也乘機改頭換面,穿成村民的服飾,離開深山,重新回到北陽郡中化整爲零。
司徒明的計劃又受重創,只是他不知道破壞這計劃的始作俑者又是沐春陽。那天偷襲之前,沐春陽故意在山腳下的樹上刻上記號。這記號
只有她和風月知道,這是風月與義軍之間方便聯繫而心特意精心設計出來的。沐春陽偷襲之後,又留下記號讓山上人知道司徒明的護衛隊的布軍情況。所以才能讓山上的義軍重創護衛隊並順利下山。
正當沐春陽和獨孤雲兩人騎着快馬又往回家的路上奔馳時,獨孤雲竟然一臉的陰沉,臉色竟然變得不好起來。
“怎麼了?這次出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妥當,爲何還看到你一臉的不悅?”沐春陽奇怪的看着獨孤雲問道。
“春春,你爲何要那北陽郡郡守上書琉璃王?莫非你想進宮不成?”獨孤雲臉上流露出一絲擔心。
“是那郡守執意要如此做,我如何能攔得住?不過,若說進宮,那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沐春陽帶着幾分笑意說道。
“春春,不要!我不要你進宮!聽說宮裡那琉璃王是個好色之徒,若是他看中了我家春春,豈不是會把你留在宮中當妃子?你若想當妃子也成,自然是要當我獨孤雲的妃子!”獨孤雲不服氣的說。
“呵呵……”一抹輕鬆的笑意浮現在沐春陽的臉上,讓這絕色的少女更添幾分嫵媚。“我說想要進宮,卻不一定是當妃子呀!既然你不讓我當琉璃王的妃子,爲何又要當你獨孤雲的妃子?再說那琉璃王也算是五國之一的帝君,你又哪來的國哪來的妃?莫要忘了,你現在只是琉璃書院的一介小小自薦生而已!”
沐春陽的話似乎引起了獨孤雲的不滿。“春春,若你真想當王妃,我定然肝腦塗地、赴湯蹈火也要爲你建一個國度!到時候我便是你的夫君,你便是我唯一的王妃!”
獨孤雲的話竟讓沐春陽心中一顫,心中生出幾分細微的感動。然而,這份感動又被自己的一份理智所隱藏。
上一世好像聽另外一個男人說過類似的話,自己信以爲真,還天真的以爲那是海枯石爛般的誓言,到頭來卻不過是穿腸毒藥,終究是讓人心痛的一場夢而已。今生今世,又如何輕信他人,託付終生。
“休說傻話!如今你的身份還好沒有幾人得知,就算把你的身份公諸於世,你又能保證讓當今的琉璃王退位,你又能順利爲王?還是尋一處安靜棲身之所,好好過你的日子吧!若再信口開河,恐遭殺死之禍!”沐春陽勸說道。
可獨孤雲卻認真的說:“春春,若沒有你在我身邊,就算能夠平安寧靜度過一生,又有何味?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從未當真!我也知道,現在說一切都言之過早,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你心中如何,我的心中早就裝下了一個你!我想爲你做一切,哪怕這件事情有多難,有多危險,只要你需要,我都會不顧一切爲你做!”
沐春陽心中惆悵,嘆息一聲。“我何常要你爲我做什麼?”
……
兩人回到了琉璃書院,卻聽說書院有弟子感染了惡疾。師傅和師叔正在爲他們醫治,琉璃書院有一些慌亂,竟有人造謠說是屍毒而引起。
沐春陽這時才忽然想起了那夜與司徒明的屬下會面的黑影人,那人拿了司徒明下屬給的藥丸,被要求放到琉璃書院的井水之中。自己在路上耽擱了一兩天,恐怕學院中的大部分弟子都已飲用,要趕快通知師傅和師叔小心飲水纔是。
沐春陽快步走到杜桑所在的側院,剛要進門,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身形高大挺拔卻帶着幾分柔美,面容英俊卻顯得過於女氣,正是二師兄杜仲秋。
“師妹,額……咳咳咳……採藥回來了?咳咳……”杜仲秋一邊說話一邊咳嗽。
一聽到這聲音,沐春陽不禁微微蹙眉,問道:“二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