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在聽到沐春陽的話,一夜都沒有睡好覺。本來她還覺得害死杜仲秋的人是沐春陽,可聽沐春陽這麼一說,忽然覺得蛟女比她更有可疑。
其一,蛟女一直和她明爭暗鬥。兩人除了鬥服式、鬥容貌,連每次東信國舉行什麼重大的儀式,兩個人的回頭率有多少都是她們鬥來鬥去的資本。
其二,事發之前,蛟女確實和她有過爭議。她暗害沐春陽的事情可能被她知曉,所以蛟女來了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深。
另外,司徒月被沐春陽話一說,覺得僅憑沐春陽也不太可能引起虯虎的注意。那天若不是蛟女從中煽風點火,想必虯虎也不會那麼氣勢洶洶。
思來想去,司徒月都覺得氣憤。憑什麼沐春陽就那麼好的運氣,在琉璃國鬥不過她,就連回到東信,自己本土的地方,自己竟然也不是她的對手。本來讓她嫁給一個傻子,是想銼一銼她的銳氣的。沒想到不僅沒有整治到她,反而把自己親弟弟的心給籠絡了去。一來還得東魁青睞,當上了個什麼大醫司。現在居然連她身邊的人都成了東信國內的大巫師,真是怎麼看叫自己都覺得氣不順。
不過,現在沐春陽勢力正旺,不能輕易得罪她。只能另外想辦法,想來想去司徒月想起了一個人,虯虎。他是東信國四虎將之首,東魁最信任的下屬。若是能夠把他籠絡到旗下,想必自己以後對付沐春陽可能更容易一些。
月若銀盤,明亮的照在夜空上,就如同黑夜中點着的一盞明燈。在城樓的一處酒館之內,赫赫有名的東信國虯虎正在二樓的雅間內喝着小酒。
今天的虯虎心情也較煩悶。自己相依爲命多年的弟弟忽然失了蹤,不知其死活。抓到了個杜仲秋身上有弟弟的信物,卻死活問不出個消息。最後雖然審問而死,卻還是沒有問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酒過三旬,菜入五藏。虯虎已經覺得自己有些微醉。這時一個紅色身影出現在虯虎的身前。
司徒月娉娉婷婷走到虯虎身邊,嘴角嫣然一笑。手攀上了桌上的酒壺,爲虯虎斟上了一杯。笑燦如花的捧到虯虎將軍面前。
“將軍爲何一個人獨飲?一個獨樂不如與他人同樂。將軍若是沒有人作陪,不如讓本宮陪你,如何?”司徒月笑意嫣然,輕輕的把酒端到虯虎的嘴邊。
這情景在別人看來特別的曖昧。堂堂東信國的公主在這裡對自己低眉順眼,投懷送抱,若是任何人恐怕都要受寵若驚。而虯虎卻沒有什麼感覺,眼睛反而冷冷的注視着眼前的司徒月。
司徒月沒有因爲在看到虯虎冷冷的目光而退縮,反而步步靠進。竟然一屁股坐到虯虎的身邊,繼續說道:“虯將軍,近來天氣奇寒!將軍夜晚休息時可要多注意保暖呀!”說到此處,司徒月把身子故意往虯虎的身上靠一靠。
虯虎並沒有顯露出什麼驚喜之情,反而立刻起身,離開了座位。這讓司徒月剛剛靠近的身體落空,人差點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哎喲,將軍
真是不懂得憐惜別人!”司徒月害羞帶躁的說道。
“呵呵,公主真是愛開玩笑!”虯虎負手而立,表情嚴肅的看着司徒月,“虯虎本就是一介武夫,如何懂得這些?”
司徒月依舊是恬不知恥的靠上前來,“將軍莫不是沒聽過那首膾炙人口的《金縷衣》嗎?”司徒月眼睛盯着虯虎,媚態盡顯,一隻手居然搭在虯虎的肩膀上,“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虯虎厭惡的瞪了司徒月一眼,雖然司徒月依稀有幾分姿色,可惜他不是那貪財好色的虯豹,對於司徒月這種囂張跋扈的女人,虯虎一向看不順眼。老虎裝成貓依舊是一隻母老虎,裝扮得再清純也是母大蟲。況且司徒氏作爲東信國越來越沒落的皇族,虯虎不會想和他們扯上瓜葛。
“公主果然文才非凡,虯虎才疏學淺,沒讀過什麼《金縷衣》。更不懂欣賞花之美,不如改天請公主告知。再聽公主教誨!”虯虎舉起拳來,就要送司徒月走。
這本是虯虎讓司徒月下一個臺階,沒有想到這蠻橫霸道的公主竟然沒有聽懂。還以爲虯虎是因爲在這酒樓的雅間,怕被別人看見,所以纔會推遲。她還真以爲虯虎想約她另外見面呢。
“將軍若是覺着不方便呢,不如改天直接到公主府一聚,如何?”司徒月起身說到,“本公主一向仰慕將軍的豪氣。特地想向將軍對東信目前之情勢向將軍討教一番。還望將軍改天親自去指教!”
虯虎眉頭一蹙,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厭惡表露無疑。“東信國在東魁將軍的指下下,情勢一向大好。要談起這東信之情勢哪輪得上本將軍操心?常年道,女子要三從四德。公主身爲東信國的女人,還是謹守婦道。我勸公主一句,還是操心國事,多操心操心自家之事!”
虯虎口裡所說的自家之事,自然是指剛嫁進司徒家的沐春陽。這個女人,他總覺得不簡單。剛來東信國沒多久,就深得東魁的依賴。先是嫁給司徒輝成了王妃,又是成爲了東信國的大藥司。最近又來了個神秘的雲巫族女子,聽說與沐春陽的關係非同一般。居然也被冊封爲東信國的大巫師。要知道這大巫師之位,比他這個手握重權的將軍還要高上半級,怎麼能不讓虯虎心裡覺得不痛快呢?
司徒月丟棄自己身爲公主的面子,委曲求全,只想討好虯虎。哪料這虯虎居然這麼不給她面子,不但沒有被自己的溫情所感化,還語帶譏誚,出言羞辱自己。
司徒月眉頭一皺,眼睛中剛剛僞裝出來的溫情已經一絲不見,這此眼神中只有無盡的怒火。“虯虎,你可別不識好歹!本公主來找你,是看得起你,你不懂憐香惜玉也就算了。居然還出言辱罵本公主,你……你可知罪?”
虯虎冷哼一聲,心道這司徒月真是不知輕重。明明這司徒一族已是強弩之末,危在旦夕,這司徒月還在耍她的公主架子。所以虯虎不以爲難的說道:“本將軍乃是一介武夫,哪懂得什麼憐香惜玉?虯虎不識幾個字,哪敢辱罵公主?剛剛虯虎只是實話
實說,本將軍看到的不是哪個泱泱大國的長公主,而是一個到小酒樓的雅間勾搭男人的鄉野村姑。莫不是這樣也得罪了公主殿下嗎?如果真是這樣,那請公主殿下直接去找東魁將軍,叫他治我的罪。虯虎也好心服口服!”
“你……”司徒月的臉氣得發紫。當公主這麼久以來,這是她感到最屈辱的一次。
本來她一向是身邊環繞着各色男寵,以前一直是帥得沒邊的各種俊男圍繞着她。而這回卻要她自己親自放下身段,來取悅這虯虎。她不是沒有想過找別的女人來討好虯虎,只是自己不知道這虯虎的口吻。而且,籠絡他爲自己效力這樣機密的事情,也不適合讓外人知道。
虯虎這樣不給自己面子,倒真讓司徒月始料未及。本來她以爲自己多多少少還有幾分姿色,勾搭一個從未娶妻的虯虎還是足夠的。沒想到這虯虎竟然是和尚轉世,軟硬不吃。不但不稀罕自己放下身段來討好自己,還叫他找東魁評理。要知道司徒月如何敢找東魁。本就是想利用虯虎來探東魁的底,這樣一來,不就等於不打自招嗎?
司徒月咬咬牙,眼睛惡狠狠的盯着虯虎說:“虯虎,今天之事暫且如此!改天,本公主有讓你後悔的時候!”
虯虎倒並不在意,一個沒有實權的囂張公主,自己在東信都不知道能夠活多久。如果改天東魁稱帝,這些司徒皇族說不定一夜就全部被殺了,她司徒月居然還這麼沒心沒肺的在這裡大呼小驚,真是愚蠢至極。
“本將軍姑且等着公主找上門,賜教一二!”虯虎如何會把司徒月放在眼裡,出言譏諷道。
司徒月氣呼呼的離開酒樓,離走前還差點摔一跤。而虯虎則冷冷的目送着她離去……
沐春陽靜靜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聽着火鳳從探子那裡聽來的消息,臉上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沒想到這個司徒月果真落入自己的圈套。那天她不過是故佈疑陣,特意將杜仲秋的事直指蛟女。讓那兩個女人去鬥得你死我活,沒想到司徒月卻走了另外一條路——討好虯虎。
司徒月想叫虯虎去對付蛟女,想借刀殺人。不得不說,這樣一步棋雖然險,但若是行得通,那也算是一步好棋。只可惜她司徒月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以爲僅憑自己之力就能夠勾得這虯虎神魂顛倒。他以爲這虯虎是他那沒有用的兄弟呢?
其實沐春陽一直知道,越是那種不貪戀財富,不喜歡女色的男人越貪婪。只不過他們貪婪的不是物質或美人,而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說到底,其實這虯虎和他師傅東魁其實是一種人。
聯想起司徒月今天吃癟,沐春陽就從心底裡笑出來。多行不義必自斃,上一世自己間接死於司徒月之死。重活一回,終於可以看到司徒月受到一些懲罰。只不過這懲罰,離沐春陽想要的結局還很遠。
“吩咐下去,以後要多多加強監視司徒月。一有消息,就向我彙報!”沐春陽對身旁的火鳳說道。
“是!”火鳳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