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撇嘴,“騰王皇兄不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南宮浩是什麼樣的人,我的確判斷不了。但是對於自己的人有多少能力,卻還是有信心的!”
南宮浩哈哈大笑,“你的兩個婢女是會武功不錯,但我就算不放箭,你認爲,她們倆能護着你們走出這個院子嗎?”
東方珞道:“南宮浩,你是不是以爲這個世界上就你聰明,其他所有人都是笨蛋啊?”
南宮浩道:“你若不是笨蛋,會成爲甕中之鱉?東方珞,你就別試圖掙扎了。既然網住了你,你越掙扎就會被綁的越緊。從此之後,這京城再也不會任你橫着走了!攖”
東方珞瞪眼,“你纔是螃蟹橫着走呢!”
南宮浩道:“你當初欺負潔兒的能耐呢?”
東方珞就被氣笑了,“敢情你今日謀反是衝冠一怒爲妹妹啊!南宮浩,在面對你妹妹的問題上,你永遠是個眼瞎的!連自己的妹妹哪個好那個壞都分不清楚,還學人家起事,我已經看到失敗在衝着你們招手了。”
當初南宮淳吊斜風的時候,他只顧着袒護南宮淳,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指責她償。
但是,一旦南宮淳成了棄子,他對南宮淳的感情就瞬間抽沒了。這樣的兄妹情,還真是讓人寒心啊!
兩個妹妹起了爭端,本着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原則,作爲兄長,他不該好好調查一番嗎?
卻人云亦云的相信了南宮潔。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一個連自己家的事情都理不清的人,卻參與到了謀反的大軍中,並且還張狂的不可一世,真是夠個人愁的。
偏偏跳樑小醜還沒有自知之明的大放厥詞,“是看着失敗在衝你們招手吧!你現在也就過過嘴癮了。案板上的肉,怎麼吃,還不是別人說了算?”
東方珞決定不再搭理南宮浩,看向騰親王,“騰王皇兄,你就任他這麼自大下去嗎?”
騰親王裝糊塗,“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東方珞朝天丟了個白眼,然後看了看凌五的屍體,“今天這場戲,究竟誰是誘餌?”
騰親王看向東方珞的眼中就多了意味深長的東西。
沒等他開口,那邊南宮浩接過去話了,“很顯然,就是要用凌五這個誘餌,釣你們這兩條大魚。”
東方珞往四下裡張望,“真的嗎?其實,抓騰親王就夠了,又何必搭上我這個小女子。抓了騰親王,我父王也是會忌憚的。皇上,更不可能捨了自己的兒子。”
騰親王一噎,“小神醫妹子,你這話也太不厚道了吧?”
東方珞瞟了個白眼過去,“騰王皇兄若是厚道的話,會拖嘉珞下水嗎?”
騰親王擡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乾咳兩聲,“你可別冤枉好人啊!明明是你急於知道凌風的下落,本王才急你所急的!嘉珞,本王這都是被你連累的呢!”
“行了!你們倆別狗咬狗了。來人,帶走!”南宮浩失去耐性的發號施令。
“騰親王,人家罵你是狗!”東方珞拍手,幸災樂禍的道。
就算對方的人要衝上來了,她卻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騰親王撫額,“不也是在罵你?”
“也是啊!”東方珞猛的看向南宮浩,眼神凌厲,“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嘴巴不乾不淨的人。白鷺,給本郡主上去掌嘴!”
南宮浩就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笑的前仰後合。
但一個人若是正笑在興頭上,突然被噎住了,應該很痛苦的,而且對身體也會很不利吧!
南宮浩本來笑的紅光滿面,突然面色轉青。整個人也如同傻住了般,動彈不了了。
他喝令上去抓東方珞和騰親王的人,沒等着近前,就突然躥出四個人來,將人給他踢了回來。
悽慘的喊聲傳來。
卻不僅僅是從地上發出的,更多的是來自屋頂之上。
先前的弓箭手倒了下去,新的弓箭手替補了上來。
錦衣衛的衣服在陽光下那麼的刺眼。
東方珞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南宮浩,又看向氣定神閒的騰親王,“騰王皇兄,別告訴我,連錦衣衛都被他們拉攏了啊!”
她就知道,有鍾凌風安排的暗衛在,怎麼可能讓南宮浩的人近了她的身。
騰親王的嘴角就抽了抽,“關於這個,你要不喊話問問?”
東方珞真的把手攏成喇叭狀,朝着上面喊話道:“喂!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噗——”騰親王差點兒沒笑噴了。
大門被撞開,嘩的涌進來一羣人,同樣是錦衣衛的打扮。
爲首的衝着騰親王和東方珞道:“王爺,郡主,讓你們受驚了。”
黃鸝驚喜道:“白鷺,是北郭二少爺!”
東方珞就給了黃鸝個白眼,北郭銳來了,喊白鷺做什麼?白鷺叫北郭銳來的?還是認定了北郭銳來是爲了白鷺?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在賣白鷺啊!
她家白鷺三年後嫁不嫁,還沒定呢!
就拿剛剛在大牢內白鷺跟她的配合來說,她還真就不捨的了。
騰親王打着哈哈道:“受驚的是本王,郡主完全沒事!”
東方珞就朝天丟了個白眼,“騰王皇兄這樣子說,不怕有損你男子漢的形象嗎?”
騰親王乾咳兩聲,“本王都是在爲你擔驚受怕啊!”
北郭銳的眉毛揚了揚,看了看東方珞,然後扭頭面向南宮浩,“南宮浩,你還是自己束手就擒吧!”
“不!”南宮浩五官扭曲的大叫,“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事情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蝨子了,卻還要垂死掙扎,也真是沒誰了。
東方珞重重的嘆了口氣,道:“二哥,告訴他,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要是還是不明白,讓他多回去讀讀書。”
“噗——”這次笑噴的不是騰親王。
夏祥從大門外走進來,“我說妹妹,你就不知道怕嗎?你這自信心都是從哪裡來的呀?”
東方珞斜了個眼眸過去,“當然是來自哥哥你啊!堂堂翼王府的小王爺,掌管着天下狼衛,卻讓人擄了妹妹來要挾翼王府,你還不如回老家賣紅薯去呢!”
夏祥咧嘴,“主意不錯!多謝妹妹給爲兄指了條明路啊!”
騰親王嘆氣,“以前,只有這麼個堂弟,就夠個人頭疼的。現在,又多了個近乎妖孽的堂妹,日子真是不能不精彩啊!”
東方珞道:“騰王皇兄沒事就燒香偷着樂吧!”
夏祥道:“妹妹,你搶了爲兄要說的話!”
東方珞努了努嘴,道:“哥哥的注意力不該在那幫拿刀拿槍的人身上嗎?”
夏祥吊兒郎當的看了面無人色的南宮浩一眼,“一個十幾歲的娃娃,名不見經書的,就想着學人家逆天改命,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北郭銳,把人給我拿了。負隅頑抗的,哪隻手拿刀就給我剁哪隻手。”
話音剛落,就聽咣啷啷一片,刀劍落了一地。
夏祥摸摸下巴,“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們就都當真了啊!”
“圈套!”南宮浩大叫,“一切都是圈套!”
“明白了吧?我纔是誘餌!”東方珞瞟過去一眼。
夏祥笑笑,“話也不能這樣說。”
東方珞眉毛一挑,“那要怎麼說?鍾凌風在哪兒?”
夏祥擺擺手,“他沒事!”
東方珞眯了眼睛,“鍾凌風在哪兒?”
夏祥看向騰親王,騰親王背過身去。
東方珞就站到夏祥和騰親王之間,“哥哥,鍾凌風不會真的落在了他們手裡了吧?”
那邊的南宮浩卻又突然大笑了起來,“鍾凌風當然在我們手裡!”
即便手下人全都被帶了下去,他成了光桿司令,卻還是囂張的不行。
他的這種從萬念俱灰又變得雄心勃勃的改變,就是所謂的死灰復燃吧!
東方珞一瞬不瞬的盯着夏祥,“哥,他說的可是真的?”
夏祥道:“你信嗎?”
東方珞道:“我若是不信,會跑來大牢被人威脅嗎?”
夏祥目光閃爍,“他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應該?”東方珞的眉頭皺得更緊。
南宮浩道:“不會來了!鍾凌風不僅被我抓了,而且被我們的人給傷了,傷的還不輕呢!”
東方珞的拳頭攥起,指甲嵌進了肉裡。
卻見眼前人影一閃,然後就聽到了啪啪兩聲脆響。
循聲看去,南宮浩的脣角掛着血跡,白鷺晃着手掌回到了東方珞身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白鷺把手背到身後,“奴婢辦事不利!主子剛纔吩咐的事情,奴婢現在才完成。”
東方珞努力忍着笑,正色道:“嗯!下次記得早動手!”
騰親王道:“嘉珞調教出來的丫鬟果然是不一般啊!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吧!”
東方珞撇嘴,“我現在沒空跟騰王皇兄犟嘴,就當騰王皇兄是誇我了。哥哥?”
夏祥從白鷺的雷厲風行中回神,道:“珞兒,你既然能相信爲兄掌管着天下狼衛,不會讓你涉險,也該相信凌風的能力啊!”
東方珞不說話。
她相信夏祥的能力,也相信鍾凌風的能力,但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從昨日就表現出的心慌意亂不是做給外人看的,是真的心裡發毛。
南宮浩吐了一口血水,冷笑道:“東方珞,你要想救回鍾凌風的命,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拉着翼王府投誠!哈哈!所有人都錯了,鍾凌風纔是最後的那個餌!”
東方珞咬着蒼白的脣,“投誠嗎?那總得讓我知道,你背後的那個‘誠’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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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浩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先讓夏祥把豹令交出來,我就告訴你!”
夏祥眼一瞪,“你大白天做夢總是不醒,累不累?”
東方珞道:“南宮浩,你們腦子是不是有病啊?哪隻眼睛看着我們翼王府會爲了一條人命而放棄大義了?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一個深宅婦人的影響力了?”
南宮浩道:“我的確看不出你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我爹他們非得說,鍾凌風在你們心中的重要性,強過凌五對我們的重要性。”
“我們指誰?”東方珞問。
南宮浩道:“翼王府,騰親王,乃至皇上!”
東方珞的小臉就白了,越是對己方來說重要的人,一旦落於敵方之手,卻是更加危險的。
因爲敵人永遠都是殘暴的代名詞!
東方珞道:“原來我夫君一介布衣,卻是這麼的重要啊!敢問騰王皇兄,你不惜以自己做餌,究竟逮住了哪條大魚?”
騰親王道:“東方侯府的罪責,最大的可能是十四歲的男子斬首,老弱婦孺全部發配。但是,南宮侯府,最後的下場怕是要血洗滿門了。”
南宮浩面色愈發的沉鬱,“騰親王這話說的太早了點兒吧?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夏祥揮揮手,“這小子太聒噪了,自負的讓人噁心!帶他去見南宮世子吧!”
南宮後甩開錦衣衛的押解,一臉的難以置信道:“你們抓了我爹?”
夏祥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止!還有你祖父,以及你的未來妹夫。”
“大魚是七皇子?”東方珞恍然的問。
夏祥道:“沒想到會逮到他吧?”
東方珞道:“不管是誰,我都不關心。我只要鍾凌風沒事!”
南宮浩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氣勢,正被拖拽着往外走。
東方珞一把抓住夏祥的衣袖道:“鍾凌風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珞兒!我在這裡!”鍾凌風出現在大門口,與押解南宮浩的人錯身而過。
東方珞連忙奔過去,眼中泛起水霧,翕動着嘴脣,卻是說不出話來。
鍾凌風擡起一隻手,扶在她的肩上,“傻丫頭!一切都過去了!”
東方珞摸一把眼淚,上上下下打量他,沒有少胳膊少腿,也沒看到受傷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卻不代表心中是沒有怨氣的。
“我是傻!昨日騰親王和越親王他們進府,你只在我背上寫下了兩個字:順從。我便傻傻的,無論發生了何事,都竭力順從。騰親王說凌五要見我,我明知道里面有貓膩,還是順從的跟着來了。卻萬沒想到,竟是拿我當誘餌。鍾凌風,今日這一切,可都是你的算計?”
“珞兒,我------”鍾凌風的臉色白了白,嘴脣翕動着,喊出的話也是有氣無力。
騰親王連忙道:“嘉珞多心了!今日之事,既然是算計好了的。本王更是自始至終陪着你,是斷不會讓你陷入險境的。”
東方珞橫眉冷對,“騰親王怎麼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明明,我已經一隻腳邁進了險境。”
騰親王道:“剛剛,就算你不出手用藥粉毒倒凌五,本王也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東方珞不看騰親王,卻是看向鍾凌風,“他說的話,你信嗎?”
鍾凌風嘆氣,“不會再有下次了!”
“下次?”東方珞跳腳,“一次就夠了,你居然還想着下次!鍾凌風,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爲何會同意嫁給你?我以爲你無官無職,便不會捲入朝堂的紛紛爭爭。我想要的,不過是跟你做一對平凡的神仙眷侶。怎麼就那麼難?我錯了嗎?我錯了嗎?”
“珞兒------”鍾凌風苦笑,試圖去抓她的手。
東方珞卻不給他機會,猛的推了他一把,“去你的!”
不知是東方珞在憤怒之下的衝力太大,還是鍾凌風沒有防備,他的身體被推的趔趄了一下,差點兒站立不穩。
東方珞趁着這個空隙衝了出去。
白鷺和黃鸝趕忙追了上去。
夏祥扶住鍾凌風,“你沒事吧?”
鍾凌風苦笑。
不待他做出回答,黃鸝又慌慌張張的折了回來,“不好了!郡主騎馬跑了。”
夏祥無奈的嘆氣,“這丫頭,性子怎麼就這麼烈!早知道,就不該教她騎馬了!我去追!”
鍾凌風一把抓住他,“還是我去!”
夏祥看看他蒼白的臉色,“你這個樣子能騎馬嗎?”
鍾凌風道:“我沒事!”
踉踉蹌蹌的出了大門,佑武早已牽馬過來。“爺,城西方向!”
鍾凌風翻身上馬。
夏祥追了出來,“你行不行啊?”
馬卻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騰親王也跟了出來,“已經太平無事了,有凌風跟着她,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夏祥道:“你以爲我是爲嘉珞擔心啊!我自己的妹妹會是吃虧的主兒?”
騰親王撫額,“好吧!那就爲凌風點香吧!嘉珞這次,恐怕是真的生氣了。”
夏祥道:“我怎麼覺得凌風這次好像傷的很重的樣子,真的不用派人跟着去看看嗎?”
騰親王道:“別去添亂了!太平了!讓小兩口好好解開心結吧!城西誰在把守?”
夏祥道:“好像是北郭鎮!”
騰親王道:“那應該是擋不住了。”
兩人沉默,一起望着城西的方向。
北郭鎮自然是擋不住東方珞的。
壓抑了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東方珞只覺得心裡憋悶的難受,需要發泄一下。
騎馬其實是個不錯的宣泄方式。
出了城,耳邊的風聲更強。
許是馬鞭抽在馬身上有些狠了,馬飛奔的速度便超過了東方珞的預期。手拼命勒着繮繩,馬也不肯配合了。
東方珞的騎術,其實才剛剛開始。
而且平時在翼王府中,也都是操練鍾凌風送給她的那匹汗血寶馬。對於其它的馬壓根兒就沒單獨騎過。
所以,當馬兒超出她的掌控的時候,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不知道,一直這麼馳騁下去,在馬兒累死之前,她會不會因爲驚嚇先死掉了。
就在東方珞六神無主的時候,背後一重,整個人就被圈了起來,一雙大手更是握在了自己的小手上,一起抓住了繮繩。
一匹馬趕上來,並駕齊驅,上面卻是空的。
東方珞扭頭,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臉。
眼眶一熱,眼淚就模糊了眼珠。
“乖!別哭!我的錯!”鍾凌風輕聲道。
東方珞咬着脣,眼淚吧唧吧唧完全不受控制的下落。
馬的速度並沒有慢下來,似乎比之前更快了,可她的心卻壓根兒沒有了剛纔的恐懼,只是覺得無比的踏實。
習慣了背後的依靠,無論如何,她是做不了大女人了。
強有力的臂膀把她抱的緊緊的,她安然的閉上了眼睛。完全的交給他吧!無論他把她帶去哪裡,她都認了。
做一個被人保護着的小女人的感覺,其實蠻好的。
不知跑了多久,馬終於停了下來。
東方珞睜眼,就看到了熟悉的環境。
青瓦,石牆,小院。
院中是掉光了樹葉的光禿禿的老槐樹。
鍾凌風帶她來的地方,居然是惠濟庵的別院。
鍾凌風抱着她跳下馬。
東方珞做好了腳着地的準備,沒想到卻是屁股。
鍾凌風跪在了地上。
東方珞驚叫一聲,沒有從地上爬起來,飛速的轉身面對鍾凌風,“你怎麼了?啊!”
東方珞再次驚叫,整個的人更是跌坐在了地上
一個慣於穿白衣的人,肚腹的地方,濡溼的紅色就特別的扎眼。
東方珞的小臉瞬間慘白,“你真的受傷了!你怎麼不早說?”
鍾凌風苦笑,她也沒給他說的機會啊!
何況,見她的時候,怕她擔心,壓根兒沒想告訴她的。
東方珞往四周張望,“他們都沒追來嗎?白鷺!佑武!都幹什麼去了?暗衛呢?你叫他們現身啊!”
鍾凌風去抓她的小手,“別怕!我沒事!只是皮外傷!”
“流了這麼多的血,你還說沒事,當我三歲小孩啊!”東方珞帶着哭腔道。
她是大夫,在面對病人的時候,首要的因素就是不能慌。
可是現在,她卻鎮靜不下來。
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就是怕他有個意外。
一旦他出事了,她覺得自己連獨活的勇氣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把他盼着回來了,卻因爲自己的任性,又讓他的傷口崩裂。
這一刻,她都快恨死自己了。
鍾凌風捧着她的臉,“野貓兒!你能先爲我處理傷口嗎?”
東方珞猛的打了個激靈,打掉他的手,胡亂的擦了擦眼淚,從地上一躍而起,伸手去攙扶他,“你能不能自己走?”
鍾凌風借勢起身,“我的傷口在前面,不適合被人揹着,你要不抱我進去?”
東方珞怒目瞪視,“嫌棄我力氣小,很好玩,是不是?”
鍾凌風扯動嘴角,“是啊!逗弄野貓兒,我樂此不倦。我能自己走的!”
東方珞沒心思跟他拌嘴,小心翼翼的攙扶着他,進了惠濟庵別院。
從大槐樹下面的石凳底下,拿了鑰匙,開了主屋的門,把鍾凌風攙扶到榻上。
翻箱倒櫃的找了棉被出來,鋪好。
雖然氣味不怎麼好聞,但至少他能躺的舒服些了。
鍾凌風四處打量,“原來,這就是你曾經的閨房啊!”
東方珞不理他,徑直查看他的傷口。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傷口,長度大小都一樣。
東方珞不由得呆住了。
鍾凌風握她的手,“比上一次的淺多了!”
東方珞惱怒的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鍾凌風嘆氣,“野貓兒,我必須消除跟凌五同樣的痕跡。”
東方珞道:“那你現在讓我怎麼辦?這裡的草藥都被搬到莊子上去了。又是大冬天,就算是去山裡現採都沒有了可能。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越說,眼淚越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院子裡響起腳步聲。
東方珞起身,白鷺就走了進來,手裡提着酒囊和水袋。除此之外,還拿來了針線和金瘡藥。
“小王爺讓佑武拿來的!”白鷺簡短的道。
東方珞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伙房後面應該還有存貯的木炭,你生個火盆來。”
白鷺和佑武趕來了,她心裡踏實了些。至少鍾凌風暈過去的時候,有人能幫着擡回去了。
東方珞嚐了一口水袋裡的水,淡淡的苦澀。
夏祥絕對是個很細心的人。
逼着鍾凌風喝了半袋子的水,這才着手處理傷口。
傷口的確比上一次淺了許多。
本是極易處理的傷口,之所以會再次流血,應該是剛剛騎馬的結果,尤其還把她抱在身前。
東方珞稍稍心安,用酒擦拭傷口的手故意的加重。擡眼看去,鍾凌風只是目光鎖住她,微微的蹙眉,卻不吱聲。
“疼,不會喊啊?”東方珞沒好氣的道。
鍾凌風道:“我自作自受!”
白鷺端了火盆來,就又退了出去。
東方珞拿針縫合,動作儘量的輕柔。
鍾凌風咬牙,“上次沒有這道工序!”
東方珞白他一眼,“上次你是我的誰?我不想展露這項技能招惹麻煩。何況,對於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陌生人,我盡五分的力,替老天爺留五分,不覺得有錯。”
鍾凌風失笑,“你這個鬼丫頭!”
原來他的小妻子最初的時候待他,也並不是不設防的啊!
東方珞撇嘴,“怎麼?後悔因爲報恩娶我了吧?”
鍾凌風道:“爲何要後悔?”
東方珞聳聳肩,“你上次能夠活命,或許不是我的功勞,而是老天爺的功勞呢!畢竟,他也是出了五分力的。”
鍾凌風擡手捏她的腮,“誰的功勞,我分的清楚。”
東方珞拍掉他的手,“別亂動!亂動我可把你丟給綿綿了。”
鍾凌風笑,“這其中,還有綿綿的功勞。”
“算你有良心!”東方珞處理完傷口,起身,因爲太猛,眼前一黑,差點兒沒栽倒。
鍾凌風伸手扶她。
東方珞恩將仇報道:“你能不能別亂動?”
鍾凌風徑直將她拉坐到榻上,“你陪着我躺着,我就不亂動。”
東方珞摸摸肚子,“都什麼時辰了,餓死了。我去想辦法弄點兒吃的!”
不是她餓,只是覺得他該補充能量。
“主子!奴婢送吃的來了!”黃鸝的聲音響在門外。
東方珞疑惑道:“要不要想的這麼周到?”
她想處理傷口,就有人提供藥物。
她說餓了,就有人送來食物。
黃鸝提了食盒進來,“裡面用木炭溫着,應該不是太涼。”
東方珞道:“這次又是誰的手筆?”
黃鸝道:“是騰親王吩咐的!”
東方珞翹了嘴角,掩不住的譏嘲,“他們一個個大獻殷勤,是在彌補自己的愧疚之心嗎?”
鍾凌風道:“應該是怕你回去後找他們算賬。”
東方珞看向黃鸝,“你們怎麼辦?”
黃鸝道:“奴婢還帶了很多食材來,這就去把伙房那邊收拾一下。”
東方珞打開食盒,四喜丸子和排骨。想起不久前,夏祥帶着她去吃飯的情景,不覺就樂了。
騰親王的殷勤裡,原來也有着夏祥的獻計啊!
鍾凌風也樂,因爲不用動手飯就能進口,是從來沒有過的享受。
餵飽了鍾凌風,東方珞的心纔算徹底的放下。“你歇一會兒吧!”
“你幹嗎去?”鍾凌風拽住她的手。
東方珞道:“我去找你的救命恩狼!許久沒見了,我想它了。”
“不行!”鍾凌風不放手。
就算她心裡想的是一隻狼,他也覺得吃味。
東方珞好笑的看着他,“怎麼就不行了?綿綿可不會耍心眼騙我!”
鍾凌風理虧,“這次的事,是我的錯。你看,我都得到報應了。我傷的這麼重,你不陪着我,就不怕我有個三長兩短啊?”
“呸呸呸!”東方珞連着啐了三口,“你就不能說點兒吉利的話?”
鍾凌風道:“想不想知道凌五是誰?”
不是他的話有吸引力,而是他眼中的依戀和不捨讓人寸步難行。
東方珞就重新在榻邊坐了,“說吧!凌五究竟是誰?”
鍾凌風苦笑,想要留住他的小妻子陪在他身邊,還得找個她感興趣的話題,自己本身的魅力哪兒去了?
“凌五就是凌五啊!”
東方珞道:“你跟我玩繞口令是不是?”
鍾凌風道:“凌五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有籍可查,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同窗好友。”
東方珞道:“而且跟凌老幫主還是一個族的!”
關於凌五的身世,她依稀記得好像有人說起過。
鍾凌風點點頭。
東方珞道:“是凌老幫主找上的他,還是你把他挖出來的?”
鍾凌風道:“是外祖父!他是我見過的最富有智慧的人!他曾說過,漕幫的存在,已經令上位者忌憚了。如果裕豐商號做大了,那麼上位者同樣會寢食難安。”
東方珞嘆氣,“上位者總是擔心他的位子被人搶走。別說防着自己的兄弟兒子,還得防着民間組織的強大,真是夠累的。”
鍾凌風捏捏她的小手,“可即便如此,有些人還是削尖了腦袋的往那個位子上爬呢!”
東方珞歪着腦袋看過去,“你想爬嗎?”
鍾凌風道:“你想陪着我爬嗎?”
“我又沒有自虐傾向。你若惦記那個位子,我們提早散夥啊!”東方珞抽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東方珞杏目圓睜,“我是說真的!後宮粉黛三千,我沒有那個心思去應付。將來生的孩子,還要兄弟相殘。想想,我就遍體生寒。所以,如果你真有那種想法,我們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我不是那種賢惠的人,爲了支持丈夫的事業默默奉獻一生。我就是個小富即安的性子,希望丈夫的事業不要那麼忙,希望他也能尊重我的存在。鍾凌風,你看,我就是個自私的小女人,如果有違你的大業,那麼我們就長痛不如短痛吧!唔------”
鍾凌風一個用力將她拉近,用自己的脣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東方珞試圖掙扎,顧忌到他身上的傷,就又不敢動了。
想到一旦分開後,這樣的親密也就只能停留在回憶中了,不禁主動環上他的脖子,熱烈的迴應。
鍾凌風卻主動撤回,“野貓兒,你這是打算要我的命嗎?”
東方珞的腮上還駐足着兩朵酡紅,迷迷濛濛的道:“嗯?”
鍾凌風道:“再繼續下去,傷口會不會再裂開?”
東方珞就氣惱的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還以爲他是說,如果沒有了她,就等於要了他的命呢!
他卻是想到那方面去了。
男人的思維啊!
鍾凌風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中,“你這小腦袋瓜,究竟在想什麼呀?我一個曾經立志要出家的人,會爲了那個位子去拼命嗎?”
東方珞咬脣,“那你這次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還落在了敵人的手裡,又是爲的什麼?”
鍾凌風道:“爲了咱們的未來!”
東方珞撇嘴,“你少糊弄我!”
鍾凌風道:“真的!皇上盯裕豐商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東方珞正了正神色,“若說皇上,也太不地道了。別人錢多了,他就眼紅。他怎麼不讓戶部尚書去給他掙啊?”
鍾凌風失笑,“吃現成的豈不更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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