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一直都知道白鷺是個有主意的,卻沒想到她的主意這般的驚天地。
更沒想到,北郭銳會爲了心中的一份執念,只納妾,不娶妻。
“懸妻位以待嗎?”東方珞苦笑。
白鷺突然跪倒在地,“奴婢據實已告,並不想主子有什麼心結。奴婢今日多嘴了。奴婢該死!奴婢也只是妄猜,當不得真的!”
東方珞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傻丫頭!你主子我在你的心中,既然那麼的聰慧,遲早也是會想到這一層的。好了!我沒有心結!畢竟,我從來都沒有做過讓他誤會的舉動。不是還有三年嗎?也許三年後,他的執念已經放下了呢!”
白鷺抿脣不語償。
東方珞拍拍她的手,“這三年的時間,也足夠你考慮清楚了。”
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
知道是鍾凌風回來了,主僕二人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儘管東方珞的心中,還是難以平靜。
有些東西不去想,自欺欺人的以爲不存在。
卻沒想到,旁觀者卻是看得那般的清楚。
對於北郭銳,她卻只能辜負了。
雖然不是自己招惹的對方,對方的執念自己也是無能爲力,但心裡還是難免生出歉疚來。
鍾凌風眉頭打結的回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個人。
騰親王和越親王!
這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其實是不多見的!
東方珞的心裡咯噔一下,開始發毛了起來。
偷眼看向鍾凌風,他的眼中雖有安撫,卻也有着不確定。
東方珞移步到門口,行禮道:“嘉珞見過兩位皇兄!什麼風把兩位皇兄給吹來了?”
騰親王蹙着眉頭四處打量,“這裡,畢竟是我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
東方珞故作恍然狀,“原來,兩位皇兄是來懷舊的!不知道要不要我和夫君迴避一下呢?”
越親王鼻孔朝天,“沒那個閒心!如今有個案子需要嘉珞配合調查一下。”
鍾凌風走過去,手放在了東方珞的肩頭。
東方珞只覺得肩上一重,卻也有溫暖絲絲蔓延。
然後鍾凌風的手就移到了她的背上。
東方珞深吸了口氣道:“什麼案子牽扯到了嘉珞呢?嘉珞自認爲沒有做壞事啊!”
越親王道:“自然是凌五的案子了!”
“哦?”東方珞故作驚訝道,“凌五爺出事了嗎?”
騰親王道:“是!出了點兒小事!”
越親王冷哼,“在皇弟眼裡,謀反之罪是小事嗎?還是皇弟有意包庇?”
騰親王就摸了摸鼻子,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東方珞道:“啊!凌五爺怎麼會捲進謀反的案子?真的假的?若是謀反,那可的確不是小事呢!”
“你少裝傻!”越親王冷哼,“凌五犯事,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你會不知道?”
東方珞眸光一冷,“越王皇兄此言何意?京城都傳遍了,我一個深宅婦人爲何一定得知道?我堂堂一個翼王府的郡主,在越王皇兄眼裡怎麼就成了三姑六婆了嗎?”
“我不跟你狡辯!”越親王不耐煩道,“趕緊跟我們走一趟吧!”
東方珞道:“我爲何要跟你們走?凌五犯案,礙着我什麼事?”
越親王冷哼,“你說呢?京城誰不知道,你跟那凌五的關係非同一般吧?”
“珞兒!”鍾凌風出聲,“越親王這是什麼意思?”
鍾凌風這一開口,將一個妒夫的形象完美的刻畫了出來。
東方珞眼神一冷,一下子就炸毛了,“越王皇兄,當着我夫君的面,說這話何意?越王皇兄跟嘉珞有仇嗎?這般的敗壞嘉珞的名聲。既如此,那麼嘉珞就進宮跟皇上說道說道。”
越親王面色一黑,“本王還什麼都沒說,你這反應會不會太激烈了點兒?”
東方珞道:“我激烈?越親王此言,真是好笑的很呢!若是有人登你越親王府的門,讓嘉怡郡主出門配合一個案子,越親王會很樂意的親自送女兒去大牢嗎?”
越親王道:“嘉怡不認識凌五!”
東方珞道:“那麼大衍朝認識凌五的人多的是,爲何獨獨讓嘉珞去問話?越親王不認識凌五嗎?騰親王不認識凌五嗎?”
騰親王就乾咳兩聲,“皇兄,你看------我就說這事行不通吧!你還非得讓我跟你一起來。”
越親王瞪了騰親王一眼,“你少扯後腿!這又不是過堂,只是請嘉珞郡主去確認一些事情。”
東方珞道:“這事,我父王和母妃知道嗎?還是,越親王是帶了聖旨前來?”
越親王冷聲道:“嘉珞,你不要恃寵而驕,總拿皇叔說事。官家辦案,每個人都有協助辦案的責任。”
東方珞冷笑,“我堂堂一個翼王府的郡主,不明不白的跟着兩位親王去協助調查。別人會怎麼想?怎麼想我倒無所謂,會不會詬病翼王府?還是越親王的意圖本來就在翼王府?”
“你------”越親王手指着東方珞,一時間語塞。
“小神醫妹子,消消氣!”騰親王打圓場道。
“這氣沒法消!”東方珞氣呼呼的道。“這都欺上門來了,騰王皇兄能否教教嘉珞這氣該怎麼消啊?”
“這------”騰親王面露爲難的看向鍾凌風,“凌風,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不會真的誤會了吧?”
鍾凌風衝着門口喊:“佑武,拿笤帚來。府裡忙的很,將無關人等掃地出門。”
東方珞的嘴角就忍不住的抽抽,趕緊低了頭看自己的腳尖,以掩藏自己的幸災樂禍。
騰親王識趣的不說話了,越親王直接跳了起來,“鍾凌風,你怎麼敢!你想造反嗎?”
鍾凌風道:“嘉珞是翼王府的郡主,想讓嘉珞去協助審案,就算沒有皇上的手諭,至少也該知會一下翼王府的二老。佑武,送客!”
佑武真的拿着笤帚出現在了門口。
東方珞忍着笑的衝動,欣賞着兩位親王黑如鍋底的臉色,心裡那叫一個舒爽啊!
“你們好-----你們給本王等着!”越親王顫抖着手,指着小夫妻倆。
騰親王連忙壓下他的手,“皇兄,稍安勿躁!我看這事,咱們還是找父皇或者皇叔說一聲的好。”
越親王一甩袖子,推開騰親王,大步往外走。
東方珞高聲道:“兩位皇兄,慢走不送啊!”
鍾凌風走到東方珞身邊,握住她的小手。
東方珞一把甩開,“說!究竟怎麼回事?”
鍾凌風嘆氣,“娘子請問!”
東方珞道:“他倆不是敵對的嗎?怎麼攙和到一起了?”
鍾凌風道:“凌五的案子,現在是他們倆聯手辦理。”
東方珞道:“那凌五的案子,爲何會牽扯到我?”
鍾凌風道:“可能是他送給了你太多的東西,所以------”
“珞兒!”翼王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東方珞連忙衝出去,就見翼王妃氣喘吁吁的小跑而來,“母妃,你怎麼來了?”
翼王妃吐氣成霧,拉着東方珞的胳膊上下打量,“他們沒爲難你吧?”
東方珞知曉是有人去給翼王妃送信了,搖搖頭,“母妃放心,珞兒不會丟翼王府的臉的。”
拉着翼王妃進屋,輕撫着翼王妃的背。
半柱香的時間,翼王妃才喘息平穩了,“唉!該來的終歸要來。”
東方珞道:“不怕!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翼王妃道:“既然他們一起來,這件事怕是不會善了了。凌風,你怎麼看?”
鍾凌風謙恭的站在一邊,翼王妃點了他的名字,才走上前來,“凌風覺得,岳母現在該帶着珞兒進宮。”
翼王妃噌的站起身,“也對!那本妃就即刻帶珞兒去見凌貴妃。”
“不!”鍾凌風道,“凌風以爲岳母和珞兒進宮要見的應該是皇上。”
翼王妃詫異的看向鍾凌風。
鍾凌風如松柏般站立,面上一派沉靜。
翼王妃一咬牙,“好!那就去見皇上!珞兒,咱們這就走。”
翼王妃絕對雷厲風行,拉起東方珞就往外走。
東方珞扭頭,“夫君不去嗎?”
鍾凌風握握東方珞的小手,“讓我先走!”
東方珞愣愣的看着他,但見他並不見絲毫慌亂,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本來紛繁蕪雜的心,就平靜了下來。
東方珞衝着翼王妃抱拳行禮,“凌風走後,珞兒就交給岳母了。”
翼王妃點點頭。
鍾凌風便大步走了出去,外面傳來了馬嘶鳴的聲音。
東方珞眨巴下眼睛,“他這是要給人造成負氣離家出走的假象嗎?”
翼王妃嘆氣,“走吧!進宮!”
出了大門,東方珞才知道翼王妃是騎馬衝過來的。
好在鍾凌風早已經吩咐人備下了馬車。
馬車上,翼王妃更是緊緊的抓住東方珞的手,“珞兒,你別擔心!天塌下來,有父王和母妃給你頂着!”
東方珞心裡暖暖的,“母妃不問青紅皁白,就一邊倒的歪向了珞兒,就不怕珞兒牽連翼王府嗎?”
翼王妃蹙眉,“你這話怎麼說的?”
東方珞咬一下脣,“想想晟兒,想想嫂子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母妃不要爲珞兒出頭了。讓珞兒自己處理這件事好了。珞兒不想翼王府因爲珞兒而沾染上麻煩的。”
翼王妃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東方珞的手背上,“你這說的什麼渾話?你是母妃的女兒!在母妃心中,不是親生的,卻已經勝過親生的了。這樣的情分,你還想着讓母妃舍了你嗎?”
東方珞的眼淚吧唧落了下來,“母妃------”
翼王妃道:“別說根本就是小事,就是哪天你惹了天大的事情,你父王和我也斷不會置你於不顧的。哪怕搭上翼王府的一衆老小,也定要護你周全。”
東方珞就撲到了翼王妃的懷裡。
翼王妃卻猛的推開她,“在你的眼中,母妃是那種不可以供患難的人嗎?你這丫頭,說話怎麼就這麼傷人心呢!”
東方珞吸着鼻子,“母妃,別生氣!珞兒錯了!母妃一心爲珞兒,珞兒又何嘗不該爲翼王府考慮?若是因爲珞兒,讓翼王府難做人,珞兒這一輩子都會難安的。”
翼王府和緩了語氣,“你個傻丫頭啊!自從你做了我翼王府的女兒那天起,你跟翼王府就密不可分了。你當初,隻身犯險去死亡之林救祥兒,可曾看考慮過自己的生死?珞兒,能做到這般,我翼王府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東方珞糾結了小臉,去扯翼王妃的衣袖,“母妃,珞兒不是這意思!”
翼王妃道:“母妃何嘗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以後別說這種生分的話了!”
東方珞忙不迭的點頭,“珞兒知道了!珞兒只是被拋棄怕了,所以,到了關鍵時候難免信心不足。”
兩世都被親生父母拋棄,她在剛剛的確是有些恍惚和不安的。
翼王妃就將她攬在懷裡。
被人重視的感覺,是可以提升力量的。
東方珞現在就覺得自己可以頂天立地了,爲了這些個在乎自己的人,她必須得理不饒人,無理也得爭三分。
進宮,不是求見凌貴妃,而是直接求見皇上。
母女倆沒有被請到御書房,而是被帶到了養心殿的東暖閣。
不僅騰親王和越親王在,翼王爺也在,還有就是凌貴妃。
東方珞瞅了瞅那倆親王,跑的可夠快的。
翼王妃捏了捏東方珞的小手,拉着她上前行禮。
皇上道:“嘉珞自從成親後,很少進宮了啊!貴妃可是經常唸叨你呢!”
東方珞道:“嘉珞不禁唸叨,所有就來了。”
心裡腹誹,說的跟她成親前經常進宮似的。
這麼個大牢籠,每次進來,都會覺得空氣有些沉悶的呼吸不暢,她纔不喜歡來找虐呢!
凌貴妃笑,“看來,平日裡本宮唸叨的不夠啊!皇上稍加唸叨兩句就來了。”
皇上之所以會念叨,是有人惡人先告狀了吧!
東方珞淡淡的掃了騰親王和越親王一眼。
倆人現在在皇上面前,乖的跟貓兒似的。
皇上道:“皇弟妹帶着嘉珞來見朕,所爲何事啊?”
翼王妃道:“皇上賞賜了嘉珞府邸,特意帶着嘉珞來謝恩!”
東方珞忙又上前行禮,“嘉珞謝皇上厚愛!”
暗道,薑還是老的辣啊!
先把皇上的恩寵擺出來,接下來無論她在凌五案上有多少牽扯,皇上應該都不至於太苛責她了。
偏有人急不可耐,越親王上前一步,“父皇!嘉珞已經來了,既然凌五案牽連甚廣,還望父皇恩准嘉珞隨兒臣回去協助調查。”
皇上掃了他一眼,然後看向東方珞,“嘉珞,你對凌五的案子,有什麼看法沒有啊?”
東方珞道:“嘉珞自從嫁人後,就很少在外走動,對於外面的事情,並不太瞭解。剛纔兩位親王皇兄,衝到皇上新賜給嘉珞的府邸上,要鎖拿嘉珞,嘉珞才知道凌五爺犯事了。
衆人皆知,嘉珞一直久居惠濟庵,來京城不過半年。嘉珞與凌五爺的關係,不過是嘉珞對他有救命之恩,而他見嘉珞無依無靠,便多加照顧。但嘉珞實不知這怎麼就成了兩位親王皇兄嘴裡的關係非同一般呢?”
皇上挑眉,“嘉珞這是受了委屈了呢!”
東方珞登即紅了眼圈,“皇上明鑑!兩位親王皇兄氣勢洶洶而來,當着夫君的面就這般說嘉珞。現在夫君已經懷疑嘉珞,剛剛進宮前,還吵着要休妻。嘉珞就算不是翼王府親生的,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實在想不通,他們爲何要這般的侮辱嘉珞。究竟是看嘉珞不順眼,還是想把翼王府也牽扯進來呢?”
翼王爺挑眉,“竟有這種事?”
凌貴妃也驚訝道:“凌風要休妻?”
東方珞泫然若涕。
翼王妃道:“剛剛我趕過去的時候,小兩口正在大吵。凌風那孩子壓根兒不是眼裡能揉得下沙子的,這會兒騎着馬跑了,也不知跑去了哪裡。”
“啊!”凌貴妃失聲大叫,“這可如何是好?那孩子心思重,想不開怎麼辦?”
東方珞使勁擠眼睛,硬擠出兩滴眼淚,“嘉珞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請皇上和娘娘指點迷津。”
翼王爺道:“臣弟也不知道翼王府錯在哪裡,請皇上示下。”
凌貴妃道:“皇上,臣妾很擔心凌風。不然,讓禎兒趕緊派人去找找吧!”
皇上瞪眼,“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那麼小心眼?看把嘉珞給惹傷心的。”
翼王妃就衝着翼王爺道:“敢問王爺,若是有人指名道姓的說妾身與外男關係非同尋常,王爺可受得了?”
翼王爺一跺腳,“誰敢亂嚼舌根子,本王去跟他拼命。”
皇上就如同吞了個雞蛋般,噎在了那兒。
凌貴妃就衝着騰親王瞪眼,“禎兒,是不是你亂嚼舌頭?飯都不可以亂吃,這話能亂說嗎?”
騰親王一臉的委屈,“冤枉啊!兒臣什麼都沒說啊!”
“是兒臣說的!”越親王上前一步,完全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凜然。“兒臣有證據!”
“哦?”皇上挑眉,“敢情你這是佔理了。那你倒是說說看!”
語氣是嚴肅的。
然後轉向東方珞,面帶笑容道:“嘉珞放心!他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是故意敗壞你的名譽,縱使他是朕的兒子,朕也絕不會輕饒。”
東方珞高呼,“皇上聖明!嘉珞一直相信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皇上不是要擺姿態嘛,那她就把他擡得高高的。
皇上乾咳兩聲,凌厲的眼神掃過越親王,“把你的證據拿出來吧!”
越親王道:“兒臣奉命追查凌五的案子,查到凌五有很多的產業在出事之前,過到了嘉珞的名下。裕豐茶行,裕豐堂,裕豐米行,裕豐綢緞莊,裕豐錢莊,所有這些加起來,究竟是多大一筆財富,父皇心裡也可以估算一下。”
皇上蹙眉,看向東方珞和翼王妃,“他說的可是真的嗎?”
“是!”翼王妃乾淨利落的作答,“所有這些都是嘉珞大婚之前,我們翼王府收下的添妝。臣妾親自收下的!”
“添妝?”皇上重複着這兩個字,“是不是太重了點兒?”
翼王妃道:“皇上覺得,這些財富與皇上的免死金牌比起來,孰輕孰重?”
皇上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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