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妃道：“皇上這是典型的不平衡啊！自己送走了孫女，心裡難受，乾脆也讓大臣陪着他一起難受。”
翼王爺哭笑不得，“你怎麼能這樣子編排皇兄？若是讓他知道了，還不氣的跳腳啊！”
東方珞從呆愣中回神，“忠王府未說親的小姐就兩個，不知這陪嫁要的是哪一個？”
翼王爺道：“自然是跟嘉怡關係最好的那一個了。”
“鍾伶？”東方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攖。
溫萱敏道：“那丫頭年紀不大吧？”
翼王妃道：“又不是讓她去和親，不過是嘉怡的陪嫁而已。所以，年齡應該不在考慮之列。償”
翼王爺道：“現在是陪嫁，確切的說是陪着嫁過去的女官。等着過幾年出落了，也是要嫁給漠西國某個王子的。”
東方珞揉揉小耳朵，“她不是一直都自稱是長公主府最疼愛的外孫女嗎？長公主府就同意嗎？鍾伶這一去，封個郡主去和親也就罷了，卻偏偏還只是個陪嫁啊！”
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給嘉怡郡主的丈夫準備的小妾啊！
古代女子出嫁，孃家一般都要給準備好陪嫁丫頭的。
一旦女兒籠絡不住丈夫的心了，還可以打出陪嫁這張牌來，或許能挽回些什麼。
鍾伶，本是存了嫁皇子的心思的，現在卻淪落成了嘉怡郡主的陪嫁，她會不會想一頭撞死呢？
翼王爺道：“長公主自然是抗議過的。皇上也說了，捨不得外孫女，那就親孫女上。長公主府就啞口無言了。”
東方珞咧嘴，“皇上真是聖明睿智啊！”
在親孫女和外孫女的天平上，外孫女的重量明顯的就輕了。
翼王妃道：“把鍾伶弄到漠西去，從此再也不能給珞兒添堵了，不知是誰的主意？真的是皇上的嗎？”
溫萱敏道：“能影響皇上的也就凌貴妃了。”
而能影響凌貴妃的人，也就不用明說了。
東方珞打了個激靈，真是鍾凌風要把自己的親侄女扔去漠西？
不管是不是，既然溫萱敏能這樣子想，那麼忠王府的諸人怕是也會這樣子想吧！
“父王，母妃，我還有點兒事，先走了啊！”東方珞匆匆施禮，擡腳就往外跑。
“回來！”翼王妃喊。
東方珞緊急停腳，轉身，“母妃還有事？”
шшш •ttκá n •C〇 翼王妃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幹什麼去？”
東方珞嚥了口唾沫，“不幹什麼，就是回去歇着。”
翼王妃道：“無論凌風做了什麼，你都不許跟他無理取鬧。”
東方珞皺了小臉，“母妃，珞兒有那麼不堪嗎？別說此事不一定是夫君乾的，就算是，珞兒也該表揚他啊！畢竟，那鍾伶可是專門給珞兒添堵的人呢！”
溫萱敏笑道：“剛纔看你往外衝，還以爲你同情那個侄女，想要去鬧凌風呢！”
東方珞眨巴兩下眼睛，“我看上去真有那麼善良？”
一屋子的人就都笑了。
沒等東方珞轉身出去，玫瑰進屋稟告，“王爺，王妃，前院來人稟告，說是忠王爺來訪。”
東方珞就不急着走了。
翼王爺起身，“就算分了家，也還是親家，不能不見啊！”
東方珞合上嘴巴，“呀！要不珞兒陪父王去會會他吧！”
翼王妃道：“沒你什麼事！回明珠小閣呆着去！”
東方珞就吐了吐丁香小舌，出了寢殿，幾乎是小跑着回了明珠小閣。直奔書房而來。
“鍾凌風！夫君！”推門而入，裡面卻不見半個身影。
“何事？”鍾凌風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東方珞猛的回頭，就見鍾凌風已經穿了大氅，像是要外出的樣子。
東方珞上去拽他的衣袖，“不是說不出去的嗎？”
鍾凌風道：“只是去前院一趟。”
東方珞恍然，“啊！你說的等客登門就是在等忠王爺？”
鍾凌風道：“差不多！”
“他是你的客人？”東方珞抿脣。
鍾凌風道：“翼王府的客人，總可以了吧？我去去就回。”
東方珞一把拽住他的手，“鍾伶的事，真的是你的手筆？”
鍾凌風道：“她跟嘉怡郡主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不是嗎？趕緊進屋吧！”
說完，在東方珞的小手上捏了捏，便大步離去。
東方珞就盯着他遠去的背影發呆，他這算是肯定的答案還是否定的答案呢？
不過，說起鍾伶和嘉怡郡主的感情來，那的確是情同姐妹吧！
至少在鍾伶這邊，是把嘉怡郡主誇成了一朵花的。
想起自己第一次聽到嘉怡郡主的名號，就是從鍾伶口中呢！
那個時候，鍾伶一口一個“嘉怡郡主”，聽在東方珞的耳中，那就是天上的明月啊！
第一次見面，鍾伶就充分向她展示了什麼是人小鬼大。
後來她才知道，她捧出嘉怡郡主來，是爲了壓她一頭的，其目的不過是爲了讓她不要打鐘徹的主意。
可惜，這份心思註定是要白費了。
因爲鍾徹從來都沒有入過她的眼。
仔細想來，從進入京城的最初開始，她的世界，就已經被鍾凌風霸道的佔滿了。
東方珞沒有聽話的進屋，而是擡腳往外走，竟是追着鍾凌風的腳步而去。
白鷺趕緊跟了上去。
寒風凜冽的冬日，前院主殿大廳的門是掩上的。
東方珞就將小腦袋貼在了門上偷聽。
忠王爺的大嗓門便傳了來，“你小子，究竟想幹什麼啊？那個家就讓你那麼痛恨嗎？”
聲音裡難掩怒火。
鍾凌風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分家！越快越好！”
忠王爺道：“她當年對你們母子不薄啊！我那時一門心思都撲在你們母子身上，的確是冷落了她。她心生怨恨做了一些錯事是不假，可現在她人已經癱在榻上了，難道還不夠嗎？”
“一些錯事？”鍾凌風冷哼，“定時間吧！明天？還是後天？”
忠王爺道：“你就一刻也等不了了嗎？”
鍾凌風道：“我怕你的結髮妻子等不了！”
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東方珞猜測，父子倆現在肯定是大眼瞪小眼，劍拔弩張。
翼王爺清了清嗓子，“鍾兄，你這又是何必呢？強扭的瓜不甜啊！”
忠王爺道：“老弟，你不懂啊！若是跟你一樣，只有一個兒子，這家業只能是他的。但是現在兒子多了，良莠不齊啊！雖然有五個兒子，但真正能有擔當的，怕是就這一個啊！”
翼王爺道：“聽鍾兄這意思，不想分家的原因，是想着要把忠王府傳給有能者了？”
忠王爺道：“是啊！誰知，別人爭破頭想要得到的東西，在他這裡偏就是草芥。”
翼王爺道：“人各有志嘛！何況，自古沒有廢嫡立庶的道理啊！”
忠王爺道：“話不是這麼說的吧！依我看，上位者立儲，也未必想立嫡呢！”
翼王爺就沒了下文。
拿自己跟上位者相比，這忠王爺還真是有膽啊！
“我不稀罕！”鍾凌風開口，拒絕的徹底。
忠王爺道：“祖宗百年的基業，你就真的沒有責任嗎？”
鍾凌風道：“你有嫡長子！”
忠王爺道：“這個家是非分不可了，是嗎？”
鍾凌風道：“分了對大家都好！”
忠王爺道：“爲了逼我分家，你竟是連親侄女都算計了，是嗎？”
鍾凌風道：“那是聖寵！”
東方珞弓着身子，本想着站起來，直直腰，手卻不聽使喚的碰到了門。
門吱呀一聲響，外面偷聽的人自然是做賊心虛的唬了一跳，裡面的人更是鴉雀無聲。
東方珞深吸一口氣，乾脆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然後徑直走到忠王爺面前，福身一禮，“聽說父親過來了，母妃特意讓珞兒來給父親請安！”
忠王爺表情僵硬道：“珞兒有心了！媳婦比兒子懂事多了！”
鍾凌風和翼王爺就齊齊的看向受到表揚的東方珞，東方珞做賊心虛的笑的很是虛假。
東方珞跑到翼王爺身邊，“父王，母妃讓珞兒來問問，客人要留飯嗎？”
這個問題本是平常，東方珞也問的很是坦然，但聽在有心人的耳中，卻是於送客無二了。
偏翼王爺看過去，“鍾兄，可要留飯？”
忠王爺的臉就有些漲紅，“不了！府裡還有事！”
翼王爺道：“凌風說的沒錯！皇上親下聖旨讓府上的小姐做陪嫁，這的確是皇上的寵愛。別人家，想要去陪嫁，皇上還不允許呢！”
東方珞的嘴角抽抽，卻拼命忍着想笑的衝動。
她很想問一句，父王，如果讓珞兒去，別說是陪嫁，就是和親，您能同意嗎？
這分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嘛！
忠王爺的臉就由紅轉黑，“伶兒還小！老弟能不能幫着到皇上面前說說情？她還從來沒離開過爹孃呢！”
“鍾兄這話說的！若說求情，長公主府比我們翼王府更有面子和立場吧？”翼王爺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們家珞兒嫁到你們忠王府，年齡也不大啊！她當初嫁的時候，她母妃哭的啊！難道我們就霸着女兒不嫁了？”
忠王爺一噎，“可是，伶兒現在是尋死覓活的不想去啊！”
東方珞蹙眉，這話接着翼王爺的話說，是在暗示她當時上杆子要嫁嗎？也是！她當時被鍾凌風吃幹抹淨了，在世人眼裡卻是非嫁不可的了。但這樣子被人暗示，東方珞心裡還是極其的不爽的。
“父王，若是鍾伶尋死得逞了，這和親陪嫁就可以不作數了嗎？”
翼王爺冷笑道：“那就是抗旨！忠王府滿門會怎樣，那就要看聖怒了。”
東方珞這才轉向忠王爺，“請父親同意分家吧！這樣子，纔不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極力的撇清關係，你鍾伶怎麼作都可以，請不要連累她人。
忠王爺的臉就漲成了豬肝色，“珞兒－－－－－－也是同意分家的啊！”
東方珞道：“珞兒這是爲了大家都好！鍾伶那個性子，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若是她不顧家族利益，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難道父親要眼睜睜的看着您所有的兒孫都爲她陪葬嗎？”
忠王爺道：“沒那麼嚴重吧！”
東方珞道：“世事無常，還望父親早拿主意吧！”
一直冷眼旁觀的鐘凌風開口道：“皇上已經賜給珞兒府邸，三天後我們就搬過去。你若不提分家之事，我會通告天下，自動脫離忠王府，從此與忠王府再無瓜葛。”
“你－－－－－－你－－－－－－”忠王爺手指着鍾凌風，渾身顫抖，卻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翼王爺走過去，按下忠王爺的手，“鍾兄，看開點兒！兒子是你的，走到哪裡都是你的！他若跟你離心了，縱使你強行將他摁在身邊，也是摁不住的。”
忠王爺氣鼓了腮幫子，“我生了他出來，就是來討債的！”
東方珞上前道：“父親別生氣了，夫君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氣壞了身子，忠王府一大家子可怎麼辦？他們可都指望着父親呢！尤其現在，鍾伶要陪嫁嘉怡郡主去漠西國，很多事情都要準備吧！父王，不知這次和親，給了多長時間準備啊？”
翼王爺道：“一個月的時間！”
東方珞道：“哦！那還挺緊張的呢！忠王府那邊，若是有什麼珞兒可以幫忙的，父親儘管說啊！”
這擺出的完全是一個好媳婦的高姿態啊！
鍾凌風就重重看了她一眼。
可惜東方珞的注意力都在忠王爺身上，沒有接收到。
忠王爺也是遞了梯子就爬高的人，接話道：“聽說，東方侯夫人的病跟王妃的病症很像，珞兒既然能治好東方侯夫人，那麼王妃的病－－－－－－”
“珞兒沒空！”鍾凌風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忠王爺的臉立馬拉長了。
“父親！”東方珞出聲阻止他發作，“所謂的同病不同命！她們倆人的病，表面看起來一樣，但是其根基卻是大相徑庭的。
祖母的病，珞兒能治好，是因爲祖母願意珞兒給她治病。她看到珞兒就開心，就算不用藥，精神頭好了，病也去了三分。
王妃就大不一樣了，她看到珞兒心裡就有氣。就算珞兒用世上最好的藥給她治療，只怕到頭來病情還要重上三分呢！”
所以了，不是她不想治，得看病人想不想讓她治了。
關於這一點兒，東方珞對忠王妃對她的恨意很有信心。也料定了，忠王爺是說不動忠王妃的。
忠王爺果然偃旗息鼓。
鍾凌風就走到東方珞身邊，“你練琴的時間到了，走吧！”
忠王爺捂着心前區，就差吐血了。氣急敗壞道：“那可是你的親侄女！”
鍾凌風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分家再拖下去，我不保證下一個是誰。”
忠王爺的下巴就到了脫臼的邊緣。
東方珞低頭暗笑，跟在鍾凌風的後面出了大廳。
鍾凌風在前面不急不緩的走着。
東方珞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沒有半點兒超越的意思。
鍾凌風猛的停住腳，東方珞因爲剎不住，腦袋就撞在了他後背上。
“你這個人，要停下來也不知道提前預警嗎？”東方珞揉着鼻子抱怨。
鍾凌風輕輕的嘆了口氣，“會不會覺得我心太狠？”
東方珞癟癟嘴，“你愛對誰狠就對誰狠，只要別對我狠就行了。”
鍾凌風失笑，“你倒是想得開！”
東方珞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夫君，你信因果嗎？”
鍾凌風看着她的小動作，不覺翹了嘴角，“嗯！”
東方珞道：“猶記得當初在松竹堂的時候，鍾伶動了你的琴，你要把她扔出去。那時候，你忍住了。沒想到到頭來，她死性不改，還是逼着你再次出手了。只是這一次，就不是扔出松竹堂那麼簡單了。”
這一扔，距離可夠遠的了。
鍾凌風道：“我那次不是忍住了，而是要在你面前維持好形象，不想讓你怕我。”
“噗——”東方珞就直接笑噴了。
晚些時候，黃鸝傳回來話，說是鍾伶的確是在府中尋死覓活的。鍾凌霄沒有辦法，已經找了專人看管。
鍾凌霄也不傻，聖旨已經下了，鍾伶如果在這個時候死了，不是忠王府的一家老小能承擔的起的。
相比較忠王府的鬧騰，越親王府那邊倒是平靜的很。
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嘉怡郡主，就真的這麼認命了嗎？
還是說，生在皇家，命運本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不知道她對鍾徹抱持着怎樣的心裡，若是有過心動，那麼現在讓她嫁給烏恩其，她就真的甘心嗎？
畢竟，從英俊瀟灑上來說，烏恩其跟鍾徹是沒法比的。
但若說未來的前途，似乎烏恩其又更勝一籌。
就在和親的事在京城沸沸揚揚的時候，忠王府終於迎來了分家。這個決定距離忠王爺訪問翼王府，正好過去了三天。
一大早，鍾凌風就帶着東方珞回了忠王府。
再次踏進忠王府的大門，不能說是恍如隔世，但覺得陌生，倒是真心的感受。
自此之後，再登門，已經是客了。
分家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只有聽命的份，沒有發言權。
忠王爺把幾個兒子叫去了前院。
東方珞直接帶人回了松竹堂收拾東西。
最起碼，她嫁過來時帶進來的東西是要帶走的。
至於其他的，就看鐘凌風的決定了。
忠王妃那裡，她不想去問安，鄭氏那邊她以後也沒有走動的打算。
再就是大房那裡，她也是兩可的態度。
他們願意跟她走動，她也不會拒之門外。
他們不願意跟她來往，她更不會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對於忠王府，她其實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鍾凌風很快的回來，東方珞趕忙迎上去，“如何了？”
鍾凌風道：“給四房在外面置了一套三進的宅子，大房暫且不搬。”
東方珞瞭然，這樣的安排完全在意料之中。
“那咱們什麼時候開搬？”
鍾凌風道：“就今天吧！我先出去找人，把你的嫁妝先搬走。這邊你先收拾着。”
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東方珞打量屋子，“這裡的一切，是否都要搬走？”
鍾凌風道：“舉凡你認爲有用的，都搬吧！”
鍾凌風上前抱了抱她，便轉身走了出去。
---題外話---感謝happysophie、13929696952（6）、徐瑛xy、a_5cpl2hqy9（6）、筱雯baby（3）的月票！麼麼噠！新文正在醞釀中，中午好不容易寫了個開篇，被斃了。充分證明了，萬事開頭難啊！